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种纬总不能说放弃这个和平解决的机会,置那些被劫持者的人身安全于不顾吧?所以种纬只好让特警支队警员们先跟这家工厂里的工作人员了解劫持者所藏身的那间办公室的地形,而他则来到了临时指挥部,和王春生、马永华,以及谈判专家等人研究接下来的情况。
“对方说可以放人,但提了几个条件。”谈判专家第一次出手就有这么个结果,倒是显得有些意气风发了。
谁都希望自己能发挥些作用,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调到特警支队来几年了,平时都是看着特警支队的警员们热火朝天的训练、演习,他是一点都参与不上的。顶多就是给这些小伙子们讲讲犯罪心理学什么的,怎么麻痹对手,怎么与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沟通,以及一些警务工作的基础什么的东西而已。今天头一回遇上劫持人质的案子,他这个谈判专家就有机会发挥作用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意气风发?
“什么条件?”种纬头一个开口问题。实际上他心里在想,别是狮子大开口吧?回头提几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条件,再要个什么直升机助他出逃什么的,怎么可能答应他嘛!最后还不是得武力解决?
谈判专家看了一眼在旁边没说话的王春生和马永华,这才继续回答种纬的问题道:“第一,他要求咱们警方逮捕强女干他女儿的棒国人,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然后给他女儿恢复名誉。”
“强女干?之前不是说他女儿是自杀么?怎么又冒出来强女干来了?”种纬有些吃惊的问道。
“把之前负责这起案子的人叫来,问问他们怎么回事!”王春生也被这个条件弄得糊里糊涂,于是直接让人把原先自杀案的经办人给叫了过来。
“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劫持者说是强女干?你们之前说的自杀是怎么回事?别隐瞒,都说出来。如果你要敢骗我们,有你的好果子吃。”马永华主抓的就是治安工作,所以案件经办人算起来也是他的手下,由他来问话是最合适的。
听到马永华的问题,这名开发区分局的案件经办人流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神情。他嗫嚅了一阵,才无奈的答道:“这个厂子老板是棒国的,他儿子和那个劫持人质的女儿搞对象。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闹翻了,那个女的就跳楼了。强女干这回事嘛,两人亲热倒是有的,不过那女的家是山区的,比较封建……”
“放屁!亲个嘴能闹到跳楼吗?到底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讲,要是你不说实话事后让我查出问题来,看我能不能给你整出屎来!”王春生一听案件经办人说话就知道有问题,都到了这个份上还遮遮掩掩,他当时就火了。上过战场的人本身就气场强大,再加上这些年身居警队最高层的心理历练,真发起脾气来那真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根本就不给人一点情面。
“这,这事儿,我们也为难。”一看王春生发脾气了,其他几人的脸色也不好看,这个案件经办人一下子萎靡了下来。
“有什么就说什么,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换个人来说!”马永华也很不客气,直接流露出了要换个人来讲的意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现在经办人自己说算是坦白从宽。如果换个人来说的话那就是内部调查了,这个案件经办人就要被停职了。
“是,是那个棒国人看那个小姑娘漂亮,就让那小姑娘陪他们几个韩国人吃饭来着。后来吃饭的时候灌了那姑娘酒,等那姑娘酒醉以后……”说到这儿,经办人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案子的性质已经很明确了,他的这身警服说不定都穿不了几天了。
“继续说!”马永华一听果真有事,当时也严厉了起来。这个案子办出了事来,他作为主管领导也是有责任的,他怎么能不生气?
