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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
    北宫烈的目光深沉,确定她不是意外溺水才稍稍放心,可是站在屏风旁边等了片刻,见她一直缩在水下未动心里也不免带了几分忧虑,狐疑的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浅,透过水面传来,落在耳朵里恍然如梦,十分的不真切。
    彼时展欢颜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只就本能的浮出水面。
    她皱了眉头,神色之间还带着几分半梦半醒的迷离,双臂抱着肩头泼水而出。
    温热清澈的水珠顺从她的发顶流泻而下,蔓延过脸颊,最后在尖尖的下巴处汇聚成股,滴落水中。
    水面上刚刚恢复的平静再度被打破,荡开一圈涟漪微动的水波,将那水面之下光泽细腻诱人的影子再度打破。
    越是这样朦胧的画面就越是容易勾起人的遐思。
    北宫烈的喉头一紧,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强迫自己别过眼去,可目光却像是瞬间生根定住了一样,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小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眼底的光芒愈演愈烈,直至最后仿佛焚烧出了两团火焰一样。
    被他这样炽烈的目光盯着,展欢颜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呀!”她低呼一声,赶紧又把身子往下压了压,好在是方才就一直抱着胸口,暴露的不多,可是这个时候意识清醒过来,脸上却是刷的一下红成一片,抱着肩膀往下沉了沉,再沉了沉,然后又觉得这水面太通透,又拢了膝盖,缩到最靠近他的这一边,把自己身体的整个正面视角都藏在了浴桶壁下。
    她的神色间是罕见的慌乱,死死的咬着下唇,看着他的视线一半尴尬一半无措。
    北宫烈本来也有几分局促,见她如此,反而心情转好。
    他不退而进,反而往前走了两步,直逼她面前。
    展欢颜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却又没有办法退,只能迎着头皮眼神防备的仰头看着他。
    他走过来,双手撑着浴桶的边缘,近距离的俯身看下来,墨黑如玉的眼眸当中闪着揶揄笑意,款款的看着她。
    展欢颜局促的与他对望,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是如何开口,半晌才勉强的低声道:“我——洗好了。”
    言下之意便是叫他回避的。
    北宫烈一笑,却是佯装不懂,直接探手朝水里捞去。
    展欢颜的眼睛瞪得老大,想要后退却没能快过他的动作,直接被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她的心跳一顿,窘迫的闭上眼。
    北宫烈却是顺手取过屏风上挂着的一件宽大浴袍将她裹了,抱着她往外走去。
    展欢颜尴尬的无地自容,心跳时而像是完全窒息了一样的停滞,时而又狂烈的仿佛要破胸而出,可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却是尽量缩起身子,哪怕是被对方抱在怀里,也自我催眠的想要用这种方法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北宫烈垂眸瞧见她的样子,唇角翘起的弧度就更明显了些,将她抱进内室放在了床上,又拉了被子给她裹住。
    而在这个过程中展欢颜的整个身子都像是失去了动作的能力一般,完全的由他摆布。
    他探手到被子底下去取她身上半湿的浴袍时手指不经意的触上她触感滑腻的脊背,本来已经竭力压制的念头仿佛瞬间就点引燃,指尖一顿,突然整个手掌都压在了她的背上。
    展欢颜的身子一僵,又是一颤,下意识的绷紧。
    他的手游移到她腰际,便突然手臂一环将她往怀里一拉,俯首稳住她的唇。
    这个吻不在和理智挂钩,完全是出于身体和意识里本能的渴望,炽烈而灼热,不容拒绝,也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直接长驱直入,以理智之外的情感将她的整个人淹没。
    展欢颜被他压在怀里,能感觉他的手掌压在她身上的地方皮肤几乎都要跟着他身体的温度一起燃烧起来一样。
    这样的境况之下,她不敢动也不敢挣扎,只是无力又被动的被他束缚,侵占。
    这一个吻,绵长而热烈的近乎叫她窒息。
    但他似乎又像是一直在克制,那只手只卡在她的腰际,再没有往别的地方一动一分一毫,直至最后她的身子虚软的被他压靠在了床上。
    他的喘息声厚重,却一直没叫她看清楚他的脸,这一刻把脸埋在她颈边,她能感觉到他口鼻间呼出的气体温度高的惊人,几乎要将人烤熟了一样。
    “陛下——”好半天她才涩着嗓子试着开口。
    然则话音未落,却是觉得肩上一麻又一疼,被他的齿关碾过,细细的摩挲了许久。
    展欢颜咬着牙没吭声,又似是过了许久他的呼吸才渐趋平稳,手掌撑着床榻欠了欠身子。
    展欢颜有些尴尬的不敢去直视他的目光,抿着唇角往旁边别过头去。
    北宫烈的目光落回她肩头青紫淤血的齿印上,神色之间便多了几分千歉疚,抬手蹭了蹭。
    展欢颜忍不住咝咝的抽了口气。
    “屋子里有药吗?”北宫烈问道。
    “没事!”展欢颜低声道,也跟着爬起来,拿被子把自己裹住,只露了一张脸在外面,却始终的眉眼低垂,不想去和男人的视线正面接触。
    她和北宫烈之间的相处很特别,不能说是陌生,但也同样并不熟悉似的,没有前世大婚之日时候的期待和羞怯,但是却是莫名的心悸和慌乱。
    这种感觉,越发让她分不清她对这个男人到底是持有一种怎样的心态和感情的,想来就觉得心烦意乱。
    可是——
    她就要嫁给他了,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陛下先回吧,我叫墨雪他们进来!”定了定神,展欢颜道。
    北宫烈的唇角弯了弯,却是坐在那里未动,拿了旁边的帕子动作有些笨拙的替她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展欢颜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探手想要去抢那帕子又不想从被窝里挪出来,进退维谷之下就有些羞恼了起来。
    北宫烈看着她的神情就忍不住笑了笑,他倾身上前,鼻尖贴着她的鼻尖蹭了蹭,轻声道:“你的嫁衣,朕来替你穿,到时候——再替你脱?嗯?”
