奥德莉继续盯着地板，好像玻璃碎片突然变成真的星子了。
    「……谢谢。你今晚为我过来。尽管你真的不需要这么做。」她低声说。
    克拉克愣了愣，嘴角缓缓扬起，接着，笑意扩大。
    「不客气。」他说，温柔地注视奥德莉，「我想，下次，我还是会为你前往任何地方。」
    奥德莉皱起眉。她抬头，正想说点什么，可，克拉克已转身飞离。
    布鲁斯的气息出现在她身旁。奥德莉转过身，看见布鲁斯站定在她身侧，朝她伸出手。
    奥德莉马上瞇起眼。
    「好吧，不能碰你。」布鲁斯高举双手，作投降貌。
    奥德莉这才缓和神色。他们同时望着夜空。
    「你应该知道神盾局不会留那两个神经病活口吧。」
    「我知道。」
    「你也知道复仇者比你有钱、所以我们不怕你，对吧。我们有托尼，还有特查拉。」
    「……我知道。」
    「那就笑得轻松些。我这是在帮你解决麻烦。」
    奥德莉转过头，朝布鲁斯挑眉。这表情十足十与娜塔莎相似。
    布鲁斯只能苦笑。「我早该猜到，你是抱着十全的准备过来。你一开始就想趁这个机会铲除他们？」
    奥德莉转了圈眼珠，「如果你没有老年失智、对六年前发生什么事还有点印象，就该清楚，我跟小丑有过节。这是私人恩怨。我这个人超记仇的。」
    「而且，你还顺手制造了几个头条。」
    「对，顺手而已。」
    在沉默中，布鲁斯看着奥德莉，奥德莉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想找个能理解他感受的人，来面面相觑。
    「……瑞雯说得对。我们画风真的不对。」半晌，布鲁斯扶额叹气。
    「你才发现？」奥德莉反问，「不然我们怎么会分手？」
    事到如今，奥德莉已经能拿她跟布鲁斯分手的事来开玩笑。布鲁斯看上去是不介意，至于事实是否如此，这就有待商榷了。
    布鲁斯没问奥德莉怎么跟超人扯在一块儿，他知道奥德莉不会理他。奥德莉也没说她怎么跟超人扯一块儿，她可不认识超人，她认识的是克拉克·肯特。
    小丑事件在神盾局的强势介入下宣告落幕。
    媒体聚焦的重点永远不是重点；比起神盾局为什么会插手哥谭事务，民众更关心超人怎么跑去哥谭、业务范围扩大，美国队长的亮相、托尼·史塔克的招摇。
    以及，星球传媒的代理ceo、布鲁斯·韦恩的前女友、托尼·史塔克的暧昧对象、商业界赫赫有名的十项全能恶魔女强人，奥德莉·巴恩斯，又招惹了新的男人。
    这回可连超人也中招了。
    隔日，克拉克照常提早三十分钟进办公室。远远他就看见，星球传媒大楼地下，聚了一大票记者。
    克拉克明智地从后面进入大楼。幸运地，他遇上露易丝……
    跟露易丝的丈夫。他们某个总编的晚辈。
    「早。」克拉克主动与露易丝打招呼。
    露易丝看着克拉克，迟了几秒才想起克拉克是谁。
    「早。」露易丝微笑，对丈夫介绍，「亲爱的，他是巴恩斯女士的秘书。巴恩斯女士很信任他。克拉克，这位是理查·怀特，我丈夫。」
    露易丝的丈夫惊讶地笑了。「这可真难得，能听说那位女王信任谁。你好，我是怀特，喊我理查就好。」
    他们的对话至此中断。一批员工涌入电梯。
    「外头那些人是要访问我们老板？」有人问。
    「当然。你有看到昨晚老板传回来的画面？新闻部凌晨就完成剪辑配音。我们的ceo真的十项全能，她太帅了。」
    「我比较好奇她跟超人的关系。超人不是喜欢露易丝·莲恩的吗？那个专题新闻部的？」
    露易丝低下头，有些尴尬。怀特搂着露易丝，用笑容安慰她。
    克拉克在一旁看着，只能沉默。
    「这群记者会惹毛巴恩斯。我们今天最好把皮绷紧，她最讨厌被一大群记者包围。」
    「是啊。」
    随着电梯上升，众人逐渐散去。克拉克脑海中环绕着方才露易丝与她丈夫亲昵的画面，内心五味杂陈。
    他是不太可能再与露易丝有任何发展了；不管是因为露易丝的婚姻，或者，他做过的事。
    克拉克惦记着楼下同事们、讨论中给他的提醒——今天奥德莉会很火，她最讨厌被碰触，但楼下记者有够多。他犹豫着是不是该想个方法去接奥德莉，就看见奥德莉神清气爽地走进办公室。
