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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周围顿时一阵哗然,这白崇是常州解元,常州文风鼎盛,能够在常州拿到解元,实力不可小觑,他与谢长风也是今年春闱状元的有力争夺者。本以为要看到这两位的争夺还得到会试时候,没想到这么早这两人就对上了。
    老板听了他们的话,一张脸就像吃了黄连一般苦,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这盏灯反正是保不住了,但最大的问题是,万一他们都回答出来了,他这可就一盏灯啊,得罪谁都不合适。
    而且有了这一出,旁边更是有不少人都跟着起哄,纷纷拿出银子要参与。
    老板被赶鸭子上架,没了办法,只得苦逼地开始出题。
    而与此同时,在隔壁的茶楼靠窗的位置,柳太傅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孙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臭小子怎么溜出门的?!”他连忙让下人去打探情况。
    过了一会,下人打探回来,柳太傅一张儒雅的脸差点绷不住:“这臭小子居然还撺掇他表兄,看我回去怎么教训他!”
    倒是旁边的夏宜年捋了一把胡须,斜眼看向方慎:“那两个可都是解元,你也不怕你那宝贝弟子被欺负了?”
    方慎老神在在地喝了口茶:“担心什么,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住,日后还怎么考科举?再说,他也未必就会输。”
    “哦,既然方老头这么有信心。柳栩,咱们来打个赌呗?”
    柳太傅面上谴责地看着夏宜年,手上却已经摸出了荷包:“我怕你输不起!”
    “哼!那就试试看!”
    方慎被他们俩气得吹胡子瞪眼,一边喊着“有辱斯文”一边也不由自主地掏出了荷包。
    第59章
    这灯谜一共九道。
    前几题众人回答的时间还不相上下, 不过从第三道开始, 便有人逐渐败退了, 到了第七道, 便只剩下谢长风、白崇和顾泽禹三人了。
    到了第八道, 便是他们三人也要开始思考才能作答了。周围的人都屏息以待,等着他们最后的结果。
    老板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然而还未完全松懈下来, 三人便已经答出来了。他两眼一抹黑,颤颤巍巍地将最后一题拿出来。
    茶楼里, 方慎笑道:“泽禹年纪虽然最小, 但看起来倒是意外地沉稳。”
    柳太傅也点点头:“白崇与谢长风也不错, 白崇也算是我半个弟子, 好在没有丢脸。”
    夏宜年冲他们翻了个白眼:“你们都够了,打量着我没有弟子能出风头是吧?”
    “谁说你没有弟子的, 喏,那不就是。”
    夏宜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顾泽慕,顿时有些无语:“你们就是在看我笑话吧。”
    “这孩子如今是年纪小, 若是长大了,我看这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柳太傅道。
    方慎难得见他对旁人评价这么高, 也有了兴趣:“果真?”
    “去去去!方老头我警告你别想打我弟子的主意!”夏宜年瞪了他一眼,连忙转移话题, “我看啊, 那老板最后一道题估计也难不住他们, 这盏花灯最后还是分不出归属, 不如我们一人出个题给他们,看最终谁能回答的最多,以此来定胜负?”
    三人对视一眼,柳太傅扬声道:“店家,拿纸笔来。”
    而在花灯铺子,谢长风首先想到了答案,而就在他开口之时,顾泽禹与白崇也异口同声地回答出来。
    众人顿时拍手叫好。
    老板却看着简直要昏过去了,毕竟花灯只有一盏,给谁啊?
    张明萱理所当然道:“长风哥哥先说出来的,自然是长风哥哥赢了!”
    “谁说的!大家都看着的,他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说的。”柳子骥反唇相讥,“你真要争,那你怎么不说他离老板近一些,是先看到题目的呢?”