“后来出事以后,那女孩报了警。我们的人来了之后也取了证,可真要办的时候就办不了了。毕竟这事波及外商,开发区和招商那面也下来了人要求我们变通一下。再后来这个厂的老板就答应出一笔钱算是赔偿,然后说是要送那女孩儿去东南亚留学。当时说的还算可以,那女孩也点头了的,也在赔偿协议书上签字了的,谁知道后来就自杀了。”案件经办人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知道理亏。
“继续说!”这回说话的还是马永华,毕竟现在是他手下的人出了问题,其他人已经不方便说话了。
“后来就报的自杀,其实也确实是自杀。这个厂子的棒国老板把赔偿金都给了女孩儿的爹,只说是意外。可谁知道后来怎么搞的,就闹成这么回事了。”案件经办人把事情都说完了,然后自己的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其实这个事儿他这个经办人也冤,他们倒是想办案的,可是开发区和招商的人说如果把这个案子闹大的话会影响天海的招商环境。这些有钱人生活不就是这么糜烂的么?出了这种事情也很正常。只要劝一劝,再赔点钱,这件事情应该过去了。
现在天海是经贸挂帅,谁要是破坏了投资环境,或者引得投资商收回投资离开那责任可就大了。谁能想到就遇上了这么位性子烈的姑娘,竟然直接跳了楼。更要命的是他爹脾气更大,一下子就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那个棒国人呢?”种纬听到这儿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插话问道。
“回国了,那女的跳楼之后就连夜就回国了。”经办人没精打采的道。
“那,那还怎么抓?”一听始作俑者跑了,谈判专家的脸色也垮下来了。这么一闹,他这第一条的条件肯定就实现不了了,接下来还怎么谈?
不但他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临时指挥部里的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好不容易等来的和平解决劫持案的机会就这么没了么?
“来人,先把他带下去,隔离起来,没经过允许任何人不得和他交流。另外把其他几个经办案件的人也都控制起来,等这件事完事之后再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其他人不方便表态,但马永华却是必须表态的,他直接让人把几个关键人给控制了起来。如果过后查明这些人在这起案件中确实起到了不好的作用的话,这些人肯定会被追究相应责任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眼前的劫持事件才是众人要操心的重点。
“现在抓那个棒国人现在是不大可能了,过后想引渡也难度极大。毕竟咱们这个案子办得也有瑕疵,想拿出有力的证据也拿不出来。”王春生更关注的是眼下这个劫持案怎么办,而不是经办人之前犯的错误问题:“追究刑事责任没什么希望,顶多让这个厂子的老板出点血。恢复名誉倒好办,一名话的事情。”
说到这儿,王春生转过头去问谈判专家道:“还有吗?他还提了什么条件?”
听到王春生问话,谈判专家把眼光落到了种纬身上道:“他,那个劫持人质的人要求种队长过去,替下那些人质。”
“嗯?!”一听谈判专家这么说,包括种纬在内的所有人都楞了,怎么还有这种要求?让种纬过去?之前他和种纬打过交道吗?或者种纬认识他吗?
“对方是什么人?他认识我吗?”种纬只知道这个人是退伍兵出身,其他情况一概不知道,所以他直接把话问了出来。他很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之前知道自己,或者在军营认识自己。
“他肯定不认识你。”谈判专家对种纬道:“他说他到天海之后问过别人,只听说你的名气大,又是刑警队队长,所以才要见一见你。”
“只是见一见?没说别的?”王春生难以置信的问谈判专家道。
“是。”谈判专家先是答应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的说道:“他说是要和种队长见个面,然后说说他这个案子的事情,其他的他倒没说。”
“见面?”王春生重复着谈判专家的话,扭过头来又问马永华道:“你怎么看?会不会有什么……”后面的话王春生没说,他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说出什么不好的判断来。
“我觉得还是不见的好,对方毕竟已经杀了一个人了,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万一他狗急跳墙……”马永华知道种纬和王春生的关系,他也和种纬保持了很良好的合作关系,当然不愿意看到种纬以身犯队。
“种纬,你觉得呢?”王春生问种纬本人道。
“他还提过什么要求没有?”种纬想了想,再次问谈判专家道。
“没了,就这两条。”谈判专家手一摊道。
“怎么样?种纬,你什么意思?”王春生继续问种纬道。
“我就去一趟呗!他就提两个条件,前面一个只能答应他一少部分,抓人那儿咱们可以打个马虎眼。第二个条件我再不去,铁定这事儿就只能动枪了。”种纬想了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