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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没了。”石舜华道,“教养嬷嬷不尽心,你就去找佟贵妃换人。但是别一见着佟贵妃就说你是我表妹。后宫没人不知道你是谁。”
    郭布罗秀逸“哦”一声:“谢谢你。没事我回去啦?”
    “回吧。”石舜华道,“别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郭布罗秀逸想了想:“就说十二的事?”
    “还算有点脑子。”石舜华望着郭布罗秀逸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到钮钴禄氏。眼瞅着她儿子要当太孙,她从太子妃直升为太后这事板上钉钉,突然出个搅屎棍……这日子,怎么就没一天顺心如意呢。
    太子站在窗户边,见石舜华眉头紧锁:“你那个没脑子的表妹又气你了?”
    “爷?”石舜华惊醒,“她不敢,她还指望我护着她母女呢。”把四福晋求她的事说给太子听,可她还没说完,就见太子一脸不快,“怎么了?”
    太子撑着窗户翻进来。
    石舜华连忙扶着他:“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有没有摔着?”
    “孤的身手翻墙都没事。”太子道,“你不觉得奇怪?钮钴禄氏才多大,十三岁,不但敢怂恿老四给她开店,卖蛋糕,卖穷人才吃的猪下水,还敢要做玻璃。这事你之前都没敢想过。”
    石舜华:“她可能有什么奇遇。比如救个洋人,洋人为了谢他,把玻璃方子给她。”
    “不可能。”太子道,“她真有这样的奇遇,做玻璃这么好的事也轮不到老四。午时了,别琢磨了,下午老四过来,孤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
    申时两刻,四贝勒胤禛来到东宫,接过太子递给他的东西,翻开一看添了好些字,说明太子认真看过,顿时眉开眼笑:“谢谢太子二哥,我回去重新抄录一遍。”
    “别急着走,咱哥俩聊聊。”太子道,“你福晋上午来找你二嫂,知道什么事吗?”
    胤禛老实说:“我没问。”
    “她跟你二嫂说,你府上的钮钴禄格格要你福晋买庄子,招人手做玻璃,跟你二嫂打擂台。”太子道,“这事是你许可的?”
    胤禛楞了一下:“她还没死心?!”
    “你不知道?”太子眉头微皱,盯着胤禛问。
    胤禛:“她要弄个卖吃食的铺子,我觉得她不行,她跟说一定行,我就使人买一间铺子。结果真不行,要改卖猪下水,还说什么薄利多销。一间铺子而已,她有心就让她试一下。
    “前几日叫府里的厨子做猪下水,府里的厨子不会,她教厨子做,猪肺做的难吃的没法入口,猪大肠臭的没发闻。猪下水做不成,跟我说做玻璃,我当时跟她说先把这家铺子救活,再来跟我谈玻璃的事。我还以为她知难而退了。”
    “显然你的这个格格没死心。”太子道,“孤在赤峰时就说过,钮钴禄氏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还不信孤。如今怎么着,你福晋被她烦的都求到你二嫂跟前了。”
    胤禛颇为不好意思:“我,我回去就让她死了这条心。”
    “先把手上的事处理好。”太子指着胤禛手里的那叠纸,“这个当紧。年前妥当了,年后到蒙古那边刚好开始春播。”
    百姓事无小事,自家的事也不能忽视,更何况已经闹到宫里。
    胤禛从宫里回来,把东西放到书房里,就西跨院找钮钴禄氏。然而,还没走进就听到咣铛一声,吓得胤禛跑过去,推开门一看,桌子上盆盆罐罐好些东西:“你在干什么?!”
    第152章 不是东西
    钮钴禄氏手上的活儿停下来, 抬眼望到天还大亮,又惊又喜:“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胤禛一字一顿。
    钮钴禄氏放下手里的东西就朝胤禛走去。
    胤禛下意识后退两步躲开她, 指着那五颜六色的爪子, 嫌弃道:“离我远点。”
    “啊?妾这就去洗洗。”钮钴禄氏低头一看连忙跑去洗手,不忘跟胤禛解释,“在做肥皂。”
    胤禛没听清楚, 微微皱眉:“什么皂?”
    “洋胰子啊。”钮钴禄氏道, “快做好了。”
    胤禛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又不做玻璃了?”