    “你……”
    就在几方人马要吵起来的时候,一个小厮身子灵活地挤了进来,在老板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话。
    老板眼前一亮,苦瓜脸顿时舒展开,摆手道:“诸位!诸位!请听鄙人一言。”
    众人安静下来,老板笑道:“刚刚这位小哥说,柳太傅、方大儒还有夏先生看到了这一场对决,十分感兴趣,决定亲自出题,谁能够全答出来,谁就能拿走这盏花灯。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炸了锅,这三位可都是文坛鼎鼎大名的人物,他们居然在一个花灯铺子看到两个解元比斗,最后还引来了这三位大神,简直就是赚到了。
    众人顿时开始起哄,这三人皆是年少气盛,便都应了下来。
    老板也不慌了,特意让人腾开了三张桌子,摆上了笔墨,让他们三人分别作答,更是煞有介事地点了一炷香作为限时,更是将三道题全部摆出来。
    一时之间,不止三人,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冥思苦想。
    一炷香时间很快就到了,三人纷纷亮明答案,结果令人哗然,因为三人都只回答出了两道题,还有最后一道题,根本没人能解出来。
    这灯谜是一副对联。
    上联是: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又非野兽。下联是: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
    众人议论纷纷,都猜究竟是谁出的难题,竟连这两位状元候选人都猜不出来。
    茶楼中,柳太傅和方慎无语地看着夏宜年:“鸡贼!”
    夏宜年叉着手臂,得意洋洋:“我又没有违反规则,他们自己答不出来,怪我咯?”
    因为之前说了要三道都回答出来才能拿走花灯,可眼下他们三人都没有回答出来,转了一圈,这花灯竟然又回了老板手上。
    张明萱也没想到最后绕了一圈,竟是这样的结果,怒道:“连这么多人都回答不出来,谁知道这灯谜有没有答案的!”
    “张小姐!”谢长风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沉声道,“既然是三位先生特意出的题,定然是不会戏弄我们,我们答不出来,是我们学艺不精罢了。”
    他这话一出来,倒让旁人对他的气度刮目相看,不少人都小声赞叹他。张明萱原本还有点生气,但见此情形,倒也与有荣焉起来。
    而在一旁,顾清宁也在冥思苦想却得不出答案,最后只能小声问顾泽慕:“你会做吗?”
    顾泽慕犹豫了一下,对顾清宁悄悄说了答案,顾清宁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顾泽慕轻笑一声:“夏先生用来调戏人的,不用管他们。”
    两人这番话说地声音极小,谁知还是被一旁的顾清姝给听见了,她见大哥拧眉沉思,又见张明萱满脸得意,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谁说答不出来的!”
    她的声音不小,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顾清姝吓得连忙缩在了顾清宁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我弟弟就知道答案!”
    顾清宁与顾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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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风笑起来,将目光转向顾泽慕:“可是这位小公子知道答案?”
    顾泽慕斜睨着顾清姝。
    顾清姝顶着他冰凉的目光瑟瑟发抖,却还是坚强地说道:“泽慕,这可事关咱们威国公府的面子!你一定不能输!”
    顾泽慕:“……”
    顾泽禹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前来:“谢公子,舍妹年纪尚幼,口无遮拦,还请您不要和她计较。”
    张明萱立刻道:“顾公子何必急着否认呢?说不定令弟还真的知道答案呢!”
    谢长风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顾泽慕已经淡淡开口道:“答案是‘猜谜’。”
    他这话一出来,众人先还是有些怔愣,随即谢长风率先反应过来,抚掌道:“果真如此,这构思可真是巧妙,我服了。”
    白崇也点点头:“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即为‘青’,和狐狼猫狗仿佛,为‘犭’,合在一起为‘猜’字,岂不是既非家畜,又非野兽?而诗词论语都有,为‘讠’,对东西南北模糊,不是‘迷’吗?‘谜’虽为短品,也是妙文,说的也没错。所以答案就是‘猜谜’。顾小公子的确才思敏捷,我也服了。”
    旁边众人顿时恍然大悟,不少人顿时想起来三年前,这位顾家小少爷在庆阳候府智断罗氏一案,赞颂声更甚。
    张明萱气得俏脸通红,咬牙道:“这题目说不定就是夏先生出的,夏先生在威国公府做西席,许是早就告诉了他答案,这有什么出奇!”
