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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接下来是等待
    乔风岚的家住的虽然远,可绝对花不了三个小时,济路高架桥出了交通事故,后面所有车辆都塞在上面一动都动不了,五一十一小长假都未必能排起这长龙。看着眼前的长队,澹台梵音觉得像得了便秘一样憋得难受。
    三个小时后,等她好不容易从高架桥上下来,开到乔风岚家时,早过了吃饭的点。
    自从乔风岚搬家,这还是澹台梵音第一次到这里。华银区在舜市的最西头,是最远的一个区,这个区比较像城中的小乡村,还是个发展比较好的小乡村,周遭林木环绕,穿过树木间,能看见微微冒出绿芽的山地,远处的山峰风景别致,相信秋天一定是一片金黄色景象,令澹台梵音心中的期待更添加一分。
    车一停下,澹台梵音就看到乔风岚和乔晶站在门口迎接她。乔晶穿着带点淡紫色的长裙,头发梳成马尾,她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足以铭记于心的女孩,拥有四分之一的混血脸庞,精致的带有一种异样美感,那种感觉从一般美女上感受不到,甚至有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朦胧之美。她平常不习惯化妆,只有在重大场合时才会化个淡妆,行为举止在陌生人面前有种大家千金的端庄,可换了熟人在面前又表现出另外一种果敢与奔放,澹台梵音曾打趣道,乔晶天生就是做演员的料,浑身都是戏。
    事实上,她会更美,如果手指头没少几根的话……
    “梵音!”澹台梵音刚下车,乔晶便等不及快跑过来抱住她,粉红色饱满的嘴唇浮现开心的微笑,力量大得两个人差点都摔一跟头,“你怎么这晚才来,我都等你一下午了,快进来,外面很冷!”
    “好久不见……”澹台梵音有些拘谨。
    乔晶眯起眼睛,举着自己只剩下三根指头的手,在面前晃了晃,“我妈说你还在在意这个……”
    澹台梵音微微低下头。
    “我都不在意了,你还在意个鬼啊!”乔晶猛地拍了下她的肩膀,顿时把澹台梵音拍的懵住了,“刚开始吧,我确实有点怨你,不过也只是得救后的头一天,后来我知道你因为愧疚好几天吃不下东西,竟还改了专业,去钻研什么妖魔鬼怪,我那时就觉得吧,我们家音音太可怜了,都被逼到悬崖边了,我要是再生气,岂不是太矫情?所以想着想着,也就不气了,反而开始心疼我们家音音了。”
    澹台梵音:“……”
    她不知道此时是该笑还是该哭。
    乔晶牵起澹台梵音的手,“好了,进去吧,妈做饭做了一半,炉子上还炖着排骨呢。”说完,一边拽,一边把她往楼里带。
    乔风岚和乔晶的新居依旧有这娘俩的风格,装修还是一如既往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造成整个家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开门后,首当其冲的是一只圆滚滚的哈士奇,伸着舌头傻头傻脑的摇着尾巴,淋漓尽致表现了什么叫弱智儿童欢乐多。
    澹台梵音在它脑袋上拍了拍,它便嘤嘤地哼唧了几声。
    “那是小不点,一岁多了。”乔晶在身后说道。
    澹台梵音挑了挑眉,在这只站起来差不多跟自己一般高的大型犬身上来回扫了眼。
    乔风岚在厨房准备晚饭,乔晶陪澹台梵音在沙发上聊天,哈奇士小不点斜躺在电视机柜下方跟一只狸猫玩具较劲……那狸猫已经让它开膛破肚了。
    “你让我来瞧你未婚夫……他人呢?”澹台梵音问。
    “马上就来,他今天工作出了点问题,他是律师,经常会出许多紧急状况,我都习惯了。”
    乔晶欢欢喜喜的点开手机里的照片让她看——端正的样貌,结实健康的身材,笑起来十分阳光,别说,看上去的确乔晶很般配。
    “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
    “按照你以前高度近视的审美来看……进步不小,恭喜你。”澹台梵音开心的说。
    “听说你也交男朋友了,还是个警察?对了,我妈说他们正办赛金那案子,怎么样了?”
    “你知道赛金?”澹台梵音惊讶问。
    乔晶理所当然的耸耸肩,“当然知道了,我可是混媒体界的,包括刚出事的盛振海和柯曾嵘,我都多少清楚点。其实,他们出事前就已经有不好的料爆出,就算不死,估计现在也进监狱了吧。”
    “诈捐?还是虐待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不止呢。”乔晶抱着靠背,神秘兮兮的压低点声音,“内幕消息,赛金那公关公司可不干净,以前曾发生过上级欺负下级的事情,还曾收受贿赂。后来她退居二线,养子接手,费了好大劲整顿了一番后才好点。还有他们赛家,个顶个闹腾,没一个省心的。”
    “救助站的事你知道多少?”
    “那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我想赛金给高层的人差不多都通过气,不知道的只有下面跑现场的记者和新入职的员工。”乔晶给扒了根香蕉递给澹台梵音,“谁敢曝光,曝光了谁又有证据,那可是金姐,响当当的老佛爷,在她眼里那些可怜的要饭的连条虫子都算不少。底下人对他们做了什么我觉得她不是不清楚,可她不管。”
    “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好的经营救助站不是会为她赢得声誉吗?”
