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了一耳光的杜采歌自然没脸继续呆下去。
    虽然蔡前辈和范哥未必会笑话他，或者就算在心里偷笑，却也还会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羡慕嫉妒恨？
    但杜采歌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他的脸皮不够厚。
    回家的路上，杜采歌一再告诫自己，以后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免得再度跌入原主挖的坑里。
    因为临走时，他和蔡前辈交换了手机号码，所以刚到家就接到蔡前辈的电话。
    这帅大叔很诚恳地道歉，说是他考虑不周，请见谅。
    杜采歌本来就没有怪他的意思，这事说到底还是原主的锅，怪不得别人。
    但不怪归不怪，此时他可没心情和这位帅大叔扯谈。
    于是随口客套了几句，约定下次一起交流音乐，杜采歌便挂了电话。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件小事，杜采歌也没怎么在意，晚上睡得挺安稳。
    第二天早上醒来，也是按部就班地做了些健身，给花花草草浇水，然后开始搬运。
    结果到快中午的时候，杜媃琦打电话来，开口就是：“哥，你在网上被骂惨了。”
    杜采歌皱了皱眉，有些意外，但并没有什么冲击感，反而对小丫头说：“你上课呢，怎么有时间上网？”
    “啊，这，额，怎么说呢，其实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的，我绝对没有在上课时用手机上网刷微博，也绝对没有偷偷爬墙离开学校去网吧，我发誓！”
    “……”杜采歌能感觉到妹妹正顽皮地吐着小舌头。
    杜媃琦当然没有笨到自曝，这不过是她与哥哥开的小小玩笑而已，杜采歌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总之呢，你认真学习，好不好？我希望你能考个好大学，读书在任何时候都是可以改变命运的。我作为你的哥哥，我所拥有的社会资源，都会用来帮你铺路；但是你能爬得多高，归根结底在于你的知识结构和意志品质。”
    杜媃琦撒娇道：“知道啦，不要念叨了。哥哥你快去上网看看，嘻嘻，你又一次成了全民公敌，有02年那味了。哦，声势比那时候还大，毕竟那时候还没有贴吧，没有微博。”
    02年……杜采歌立刻意识到，妹妹指的是2002年9月的“林可摄影丑闻事件”。
    因此他也体会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互联网时代的网络暴力，他并不陌生。
    他能想象到那种人人喊打的情形。
    杜媃琦继续说：“不过，看归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就当是个玩笑吧。好不容易从这些事里走了出来，我可不希望你再次犯糊涂。网上那些人，你也知道的，听风就是雨，都是些乌合之众，他们的话不值得生气。”
    杜采歌感受到了妹妹的关切，心里生出一股暖意，笑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往心里去的。你吃完饭了没有？”
    “吃完了，现在是午休时间。”
    “去寝室睡一会吧，养足精神。”
    “哎，高二狗，哪有那么多时间睡觉？得先自习一个小时呢。不说了，哥哥拜拜。”
    挂掉电话，杜采歌登陆了自己的微博账号“海明威”，马上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事情的起因是一个网名叫“白毛浮绿水”的人发了一条微博：“啧啧，时隔数年，再一次见识到林可的丑恶嘴脸。面对一个被他始乱终弃的可怜女孩，他竟然笑眯眯地问：妹子，可以认识一下么？我想请问，是谁给你的脸？听说他又开始写歌，准备复出了。呵呵，想想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恶心事吧！这种人渣，就不配活在世界上，和我们呼吸一样的空气！兄弟姐妹们，整个娱乐圈还不快联合起来抵制他！”
    然后在短文后@了一大串的业内人士。
    平心而论，这篇战斗檄文写得简洁明了，充满真情实感，让人深受打动。
    杜采歌差点就气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这个社会还能不能好了，女孩子到底要怎么活着才能让渣男满意，眼泪差点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这个世界到处充斥着对女性的压迫，女性何时才能真正的站起来。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额，但是当他忽然想起，这个“魔鬼”其实就是林可，也就是他的某个过气马甲，被檄文声讨的、被联合抵制的就是他，马上就感觉不好了。
    那么这件事到底闹到什么程度了呢？
    杜采歌继续跟进。
    上次由于夏苹、袁因等人发微博称赞林可的事情，让“林可”这个名字时隔数年再次回到娱乐圈。
    当时的氛围，其实不能算太差，虽然普通吃瓜群众有的说喜欢林可的歌、有的大骂林可滚出娱乐圈，但是业内的音乐人、歌手们大多数都是表示了对林可的欢迎和支持。
    随后还有不少歌手想方设法联系杜采歌，提出想要买歌，想要合作。
    这给了杜采歌一种错觉，那就是原主虽然做错过一些事，但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娱乐圈已经原谅他了。
    然而这一次，氛围却截然不同。
    先是许多业内人士，包括一些音乐人、音乐公司的领导层、娱乐公司的官微等转发了这条微博，声援“白毛浮绿水”，指责林可。
    然后似乎整个网络都闻风而动了。
    网友开始讨论，因为“林可摄影丑闻”毕竟过去太久了，差不多快6年了，还是在网络不算很发达的时候发生的。
    那个时候，网民人数比现在少得多。
    所以有不少人其实不太了解这件事，四处询问“林可是谁，为什么骂他”。
    于是开始有人为这些新网友进行科普。
    然后很明显有一些带节奏的，水军也开始出动，反复议论这个话题，娴熟地用各种套路手法吸引人们的注意力，炒起热度，诱发一般路人对林可的恶感。
    杜采歌在地球是从事电影行业的，对水军、带节奏这些都不陌生，自然能识别出来。
    他只是想不明白，林可只不过是一个过气音乐人而已，对于现在的娱乐圈，可以说只是一个褪色的“符号”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来抵制这样一个“符号”呢？
    究竟是哪些人，不希望林可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