    ☆、第七十三章
    浅淡而戏谑的语气,瞧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展欢颜的面色微微一红,垂了眼默然不语,任由他动作笨拙的替她一点一点擦干头发上的水渍。
    锦衣数层,穿起来复杂而繁琐。
    皇室之中的礼仪规矩展欢颜知道也不是特别详细,只就任由他操纵着将衣物穿。
    足足折腾了个把时辰,北宫烈才退后一步,含笑打量起她来。
    展欢颜被他看的略有几分不自在,便试着牵动嘴角回了他一个浅淡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淡,即便脸颊运染了几点红晕也仍是叫人觉得飘渺迷离。
    北宫烈的眼神不觉的微微一黯,又重新走上前去将她拢入怀中抱了抱。
    展欢颜没有拒绝。
    他又俯首下来吻了吻他的额头,微凉的唇瓣退开之前展欢颜却意外听到他一声怅惘的叹息,“总是这么循规蹈矩的维持着一张假笑的脸,不累么?”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带了几分明显的沮丧。
    展欢颜听的心里颤了颤。
    北宫烈却似乎并没有想等她的回答,随后已经放开她往后退开了,神色之间完全不露痕迹一如往昔,“那——朕就先走了!”
    “嗯!”展欢颜抿着唇角点点头。
    北宫烈想了一下,又补充,“到时候朕不能亲自来接你,会让陆行过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放心就好!”
    “嗯!”展欢颜仍是认真的点点头。
    北宫烈想着也没有什么需要再继续交代的,这才先行离开。
    *
    这几日单语乔也被送回了单家筹备婚事。
    当初单太后虽然没有承诺过她一国之母的位置,可是有单太后在上面撑着,她自己已经存了这样的想法,正是因为这样,骤然被半路杀出来的一个展欢颜得了头筹,她便怎么想都是意难平,所以这几日府上前来道贺的人不断,她的脸色却一直都不好,父母兄长连着过来劝也没将她的情绪抚平了多少。
    这日晚上,看着摆在床上的后妃朝服,即使再怎么华贵也是看不顺眼,早早的就打发了下人,正坐在床头生闷气的时候外面却听见丫鬟敲门,“小姐——”
    “滚滚滚,叫你们别烦我了,你聋了吗?”单语乔根本就等她道明来意就先出言打断。
    外面那小丫头吓的噤了声,单语乔以为她会走,不想下一刻来人却是直接推门进来了。
    “不是叫你——”单语乔勃然大怒,扭头就要发作,却见是便装的江海扶着一个穿着黑色宽大斗篷完全看不到真实的身材和样貌的人走了进来。
    见到江海,单语乔就先是一颗心不由的网上一提。
    江海已经冷冷的瞪了门口的小丫头一眼,“出去!”
    “是!”那小丫头连忙应了,带上门逃也似的走了。
    单语乔张了张嘴,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不过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容后单太后拉下了帽檐她才如梦初醒,想着自己方才的态度不由就白了脸,仓皇屈膝行礼:“见过娘娘!”
    单太后的面色不善,不用想也是因为她方才的态度。
    单语乔有些战战兢兢的,可是单太后不叫起她也不敢,只是保持着一个半屈膝的动作尴尬的站在那里。
    单太后在那屋子里漫不经心的打量了一遍,最后在床前站定,抬手摸了摸质料细腻的朝服,然后才冷然的一勾唇角看向她道:“怎的?哀家安排你进宫,你觉得委屈?”
    单语乔的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语乔不敢!”
    她的父亲并不是单家的嫡系,在单家本来就不是太受重视,如今她能博得这个机会,其实哪怕只是个妃子,也是行了大运了。
    只是——
    和自己期盼当中的有落差罢了!
    单太后冷冷的看她一眼,弯身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只就面无表情看着她道:“你不满意也就对了!”
    单语乔又是一抖,连头都不敢抬了。
    单太后却是全然不顾她的反应,只就继续说道:“若是你连那么一点进取的心思都没有,那么哀家就是再如何的提拔你又能有什么用?历来帝王的后宫,哪个不是佳丽三千,燕瘦环肥围着?可是一国之母的位置却是只有一个的,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你才算是真的出人头地。”
    单语乔本来只是不敢说,这会儿听她一提顿时就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咬着嘴唇愤愤道:“都是那展欢颜横插一脚,要不是那女人——”
    当初单太后会选了她就是看中了她的八字,没想到会出现一个比她更讨喜的展欢颜。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单太后冷冷的看她一眼。
    “我只是不甘心!”单语乔道,神色愤恨。
    单太后于是就轻声的笑了起来,抬手扔了一包药在她面前。
    单语乔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去取那腰包,只是眼神惶惑的看着单太后。
    单太后却没再看她,只就看着屋子里某个阴暗的角落慢慢道:“在宫里对女人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在乎你起初的地位有多高,最重要的是子嗣,哀家当初也不是以皇后之名被抬进去的,可是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万万人之上的太后?你要是有这份心,就把那点儿没用的小心思都收了,好好的替自己的未来打算!”
    单语乔看着那个纸包,突然之间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睛不觉的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