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服的吗?一起上!”那名老兵接着叫号,让自我感觉不错的人一起上去试试。
结果不言自明。尽管围观的兵们体能都算不错,可实力就是实力,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那名老兵在全团也是五公里的好手,平时跑步训练也是脚上捆沙袋的主儿。就算他没找对脚上的感觉,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超过的。
十几个兵试验下来,几乎没有人可以正正经经踩出第二脚,有几个勉强踩上的也是做做样子,根本做不到第二脚还能发上力的效果。至于让身体上升,那就更是天方夜谭的事了。
等其他战士都知难而退了,种纬开始再一次尝试。有了上一次的成功,种纬决定这次再把力量发得足一点。
助跑,蹬地,连续踩壁,上提,抓扣——最后一下,种纬的右手真的扣住了立木的顶端!平时练单双杠练出来的身体协调能力显示出了效果,种纬双臂往下一压,做了一个类似单杠双力臂的动作,整个人的身体已经挂在了立木的顶端,而他的眼前就是二楼的窗台!
好个种纬!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位置,种纬干脆一伸手抓住二楼窗台,然后双臂再次发力,嘿的一声,种纬已经窜到了二楼的窗台上!
成功了!种纬的内心欣喜无比。他知道,虽然这次能够直接翻上立木顶端和攀上二楼,和自己平时辛苦锻炼的体能储备分不开。但如果没有国排长在旁边点拨传授飞檐走壁的技巧,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和利用脚底板的那种力量,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就取得这样骄人的攀登成绩。
有了这个想法,种纬站在窗台向着国勇超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排长,我上来了!”这句看似的打招呼的喊声,除了表面上打招呼的含义外,其实更包含着某种感谢的意味。
国勇超当然明白种纬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冲种纬伸出大拇指,左右晃了晃。刚想嘱咐种纬不要往下跳,种纬已经顺着攀登楼的楼梯跑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国勇超心里更是感叹:如果是头几年自己的话,恐怕一兴奋就要从二楼窗口直接跳下来了。又怎么可能像种纬这样想得周全,从楼梯走下来。
其实在场的这些兵们从二楼跳下来恐怕都没什么问题,也基本上都能保证不受伤。但像种纬这样练习了多次走壁技巧之后,腿部已经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已经很是疲劳了。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应该像种纬一样,稳妥地从二楼走下来。
可惜国勇超也相信,在场的大多数人在下面一片的喝彩声中,恐怕都会选择从窗口跳下来,然后再摆个pose才算露脸。甚至包括国勇超自己年轻一点时,恐怕也会采取这样张扬的做法。
唯独种纬,才会在这个年纪,这个时候,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不会被众人的掌声刺激得大脑发热。所以种纬取得如今这样的成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国勇超不再允许种纬再用最大力量尝试更高的高度,他认为那是没有意义的。他又让那名老兵尝试了几次在立木上的发力,见那名老兵的最高摸高高度也就在三米八九之后,便停止了这种练法。
最后,国勇超让种纬和那名老兵用攀登楼的墙体尝试走壁摸高,模拟翻越高墙的动作。这最后几次尝试,两个人全是用的全力,只不过种纬体能保持得很好,而那名老兵的体能则所剩无几。
最终结果不言厕喻,种纬几次走壁摸高都在四米以上,而那名老兵最高的一次也没法超过四米。
如果是真的墙体的话,要想手搭住墙再翻过去,那手摸高的高度必须要超过墙体最高处接近十公分,也就是你的半个手掌一定要高过墙体,才能扣住墙体并且发上力,而那名老兵看来是没法超过这个高度了。
看看两人的体能都消耗得差不多,国勇超下令收队回营房。结果他刚要指挥一连的兵把那两根立木拆下来给后勤部门送过去,却被三连长许志利给拦住了。
三连的兵们已经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许志利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国勇超的班,也带着他的兵们练了起来。虽然三连明天只有一个参加考核的名额,不过多让战士们练一练总是好的。
看到三连过来接班,国排长笑嘻嘻地对许志利说道:“许连长,这个东西可不大好练,别让战士们练得太苦,不然明天可不太好喔。”
话虽然是好话,但当国排长以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说出来的时候,许连长能听进去多少可就不好说了。当下国勇超也不再多加解释,嘱咐三连的人用完了那两根方木别忘了给后勤部门送去,就带战士们回了营房。
即便回了营房,国勇超还是不放心。他又单独把种纬和那名老兵叫了过来,让他们两个单独牵拉韧带,放松大腿小腿的肌肉。
种纬倒是没什么,他始终也没有过多超量,放松的时候身体的反应和平时跑五公里差不多。而那名老兵就不一样了,牵拉韧带的时候一直是在呲牙咧嘴的状态下进行的,显见得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疲劳阶段。
其实要说种纬和这名老兵的腿上功夫和体能相差有多少?实际上两人还真是相差无几。只不过种纬完全听进了国勇超讲的话,很注意体会和感觉,前面很多次尝试走壁都没有发力。而这位老兵则从一开始,就是凭着满腔的热情和要强的本性去练。结果,两人获得的效果反而截然不同。
这就像过去一则禅宗公案所说的:一位学人向一位高人剑客学剑,对高人说我日日辛苦练功,每天都不懈怠,多久可以练成您的本事?剑客回答:大约十年。这名学人又说,我每天早起晚睡,行动坐卧都在学剑,多长时间可以练到您的程度?剑客再答:大约三十年!