    “亲爱的。”乔晶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救助站能赚钱吗?往里赔钱还差不多,所以赛金就想在各个方面节约开支,既然老板有这想法,那管理救助站的负责人不得可着劲讨好她。最大的开支是什么?无非就是食物和药物,所以他就从这方面下手,不给吃的,不给看病,钱自然就省下来了。”
    澹台梵音一时说不出话。
    “更缺德的是,他们虐待人都能虐待出花来,先是一次给你吃一小点,然后逐渐一天一顿,再然后两天一顿,循序渐进直到一口都不给你吃,然你逐渐产生恐惧,逐渐丧失反抗能力,到最后只能任人宰割,就跟……对,就跟训练动物似的。”
    商场上,向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赛金、盛振海还有柯曾嵘简直把这条真理发挥到了极致。三人同穿一条裤子,同流合污,以他人的痛苦为养分茁壮的成长,顺道还笼络了一大批各大媒体,花重金买他们一份“忠诚”,让他们为自己“肝脑涂地”,这一系列操作,这种胆子,最佳编剧都未必能写得出这种梗来。
    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心善的慈善家们手上到底还沾了多少人命?
    澹台梵音在晚饭时才与乔晶的未婚夫见到面,她深刻的觉得,这个要比乔晶之前的几个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她打内心高兴这姑奶奶的眼睛终于擦亮了。
    回家的路上,澹台梵音的耳朵依旧没有消停,先是韩清征打来电话诉苦,委屈的诉说着自己复习公务员考试的艰辛与不易,他爹妈倒是无比的高兴,自个的败家儿子总算想到要光宗耀祖,不再吊儿郎当,太不容易了。韩清征吵吵嚷嚷烦了她几乎一路,都快到家了,沈兆墨的电话才好歹打了进来,说他自己正在她家楼下等着。
    “找到凶手了。”到了家以后,沈兆墨便以一种非常自然轻松的口气说道,并且把下午的推测完完全全地又叙述了一遍。
    澹台梵音一边一言不发的听,一边走到厨房烧了壶热水,待沈兆墨讲完后,她才头也没抬的开口问:“你们有证据吗?”
    沈兆墨遗憾的摇摇头,“清理的太干净了,找不到证据。”
    “那我有一个问题,既然朱浩鹏真如你们说的那样孱弱,那他是怎样举着棍子连续击打被害人一个多小时的?那可是个体力活,他连站稳都很勉强,能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吗?”
    沈兆墨一愣。
    “还有,赛金可是出了名的难搞,就算朱浩鹏身后真有‘高人’指点,而且这个‘高人’地位尊崇,我也很难想象赛金会屈尊降贵去赴约。即使拿诈捐还有救助站虐待的证据作为要挟,那去见的也该是她的律师而不是她本人,退一步说,她真去赴约也绝不会单独前去。人的危险意识是天生的,单独去见素昧谋面的陌生人这种蠢事,赛金干不出来。”
    沈兆墨脸上没什么喜色,一连几个星期的加班显然把脑子给加傻了。他默了默,随后叹息声几乎和说话声一起发出,“……笨到家了!”
    澹台梵音嘴角轻轻一翘,目光扫过眼前的男人——沈兆墨最近瘦了许多,被强大的工作量压榨想得不瘦都难,他膝盖之前受过伤,一旦疲惫膝盖首先跟你唱反调,看他弯着腿斜靠在洗碗池边就知道他这两天有多难受。她向前靠了靠,一股清新的洗涤剂的香味从他身上飘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温热的体温。
    “不是陌生人,那就是熟人,是个能够使赛金、盛振海、柯曾嵘三人放松警惕的熟人,还能搅乱警方视线的熟人。”沈兆墨下意识拉着澹台梵音的手,她的手冰冰凉,他便双手紧紧握住,“凶手第一,十分清楚赛家救助站里的暴行,甚至很可能就是他默认的。其次,他有资格进入颁奖典礼,有机会接近后台,还认识石小筑,可以在他毫无察觉之下将他杀害……赛叶强?”
    “从杀人手法上来看,凶手对于死者带有浓浓的恨意这点不会错,可‘恨意’的定义却有许多,赛叶强的恨意无非是他是私生子这个传言,可是就算他是私生子又怎么样?要恨也会恨赛金一人,关盛振海他们什么事,除非这俩人都是他的亲爹。”
    沈兆墨皱着眉头看她。
    澹台梵音尴尬的干咳两声,“杀害赛金几人的凶手,他背后的支持者如果真和怂恿何大勇的为同一人,那么他建议凶手杀的一定都是跟他仇恨相关联的直接对象、或是他们的家人。”
    “还有邹博俊母亲朱夙烟的律师公司,她跟这几起案子有什么关系?”沈兆墨叹了口气,“拼凑出这一系列事件的来龙去脉,我们需要关键的线索……可却很难啊,朱浩鹏整个人都烧焦了,现在种种迹象都证明他跟这一系列案件有关。”
    “……其实有办法……”澹台梵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找人盯着赛家的人,还有其他相关人,只要谁失踪或是自杀,谁就是凶手。”
    沈兆墨不解,低头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轻轻地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下,“真有你的,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宝贝儿,你知道这得需要多少人力吗?”
    澹台梵音攥着他手不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知道,何大勇、程园、还有朱浩鹏,他们都是在报完仇后接着自我了断了,幕后之人绝不会让他们活着成为自己的威胁。”沈兆墨说,“当然,杀害赛金几人的凶手也不例外。攒动朱浩鹏放火,意味着真正凶手杀人的原因源自救助站的骚动,那么他想杀的人应该都已经杀完了,再不然就还剩下一个赛叶强。而后,等待他的结局就是一个死,唯一的区别在于自己动手或是……别人代劳。”
    澹台梵音冲他眨了下眼。
    “我有种感觉,相信你也有。”沈兆墨喃喃地说,“关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詹毅黔和‘思想者’背后的老板似乎脱不了干系。”
    澹台梵音没说话,静静地回望着他。
    沈兆墨双手搂着她肩膀,俯下身低头在她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别担心,这次我会陪着你,哪怕你掉下悬崖,我也会给你拉回来。”
    澹台梵音嘴角抽动了几下,缓缓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