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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正文 第87章 认定
    番外:你不知道的事(三)
    初中时语文老师曾布置过一篇题材为“我未来的职业”的作文,希望同学们能尽情地畅想一番自己的理想,叶南深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命题是《我想当一名医生》。
    没错,在十六岁以前,他的理想一直是当一名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的医生,但这个理想由于他是叶家的独生子,将来必须要继承家业,基本上是没有机会去实现了。
    其实叶南深并不擅长做生意,天生在人脸识别能力上的缺陷令他在与客人应酬时无法像正常人那样轻松自如、如鱼得水,他需要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的努力。所以他需要一个默契的助手,聪明伶俐,灵活贯通,与他配合,如虎添翼。
    最佳人选是孔琴,他们认识了十几年,交情不错,互相也比较了解,虽然她现在还只是客户部的一个小经理,叶南深心中却已经拿捏好等自己以后完全接手了公司,一定会提拔器重她。
    令他苦恼的是,自己的女朋友舒若好像对孔琴并无好感,不,应该说是怀有敌意。
    其实他非常不能理解舒若的这种敌意,他和孔琴,虽然朝夕相处走得很近,但他对她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对于舒若的质问,他问心无愧。
    说得不好听一点,孔琴在他心里就跟八十岁的老太太没有差别,他怎么可能心生旖念,况且他们虽然没有媒妁之言,但他已承诺过会娶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和别的女人有染。
    一开始,他就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耍小脾气,他向来宠她但并不娇纵她,对于她的坏习惯他总是会直接地指出并帮她纠正。所以这一次也是如此,他很平静地告诉她自己的想法,希望她能反思一下。可她却空前的反应激烈,甚至还和他冷战起来了。
    那段时间他工作实在太忙了,公司要扩大生产规模,增加了一条生产线,他在外边奔波劳累一整天,回到家里只想好好地休息放松一下,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仔细并且切身实地地考虑她的想法和感受,他错误地以为只要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他急切地想要做出一番可观的业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公司将来要被冠上他的名字,而不是一直在父亲的光环下笼罩着,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得到社会舆论的认可,才能给她一个更加美满的家庭和未来。
    为了早日迎来那美好的一天,不管在外面多忙多烦躁,他都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回家里,也从来没在她面前抱怨过苦和累,只要每天晚上能搂着她入睡他就可以感受到无限的安慰和动力。
    可是闹冷战的那几天,她几乎不跟他说话,更不肯让他抱着睡,他无可奈何,又不想逼迫她,因此只能在她睡着以后才悄悄地、轻柔地伸过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个满怀。闻着她发间淡淡幽幽的香味,好像充盈了整个心脾,柔化了心神,他才能安然入睡。
    有的时候,他没有困意,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她的脸,用自己的指腹轻柔地描绘着她的轮廓,像是要将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骨骼都深深地铭记心里。
    早上他比她起得早,她醒来时他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手收回去了。
    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虽然不尽完美,但却无疑是平淡幸福的。他不知道沉默的女人其实比吵架的时候更加恐怖,那句话说的没错,“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他没有看见平静的外表下那些岌岌可危的漏洞,更察觉不到自己的爱情正在面临一场生死攸关的极大考验。
    因为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当舒若在电话里说出分手的那一刻,他才会那么惊慌无措,就好像被一道晴空霹雳劈中,发生来得那么突然,另他完全承受不住。
    在他的生活里丢下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炸弹后,她就闹起了失踪,甚至连下机后都没有给他打电话报一声平安。
    打她的手机,总是处于关机状态。打给艾玫,也说最近没有跟她联系过,打她家的电话,甚至连舒母都说她没有回k市。他意识到她是有意地在躲着他,但也不排除她遭遇了什么不测的可能。绞尽脑汁想了无数种方法,可是最终联系不上她,她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快急疯了。
    那段时间他每日惴惴不安,食不下咽,无论做什么事都会走神,甚至走在大街上时,无意间看到一个背影有些像她的女生,他都会不顾安危地横穿过马路,在一道道尖锐的车鸣声中追上去找她。但那些女生终究不是她,只要一开口说话,他就能认出来。
    那几天晚上,他莫名会做一些奇怪的噩梦。午夜梦回,他惊醒之后总会习惯性地伸手去抱身边那个温软的香躯,却只能抓了个空。心里也空空的好像被挖了个洞,巨大的失落感快要把他淹没,后半夜便在想念和抓狂中度过。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染上毒品的人,已经开始产生幻觉了。清晨在厨房做早餐时,似有若无地听到她在背后笑盈盈地叫他的名字,“南深~”,连尾音都带着甜蜜的上翘,可每次回过头,却看不见她笑语嫣然的脸。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家自己一个人住时是那么冷清,无比懊恼自己以前怎么能忍心留下她一个人对着冷冰冰的四面墙壁。没有她在,这个家就只是一个空壳,多呆一秒都是煎熬。
    他没有办法再保持冷静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远去而无能为力。
    她不告而别的事因为他一直压着,叶家两位老人暂时还不知情,但他现在要离开k市去找她,就不得不向叶父叶母实话实说了。
    叶母叹了口气,摇摇头说:“算了,既然是她自己想走的,就让她走吧,我们叶家又不缺欠她的,儿媳妇不差这一个。”
    叶父当时并未表态,却在事后将他叫进了书房里,告诉了他一段以前从未提起过的往事。
    世界真的很奇妙,他的父亲年轻时竟然与舒若的母亲相爱过。
    叶父微微叹了口气,“我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当年为了自我挣扎而辜负了她,看着她嫁给了别的男人。”
    他转过头,拍了拍叶南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能遇到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你该多加珍惜,不要等日后才后悔。”