学人不解,为什么我越付出,学成的时间反而变长了呢?剑客答道:欲速则不达,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说,真正聪明和能够成功的人其实心态都很平和,做事情往往善于总结经验,能够不断修正和调整努力的方向。那些整天起早贪黑的人把自己累成了狗,到后来往往只能去抱怨生活的不公,其实他们才是最可惜和可怜的人[这段话送给广大读者,与大家共勉!]。
不过,这名老兵在国勇超的手下也算是拣了个便宜,盲目训练的恶果在第二天才真正显示出来。
第二天上午团部派人来进行翻墙测试时,原定全团有四个人参加,结果只来了三个。三连那个预定的人选,在昨天一连练习结束以后,由许志利带着进行练习的时候。由于心态过急,发力过猛,结果一脚蹬空,膝盖撞在了方木上,当时就肿了起来。别说今天的测试了,估计这一个月都连走路都困难了。
看着三连长许志利自责的样子,团长袁以刚无奈的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三连现在的情况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现在虽然还保留着三连和一连在训练中比拼和对抗的传统,但在很多方面三连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尤其心态方面,就算三连的官兵们适应了很久,也还是调整不到正常平和的心态上来。
测试的过程进行得很快,每人试练三次,最少两次摸高在四米以上才算通过。最后的结果是:种纬三次蹬壁都可以在墙上踩上三脚,三次成绩都在四米二左右;和种纬同一个连队的那名老兵成绩比昨天稍好,有一次摸到了四米过一点,其余两次都在四米以下;另一名其他连队的老兵也只有一次过四米高度,还有一次落下来的时候由于发力过猛,脚步不稳,整个人都撞在了墙上,手臂还受了点小伤。
最后的结果,只有种纬一人顺利通过。袁团长当场决定,当天下午种纬代表特警团去京城参加选调。
这次去京城团里只派了一辆车,三个人。分别是谢参谋、国勇超和种纬。
特警团的车先是开到了京城特警团的驻地,然后由京城特警团参加这次选调的人开车引路,把车又开到了一处聚集了不少四合院的平房街巷区附近的停车场。
从这里再往后的路,就需要大家徒步往里走了。这一路行来,种纬等人才发现:千万不要小看了这片不起眼的平房区,这片古香古色的建筑群组成的几条街巷的街口居然都是有人站岗的,个别四合院的门口甚至还有军人站岗。
虽然这几条街巷的胡同巷子都窄窄的,但街巷两边的建筑都是古意盎然的。仔细看过去,滴水檐,墙上的砖,都是有着精细的雕花设计的。那上面的字一看就是古代富贵人家最喜欢的福禄寿禧之类的吉祥文字,但那种独特的书写方式,恐怕只有特警团的小黑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从远处看,很多四合院的屋檐上都站着不知名的瑞兽,做工很是繁复;灰瓦白墙的建筑,掩映在几株颇有些年代感的高大的树木下,显得幽静秀雅、卓而不凡;一些巷子的路口还可以看到雕梁画栋的牌楼,那上面的书法和绘画无不彰显着这里面曾经居住过的人是多么的不凡。
“开眼吧!”领着种纬他们来的人,是京城特警团的一位副团长,这人一开口便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这位说话的时候,明显带着京城豪门贵公子所特有的傲气,热情之余又让跟他说话的人总能感到他身上的那点丝毫不加遮掩的傲气,让人心理多少有点不舒服。
一边走,这位副团长一边为种纬等人介绍着,言语之间虽有些傲慢,但还真让人挑不了理:“这点儿可是打元朝就有的建筑,很多房子都七八百年了。现在住这儿的人都非富即贵,不少老干部打刚解放那会儿就住这儿,这都住好几代人了。别看这儿不如新建的楼房配套好,可你给多少钱人家都不乐意换地儿!”
听着对方满口的京腔京调,种纬在心里默默地模仿着对方的说话方式。上次在大山里面出任务,种纬按照朱进的交待模仿了一次京城口音。但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种纬知道自己所模仿的京城口音真是差得远。其实种纬并不知道自己模仿人家的口音有什么用,但他总觉得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这就是我们这部书的主角的优秀之处了。很多人都知道艺多不压身的道理,但更多的人却安于现状,耽于享乐。等到失败了却又怨天尤人,牢骚满腹。这些人满肚子怨气,却不肯想想这个世界上哪个成功者会简简单单的成功?真正有成就的人又怎么会整日安于享乐、浪费时间,而不去学习?
看到这几个外来人都被这眼前的景致惊得说不出话,这位副团长显然很是得意。他的目光落在年轻的种纬身上,足足停留了好几秒,最后才冲着种纬颇为玩味地笑了笑道:“怎么茬儿啊?你们就派来了一个弟兄啊?老国你这岁数肯定玩不了今儿这活儿,也不一路数啊!刚你们来的时候,我连个团级的头头都没看见,看来你们还是真不重视这事儿啊?这不是不把军区领导放眼里么?”
听到这家伙这样拿大帽子压人,一直把自己当成游客,四下领略古建筑风情的谢参谋这才回过神来:“哎,赵团副,我们怎么会不重视呢?我们团里为这事儿还特别测试了一回呢!最后我们袁团长说:‘就他一个人就够了!’我们就来了。”
说完话,谢参谋的眼神又被这些古建筑给吸引了过去,继续进行他的历史与建筑的人文之旅。
“哎哟喂,袁团长这话可够傲的啊!”这位赵团副长一听,立刻摆出了一副吃惊的架势。看到谢参谋又去欣赏古建筑去了,这位赵团副倒也没挑理,转头便和种纬搭起了话。
“小兄弟!多大啦?当兵几年了?”对方跟种纬说话时倒是挺客气的。
“二十了,两年兵!”种纬简简单单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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