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想了想，唐业执说：“既然你特么小气得只肯给一首歌，那干脆小谢先不做专辑了，专心把这一首歌做好，发布数字单曲完成出道。惊艳出道之后，等名气积累到一定程度，再做专辑……”
    “唐部长，”谢韵姿气呼呼地说，“我不想推迟专辑，为了这张专辑我花了很多心血，公司也在我身上投入了很多。”
    唐业执那双被肉嘟嘟的脸颊挤得只剩两条细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快。
    他沉声说：“小谢，你考虑清楚了。能请到林可写歌的机会，是很罕见的。而且我的决策也是为了让你的星途更加顺利，你别不知好歹！”
    感受到了唐业执的怒气，谢韵姿明显缩了一下。
    她毕竟只是个未满20岁的少女，而且家境太好。
    虽然家里也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却没吃过真正的苦头。
    唐业执的怒火，她这娇滴滴是少女自然承受不住。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为了新专辑付出了许多的努力，而且骄傲如她，自然会认为，她可以凭借第一张专辑一炮走红，迅速登上歌后宝座！就像当年的段晓晨一样。
    各个领域都不乏这样的新人。
    新人作者觉得自己可以一书成神。
    新人球员觉得自己可以一球成名。
    新人律师觉得自己可以在第一场诉讼中就将老牌律师挑翻在地。
    新人科研工作者觉得自己可以用一项研究改变世界。
    新的创业者觉得自己可以一年内实现一个小目标，三年世界五百强，十年塑造遍布全球的大财团，隐居幕后掌控世界。
    这就是新人的蜜汁自信。
    谢韵姿也有迷之自信，但她不敢对唐业执顶嘴，只能用幽怨的眼神等着杜采歌——都怪你！
    杜采歌读懂了她的目光。
    他微微一笑。
    他自然不会责怪这个少女。
    一来，这个少女的堂妹，是自己妹妹的死党，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二来，他比这少女大了十几岁，自然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计较。
    但他也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哪怕这是绝世美臀都不行。
    因此他开口道：“没必要打乱你们公司原本的计划。老唐，要么你们就按照原计划给她发专辑吧，等发完专辑了，我再给她写首歌。”
    唐业执摇摇头，他又不傻，当然能理解，知道这位老朋友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其实已经有点微怒了。
    虽然遗憾谢韵姿的选择，但他也没再多劝。
    这种小家伙，就要被社会毒打过才能明白事理。
    以自己和林可的关系，等这小家伙真正受挫了，再去求求林可，还是能弄来几首歌的。
    只是，可惜了这个小家伙的天赋。她真的是很有天赋，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完全有可能一举成名，少走很多弯路的。
    要不是她这么有天赋，唐业执这个掌握整个音乐部大权的人也不会这么上心。
    但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性格也是。
    这小家伙既然性格还有这么大的缺陷，那显然就还不是扬名的时机。
    所以很快他就把遗憾抛到一旁，和林可、霍老爷子聊了起来。
    至于马德厚、贾全保和谢韵姿，基本上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当好背景板，老老实实旁听。
    杜采歌一边小心地应付着唐业执，一边从对话中搜集信息。
    唐业执和原主应该确实是不错的朋友，而且他们这个圈子里还有几个，都是有名的音乐人。
    这完全能理解，原主毕竟不是天煞孤星，有几个朋友很正常。
    虽然唐业执的年龄比杜采歌大了差不多两轮，都快60岁了，但在这个圈子里论交，看的是本事。
    原主拥有一整个地球的文化宝库，抄了那么多经典歌曲，在这蔚蓝星算得上是最顶尖的音乐人了，无论想加入哪个圈子，都只会受到欢迎。
    到了中午的时候，唐业执非得请杜采歌吃饭，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个包厢，又叫了几个圈里人，有男有女，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其中有原主的熟人，有曾经碰过寥寥几面的点头朋友，也有对原主神交已久，但素未谋面的。
    杜采歌话不多，不过所有人都能接受他这种人设，不会因为他的沉默而冷了气氛。
    原主虽然名声很臭，但是在音乐圈的地位是相当的高。
    不过这几位圈里人对杜采歌的态度并不一样，有人保持着一定的尊重，也有人显得冷淡，甚至似乎故意和杜采歌别苗头。
    不管是尊重杜采歌的，还是不喜欢杜采歌的，说话都还算保持了表面和气，就算言语间有刺，那也是将刺包裹在糖衣下。
    唯一的例外是唐业执，他本就是喜怒笑骂、充满市井气的人。
    而且和原主应该是相当熟悉，所以笑骂由心，频频爆出粗口，显得不把杜采歌当一回事。
    但杜采歌其实反而挺喜欢他这样，至少不担心他表面恭维自己，心里面骂自己祖宗。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的时候，有个戴眼镜的女音乐人提议大家玩接龙游戏。
    这女音乐人叫“夏苹”，不到40岁的样子，戴一对硕大的耳环，造型很别致。
    眼神很灵动，黑白分明，简直能说话一般。
    杜采歌很喜欢她这双眼睛。
    杜采歌对此人完全不了解，不过感觉得到她很活跃。
    而且其他几个人也都还买她的帐，肯定不仅仅是因为性别原因，更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她相貌平平，只是皮肤白皙了一点。
    估计是因为她确实有才华吧。
    玩接龙，是文化人喜欢的游戏，自然无人拒绝。
    游戏规则，比起普通的接龙有些微不同，就是必须配合音乐唱出来。
    有人起身，回来时带了把吉他。
    唐业执兴致很高，抢过吉他欣赏了一会，拨弄几下，然后交给杜采歌，“你这家伙消失了几年，今天由你来开头吧。”
    杜采歌以前自然是玩过接龙游戏的。但他毕竟是电影圈的大咖，他们那个圈子玩接龙游戏一般是用著名电影台词或电影名，这种用一段歌词接龙他还没体验过，感觉挺有趣的样子。
    因此含笑问：“怎么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