    咦？好像不太对。
    克拉克瞄了眼时间。奥德莉提早五分钟。
    「干嘛？」奥德莉扬声，踏着高跟鞋、推开办公室的玻璃门，「愣什么。」
    「我以为……」克拉克下意识答，一脸困惑，「楼下那些记者……」
    奥德莉瞥了眼克拉克，拿走他放在桌上、盛满热咖啡的马克杯，「有本事他们到顶楼堵我。动你的脑子，肯特。」
    克拉克恍然大悟。奥德莉搭直升机来，难怪。
    奥德莉将包搁在桌上，拿起公文审阅。她的桌上有一整叠克拉克连夜赶出来的工作。也就是她交给克拉克的那些。
    克拉克有些紧张地盯着奥德莉。
    奥德莉一一翻阅，面无表情。
    「呃……我做错了很多吗？」克拉克忍不住问。
    奥德莉瞥了眼克拉克，不发一语。
    克拉克更紧张了。这种反应难以解读，到底是怎样啊！他不懂上司的心。
    半晌，奥德莉放下资料。
    「你都做完了。」
    「是的，长官。」
    奥德莉眯起眼。克拉克很忐忑。
    然后克拉克看见奥德莉低下头，叹了口气。
    「做得不错。」奥德莉说，瞥了眼克拉克，神色温和，微微上扬唇角。
    克拉克怔愣片刻，绽开微笑。
    「谢谢。」他说，飞快低头、又抬起头，望着奥德莉，「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巴恩斯女士。」
    第9章 娇俏大超；应该会是，个好丈夫
    奥德莉定定盯着克拉克。克拉克不确定这是因为他改变了对她的称呼，或是他的态度。但紧接着，奥德莉就下来开始工作，好像刚才所有昙花一现的温柔，都只是克拉克的错觉。
    克拉克苦笑着摇头，面对屏幕、进入工作。
    其实奥德莉并不期望克拉克完成她交付的那些工作。
    确切来说，她不是真的要克拉克做完这些事，她只是要支开克拉克，因为布鲁斯跟哥谭市民不喜欢超人，奥德莉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也顾虑布鲁斯会与克拉克起冲突。
    这两个男人奥德莉都相处过、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她知道这两个人能变成好朋友──不打不相识的那种。哥谭信奉的是蝙蝠侠那套、非法正义，与超人的理念绝对是极端性的冲突。
    从结果上看来，她失败了。克拉克还是出现在宴会上，布鲁斯没说什么、不过奥德莉心里清楚布鲁斯对克拉克越来越不满。
    克拉克真的不该说出那句「为了她」。
    总之，奥德莉看今天克拉克会接电话接到手软。整个早上，克拉克被不停打入她办公室的记者缠住，模样可怜得奥德莉都有点同情。
    看在上帝的份上，奥德莉想；这个好傻好天真的外星人也是因为她、才陷入窘境，奥德莉决定做点好事。
    奥德莉打了通电话给贾维斯。
    十分钟后，奥德莉拎着包，走到克拉克的办公桌前。
    「肯特。」
    克拉克抬头，错愕地发现奥德莉又拎着包了。他的内心开始哀嚎。不是吧，他的上司又要早退？
    「是的，长官。什么事？」
    「现在，收拾东西。」奥德莉下令，抬手看表计时，「你有三十秒。」
    克拉克都惊呆了。他几乎下意识地完成奥德莉的命令，然后才想到，不对，他们要去哪里？
    奥德莉一直很忙，忙着打电话传短讯。克拉克也不敢多问，拿好公事包跟在奥德莉背后，进电梯。
    电梯往上，到达顶层。
    螺旋桨的噪音和引起的阵风，吹乱奥德莉的马尾。
    「上直升机。」奥德莉说。
    「我们要去哪？」克拉克终于忍不住问。
    奥德莉古怪地看了眼克拉克。「吃饭啊。午餐时间，你不去吃饭？」
    克拉克发现，奥德莉说话，不管说的什么，都感觉好有道理。他甚至是不自觉地跟着奥德莉上直升机。
    「巴恩斯小姐，日安。」驾驶对奥德莉打招呼。
    奥德莉点点头，先坐上面对驾驶、背对尾翼的位置。
    克拉克小心翼翼地进入机舱。这架直升机看起来好高档，里头居然有小冰箱，椅子是皮椅，还有着淡淡的皮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