    “福晋说做玻璃得另外买庄子,还得请几十个工匠。”钮钴禄氏道,“至少得先投进去三五千两银子, 府里没这么多钱。爷, 咱们很穷吗?”
    五谷丰登从当初的三间铺面扩至六间,虽然是和七贝勒和八贝勒合伙, 胤禛一个月也能分到四五百两银子,足够一家老小吃喝。
    内务府给的庄子能见些东西, 城外还有三个铺子租出去,算上俸禄,胤禛不穷:“你当三千两银子是多少?三百文么。一亩地见的粮食也不能卖一两银子, 一口气就要三五千两, 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这么花。”
    “粮食这么便宜?!”钮钴禄氏很吃惊。
    胤禛:“以前不便宜。这些年朝廷减免田赋, 鼓励开垦, 荒地越来越少, 见的粮食越来越多才会变这么便宜。嗳,我说,你连这都不知道?”
    “妾,贱妾每天忙着,忙着赚点银子补贴家用呢。”钮钴禄氏险些说漏嘴,不禁哆嗦一下,“爷,你看贱妾做的洋胰子能赚钱吗?”
    胤禛瞥她一眼,见她满眼希冀,真不想说:“堂堂杂货店里一块洋胰子三五文钱,最好的也不过十多文,你这个打算卖多少?”
    “怎么卖这么便宜?”钮钴禄氏惊呼,“就是太子妃的杂货店?”
    胤禛颔首。
    钮钴禄氏眼神一闪,意有所指道:“太子妃真厉害,会做自鸣钟,会做玻璃,还会做洋胰子。”
    “那些东西不是二嫂做的。”四福晋听说胤禛回府就往钮钴禄这边来,恐怕他被钮钴禄氏缠烦了松口同意,连忙过来看看,“二嫂的庄子上养几十个洋人,那些东西洋人知道点皮毛,然后告诉工匠,工匠琢磨出来的。二嫂至今不知道玻璃是用什么做的,比不了你。”
    钮钴禄氏脸颊微红:“福晋,贱妾也,也不太行。”
    “你居然还知道不好意思?”四福晋不等她开口,就说,“既然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别瞎折腾,把东西都收起来。李侧福晋跟我说了,你半天没消停,吵得她脑壳痛。”
    钮钴禄氏下意识往正堂那边看一眼:“人家也是为了爷。”
    “谢谢你这么为爷着想。”四福晋没好气道,“你有精力弄这些盆盆罐罐,不如想想你的那间铺子。我听说已经往里贴钱。我给你五天,不能转亏为盈,我就把铺子租出去。”
    钮钴禄氏脱口道:“不行!”
    “不租出去也行,那就卖掉。”四福晋道,“我没跟你说笑。除非你把自己的月钱拿出来,补上每天亏的钱。”
    钮钴禄氏脸色微变:“多给几天行不行?”
    四福晋看胤禛一眼:“十天!”
    “十天就十天。”钮钴禄氏豪情万丈,“爷,十天后赚钱了,那个铺子由妾做主?”
    胤禛扯了扯嘴角:“你还是先赚到钱再说吧。福晋,我还有点事,晚饭送书房里。”
    “爷忙去吧。”四福晋怕钮钴禄氏不听,板着脸,指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收拾干净。”
    钮钴禄氏应一声,就命她的两个丫鬟打扫干净。随即就开始琢磨卤煮火烧不能卖,还能卖什么。
    石舜华本以为胤禛不准钮钴禄氏做玻璃,钮钴禄氏会跟胤禛说她有问题。左等右等,等了好几天,四福晋和四贝勒都没来找她。
    一日晚膳过后,石舜华忍不住问太子:“四弟这几天忙什么呢?”
    “你找四弟有事?”太子问。
    石舜华:“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他府上的格格有没有瞎折腾。”
    “明儿早朝孤问问他。”太子道,“四弟向汗阿玛禀报,把汉中的百姓迁到蒙古,四妹那边肯定会同意,策凌指望娶六妹,不敢不同意。他和十三弟这几日就忙这事呢。”
    石舜华关心道:“百姓已经同意迁过去?”
    “有吃有喝的肯定不愿意。”太子道,“穷得没别的出路,这就是一条活路,不同意也不行,这事十拿九稳。对了,孤听说你给弘暖和弘晗挑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嬷嬷?”
    石舜华点头:“爷听谁说的?”