    叶南深垂下了视线,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叶父又说:“去h市吧,我给你放半个月假,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不管结局如何,至少不要轻易放弃,留下遗憾。”
    叶南深郑重地点了点头,“嗯,谢谢爸。”
    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买了最近的一班去h市的飞机票,一下飞机后就拦了的士直奔舒若家而去。
    幸好他虽脸盲却并不路盲,且方向感极强,基本上走过一次的路都能回忆得起来。
    到了她家门前,门铃按了很多声都得不到回应,他心急如焚,一时就顾不上礼节了,大力地拍起门板。
    她好像铁了心不肯见他,他并不放弃,更加大力地拍门,甚至还叫起了她的名字,也不管自己这样会不会打扰到邻居们休息。
    门终于被打开,他抑制不住心里的惊喜,还没来得及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对她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给他开门的竟然是一个少年,而她就站在少年的旁边,他下意识地皱起眉毛。
    “你来这干嘛?有什么事吗?”她从来没用这种不善的语气跟他说过话,眉目间尽是疏离,这跟他印象中她所有的模样都不一样,让他觉得两人之间顿生了一种遥远的距离感,明明她就在眼前,却触手不及。
    还有那个叫金戈的男生,她的学生,他们不是明明说好不再教他了,为什么现在他会和她单独两个人呆在家里?知道了他对她的情意之后却不对他退避三舍,这是对他的一种变相的默认吗?
    她去给他们倒水,竟然漠视他直接坐到了她学生的身边,他再怎么强装镇静也无法掩饰眼中的怒火。
    她甚至还温柔地笑骂那个学生是傻子,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这样的姿态,像是在撒娇,又像是怪嗔。
    为什么要跟他如此亲昵,是为了故意气他报复他吗,如果真是这样,她的目的达到了,他现在真的坐不住了,看着他们坐在一起他的眼睛就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所以他不得不主动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所幸后来她叫那个男生去房间里回避一下,不然他真不敢担保自己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会不会情绪失控。
    他收敛了一下翻滚的心绪,想要平和地跟她说句话,他知道开场白在一场对话中的重要性,可他的自制力就好像突然失效了,一开口他就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为什么又给那个男生当家教了。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还能用这种强硬的口气跟她说话,他应该直接温柔地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么想她才对啊。
    果然,他又激起了她的不悦,他们险些又争吵了起来。
    “终于感受到我那时候的心情了吗?难受吗?无助吗?是不是很无奈心痛?”
    她说那些话的时候,全身都带满了刺,就像一只伤人的刺猬。即使会被扎得鲜血淋漓,他还是义无反顾地上去紧紧地抱住她,只有这样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她是属于他的,不会离开。即使被扎得体无完肤也无所谓,只要能一直抱着她就好,他希望自己的体温能慢慢地融化掉那些刺。
    可最终她还是推开了他,“我们分手吧,请你变回曾经那个让我倾慕崇拜但是不属于我的叶男神。”
    她的声音无比的冷静,冷静得让他觉得她甚至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她了。他宁愿她狠狠地抽他几个巴掌怒骂他一顿,或者在他怀里痛快地大哭一场也好,可她偏偏带上这样镇定又陌生的面具,让他无从下手,仿佛隔了一层玻璃罩,心口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快要窒息了。
    他不会觉得她狠心,因为他明白是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彻底失望,凉透了心,才会让一个这么爱他心疼的女孩也能做下决定彻彻底底地与他断绝来往,可想而知她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他知道她是一个容易心软的女人,她一定是经过了长久的纠结和煎熬才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可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回想起那一次她问他爱不爱她,她水光盈盈的眸子里混合了紧张、期待和不安,他却没有去细思其中内涵,等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完后,她眼底的光明显黯淡了下来,好像霎时间失去了生机和活力。要是那时候他能大胆明确地告诉她他爱她,给她一点安全感,或许他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混蛋,竟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握不住。他确实活该,不配得到原谅。
    可失去她的日子真的太痛苦了,他私心地想要再得到一次机会,让他好好的弥补她,向她证明他的真心。
    但她似乎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她抗拒对他打开心门,狠狠地将门摔上,他想要伸手去拦,却是飞蛾扑火一般还没能靠近就被高温融化了,右手再次感觉到撕裂般的疼痛,但比伤口更痛的是心口。
    他在门外等了一个晚上,思绪杂乱,未曾合过眼。他不会一个人离开,这样她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他能第一时间破门而入到她身边保护她。
    伤口果然裂开了,血很快染红了纱布,起初是剧痛,但到后来他却觉得自己的感官渐渐变得钝化麻木了,倒不觉得有多痛了。
    那一个夜晚格外的漫长,黑暗的夜里仿佛看不见一丝光芒。
    第二天早上她很早就出来了,看到他的伤口她怔了很久,他试图从她的眼睛里捕捉一丝可称之为心疼的情愫,可由于太过疲惫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果然,她没有心痛,仍然说了一些刺激他的狠话,让他放弃,不要再做无用功。
    望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他甚至没来得及开口问她愿不愿意陪他一起去医院,她就走进了电梯里。
    他暗暗捏紧了拳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只会让伤口更加严重。
    医生给他缝针的时候,不住地咂舌批评他竟然这么不爱惜自己,如此好看的一双手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他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反而勾起嘴角浅浅一笑,若有所思地说:“我的手很好看吗?”