    “张小姐!”谢长风厉声制止她。
    谁知竟从人群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这位小姑娘,你未免将我的人品看得太低下了。”
    众人连忙让开,就看见夏宜年与柳太傅和方慎一同走了进来。
    谢长风满脸羞愧,连忙对夏宜年致歉,顾泽禹与白崇也连忙行礼。
    张明萱其实在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夏宜年的人品天下皆知,虽说他如今无官无职在身,但谁敢小看他,更别说他身旁的两人,一个是当朝太傅,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大儒。
    顾泽慕看着夏宜年那张沾沾自喜的脸就有些牙疼,但大庭广众之下,也只得走出来,对他行礼道:“老师。”
    夏宜年笑道:“这小姑娘看不起你,不如你也将其他两道题回答出来,证明一下自己?”
    若不是周围站着这么多人,顾泽慕简直想呵他一脸,这老小子这小肚鸡肠自卖自夸的嘴脸实在是太欠揍了。
    顾泽慕本不想理他,但他不经意瞥了一眼旁边顾清宁期待的表情,又默默转回头,语气平板地将答案给说了出来,并且不止是说了答案,连出处也一并说了出来。
    张明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谢长风心中叹息一声,却拱手道:“学生多谢三位先生的教导。”又看向顾泽慕,“顾小少爷果真英雄出少年,在下愿赌服输。”
    众人这才想起来,他们在这里猜了半天灯谜,就是为了这盏九重莲。
    老板早已经派人将九重莲取了下来递给顾泽慕,顾泽慕冷着脸将它递到了顾清宁的手上。
    顾清宁一愣。
    顾泽慕低声道:“你不是也喜欢这盏花灯吗?拿着吧。”
    顾清宁的确对这盏花灯有些兴趣,但她没想到顾泽慕竟然注意到了,且他分明向来与夏先生对着干,竟也为了拿到这盏灯,顺着对方的意大出了一次风头。
    此时,围观的人渐渐散了,白崇等人却留了下来,因为众人都有些沾亲带故的,便干脆同行了。
    第60章
    顾清宁提着那盏九重莲, 里头已经点上灯了, 那莲瓣果真慢慢打开, 随着她的走动, 还轻轻摇曳, 仿佛被风吹过一般。
    几个女孩都感兴趣地围在她旁边,好在顾清宁一向大方,便将这盏灯拿给她们几个轮流提着, 自己则走在一旁。
    顾泽慕走在她旁边,见她脸上带着笑意, 也忍不住弯了弯嘴唇。
    就在此时, 白崇走了过来跟顾泽慕搭话。顾清宁原本以为以顾泽慕的性子, 只怕连搭理都不会搭理对方, 没想到两人居然聊起来了,看着居然聊得还挺投机, 只是白崇一直要低着头对顾泽慕说话,看着有些别扭。
    顾清姝将九重莲依依不舍地交给了顾清薇,然后走过来挽住顾清宁的手臂, 却发现她正在看白崇与顾泽慕说话,有些惊讶道:“我们家的小冰块泽慕居然会和外人聊得那么开心, 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顾清宁有些好笑道:“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总是一副跟他不对盘的样子?”
    “谁让他老是用那种冷冰冰的眼神瞪我……”顾清姝凑在顾清宁耳边道, “我觉得咱们家最恐怖的就是泽慕, 比祖父还要恐怖。”
    顾清宁愕然, 却又不得不为顾清姝的敏锐而感慨。在她看来, 顾泽慕已经将自身的气势尽量收敛起来了,可有时候还是不经意地逸泄出了丝毫,被顾清姝捕捉到。只是这毕竟是在威国公府内,日后,顾泽慕若是真以伴读的身份进了宫,若是被人发现,只怕会是大麻烦。
    顾清姝说完了顾泽慕,便转开了话题:“你知道吗?之前谢家那位公子和那永寿候府大小姐在议亲呢!”
    顾清宁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谢长风和张明萱,有些怔愣:“你从哪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