    “汗阿玛。”太子道,“是不是很意外?景仁宫那位跟汗阿玛说的。昨儿下午孤在乾清宫帮汗阿玛整理奏章,汗阿玛还夸你想得远呢。”
    石舜华摇了摇头:“我也不想这样做。可她们以后嫁那么远,我一年也见不着她们一次——”
    “别说这种丧气话。”太子道,“她俩的婚事孤可能做不了主,但孤只要去塞外,一定带上你。”
    石舜华笑道:“谢谢爷。”
    “孤只有俩闺女,你心疼,孤也心疼。”太子道,“拳脚功夫要学,琴棋书画也不能拉下。”
    石舜华:“我盯着你。”说着,走到太子身后,“刚才用饭的时候见你总是忍不住捏胳膊,不舒服?”
    “有点酸痛。”太子道,“还有脖子,酸胀酸胀的,改天得请太医给孤看看。”
    石舜华不由自主地想到郭布罗秀逸说过的话——康熙活到快七十岁:“明儿就宣太医。”
    “你的性子怎么跟四弟似的,说风就是雨。”太子倒抽一口气,“别太用力,痛痛痛,石舜华,松手!”
    石舜华非但没松手,还把他的马褂扒掉,袍子解开:“忍过去就舒服了。”
    “你到底会不会?”太子呲一声,“循序渐进,慢慢来,别一下子用那么大力气——孤痛……”
    弘晅勾头往里面看了看,转身问守在门口的小顺子:“额娘是在打阿玛吗?”
    “不是。”小顺子道,“爷天天坐着,疏于活动,肩膀酸痛,太子妃正在帮殿下按肩。”看了看小孩,故意说,“五阿哥,您如果吃饱了也坐着不动,以后啊,肩膀也会酸痛。”
    小孩又往里看一眼,试探道:“额娘也会帮我按?”
    “肯定的。”小顺子道,“太子妃最疼你,你不舒服,太子妃必须得给你按按,还得使劲按。”
    小孩打了个寒颤,转身就叫他的嬷嬷陪他出去走走。
    康熙远远看到个小孩一蹦三跳,不禁眯着眼:“梁九功,打南边来的小子是弘晅?”
    “是五阿哥。”梁九功问,“要不要奴才去喊五阿哥?”
    康熙:“不用,朕往那边走走。”到跟前看到小孩跳三步走两步,还甩甩胳膊踢踢腿,心下好奇:“弘晅,你在干什么呢?”
    “皇玛法?”小孩停下来,“我在遛弯啊。”
    康熙:“就你自己,你额娘和姐姐没陪你?”
    “姐姐跟嬷嬷学拳脚功夫,很累很累,吃了饭就去睡觉啦。”小孩道,“我额娘在给我阿玛按背。我跟你说啊,皇玛法,过来。”冲康熙招招手,康熙蹲下,小孩趴在他耳边,“阿玛快被额娘给按哭了。”
    康熙下意识看向弘晅的嬷嬷:“怎么回事?”
    弘晅自认为声音很小,其实嬷嬷听得一清二楚:“殿下的肩和脖子酸胀,太子妃稍稍一碰殿下就觉得痛。其实没用多大力气,殿下也没哭。”
    “快哭了啊。”弘晅歪头看向嬷嬷,随即又对康熙说,“我不能像阿玛那个样,皇玛法,你也不能跟我阿玛学,可痛了。”
    康熙见他很是认真,笑道:“嗯,朕听弘晅的,朕多动动。走,咱俩一块。”
    小孩见状,很是高兴,拉住康熙的手:“皇玛法,你跟我学,动动手,动动脚,痛痛就没啦。”
    弘晅一丁点大,又长得虎头虎脑,无论怎么动都看着特好玩。
    康熙跟着他学,显得不伦不类。可他停下来,弘晅就拉着他的胳膊提醒他要动起来。康熙不得不跟着他走出汗。
    翌日,除了东宫的人,都以为康熙疯了。傍晚,太后估摸着康熙不忙了,使嬷嬷去请他。
    太后很少找康熙,康熙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听完太后的问话,康熙忍俊不禁,随后把弘晅说的话跟太后说一遍。
    “这个小机灵鬼,他才多大点啊。”太后摇头失笑,“皇上没跟他说,他过两年也得跟着师傅学拳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