    医生点点头,虽然在跟他聊天,视线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缝针的地方,“是呀,现在大多数女生都是手控,手已经变成男人的第二张脸了,你两张脸都长这么好看简直都太招人嫉妒了。”
    叶南深宠辱不惊,淡淡道:“噢,我女朋友也经常夸我的手好看。”
    医生跟他开起玩笑:“那你还不好好保养,让它‘毁容’了,小心你女朋友甩了你。”
    他嘴边泛起自嘲般轻若微风的笑,音调依旧是没有起伏的一条直线:“她前不久刚跟我提分手。”
    “……”医生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乌鸦嘴的。”
    心中想的却是:原来长得帅的男人也会被甩啊。
    叶南深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没事。”
    重新包扎好伤口从医院出来时,台风已经完全过境了,雨过天晴,碧空如洗。
    叶南深站在医院门口久久顿足,明媚的阳光穿过稀疏的树枝照射在他身上,温暖舒适,仿佛灵水一般洗净了身周的尘埃,散发着正能量。
    他终于觉得自己好受些了,再一次鼓起士气,心中暗暗做下决定。
    不管过程再怎么艰辛,他都不能退缩,跟以前他让她受过的那些委屈比起来,他所遭受的这些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小事,对一个男人来说不值一提。
    她是他认定了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让她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确定了国庆假期去湖南玩几天,然后再回广州住几天,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又可以叫老爸请我早茶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湖南有什么非吃不可的美食吗?求介绍啊,最好是肉类的(^o^)/~
    正文 第88章 围巾
    换季时最容易着凉感冒,所以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时都潜意识地告诉自己不能踢被子绝对不能踢被子,这招还挺管用的,早上我起床后发现被子总是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倒是一向身强体壮的我妈最近倒是经常咳嗽。
    这一天,我在金戈家给他上课时偶然间在他书桌下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条快要织完的围巾,上面还插着两根木质的大号粗针棒。
    我惊讶地长大了嘴巴,不管横看竖看还是上看下看,都看不出金戈是那种心灵手巧的安静的美男子啊,竟然还会织围巾!
    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条围巾是很少女心的嫩嫩的粉红色……
    我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震惊地睁圆了眼睛盯着金戈,“没想到你竟然会对这种女生喜欢的可爱的东西感兴趣。”
    他一下子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地对着我吼了一声:“谁叫你乱翻我东西的!”然后就一用力砰的一声把抽屉给牢牢地关上了,还煞有其事地上了把重重的锁。
    他这么大的反应就显得更加可疑了,不过我也不好再调侃他了,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嘛,我怎么能因为少年喜欢粉红色就嘲笑他呢。
    两天后,我在家里看电视时收到一份匿名寄来的快递,不由暗暗纳闷,奇怪呀,我最近明明没上淘宝买东西,怎么会有快递。
    疑惑地拿着剪刀拆开一看,疑题解开了,里面装着一条粉红色的围巾,做工算不上多精致,但摸在手里很暖和舒服,而且看起来十分眼熟。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金戈抽屉里那条粉围巾的完成品吗。
    原来是给我织的……
    真是难为他了……
    我犹豫了半天该不该下收这份礼物,最后还是觉得不能收,普通朋友之间互赠围巾倒是没什么,但如果是自己手工花心思织的那就非同小可了,毕竟也只有恋人或者极为亲密的朋友之间才会做出这种举动吧,而且我明知道金戈对我是什么想法,就更不能心安理得地收下他的礼物了,我要是收了这礼物,恐怕又会给他传出一个错误的会令他自恋的讯息。
    念及此处,我赶紧把围巾叠整齐,原封不动地放回了盒子里,然后给金戈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