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危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的动作，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的面色重新变得平淡，敛目垂首思索了一下，低声开口道：“我开玩笑的。”
    温梵张张嘴，总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然后就听到娄危接着道：“我去准备晚饭。”语罢，直接站起身。
    娄危明明看起来还和之前一样，说话也没有加重语气，可温梵就是感觉他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刚才垂眸的神情，他竟然从娄危的动作中，看到了几分......失落？
    这个想法让温梵有点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惊喜。
    他脑子还没转过来，嘴上已经快一步开口：“等等！”
    正要转身的娄危登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
    就见温梵冲他招了招手，踩在脚下的虚空中，弹着腿往上空蹦达，像只小鹿。
    娄危其实原本是不大喜欢小动物的，柔软的生物太过脆弱稚嫩，而且他从小就不怎么招小猫小狗的喜欢。
    但娄危看着温梵，明明觉得他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却越看越觉得可爱。
    娄危以为他是要有什么悄悄话要说，就想重新坐回椅子上。
    但还没等他动作，就看到温梵双手举高冲他做了个要抱抱的姿势，撇撇嘴开口：“你离我这么远，我怎么抱你？”
    二十多年都没看过什么成年片也没跟人调过情的“奔三”老男人，在这一刻不得不承认自己脸红了。
    不过他的身体反应表现在耳朵和后颈上，脸上明明没有什么变化，耳朵和后颈却一片通红。
    娄危有些发愣。
    那双看人时阴恻恻的双目，此时都显得有点呆滞。
    他几乎算得上是迟钝地看着面前半空中投影出的小人，对方冲着他又摆了摆手，白生生的脸上浮着两道红晕：“快点啊。”
    娄危犹豫着俯身凑近温梵。
    动作迟缓地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他就看着半空中的温梵，抬起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在他凑得更近时，又转为勾住他的脖颈，歪头笑着靠在他左肩上。
    恍惚间，娄危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他像是站在海边，隆隆的浪潮声轰鸣在耳畔，清冷而铺天盖地的潮水当空扣下，他脑中空荡荡一片，什么都再感受不到，除了身旁人的小身影。
    其实什么都感受不到，虚拟投影终究是投影。但娄危却觉得，被触碰到的地方开始灼烧发烫。
    他抬手抚上温梵的后背，手掌直直从对方身上穿了过去。娄危面色不变，像是完全没有发现，垂眸看着对方挺拔的后脊，手掌轻轻拍着虚空中的投影，似乎真的能触碰到对方。
    他眼中的眸色逐渐加深，似乎有缭乱的黑雾自眼底翻滚开来，娄危敛眸闭了闭眼，黑雾中的沉色才缓缓散开。
    另一边的温梵，还勉强靠在娄危肩膀上，一动不敢动。他只要脑袋再向前伸长一点，头部的投影就会因为娄危的身体隔挡而中断。
    和娄危接触的地方，也丝毫感受不到应有的温度。而且他的身形还是太小了，两只手都环不住娄危的脖颈。只能右手放在娄危的后颈，左手贴在他的胸前。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男神拥抱了！
    温梵激动地浑身代码乱颤。
    他头顶上的碎发随着激荡的心情无风飘扬，一株绿植从他头顶上缓缓钻出来，在空中盘旋一圈，而后竖在他脑袋上，生出了只花骨朵。花苞在空中颤抖两下缓缓绽开，迸出了一朵小粉花，还扑簌簌撒着金粉。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可爱到发芽？
    温梵赶紧抬起搂着娄危脖颈的右手，想按住头上的花，可惜这花简直像是木头刻的，根本按不下去。他只好收回两只手按，结果刚把头顶的花按进掌心，头上又多了一道小彩虹，粉色的爱心从彩虹这头屁颠屁颠移动到彩虹那头，然后又翻滚着挪回去。
    满满的都是——
    暧昧的味道。
    温梵捂着脑袋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他小心翼翼从娄危怀里退出来，挥着手想把头顶上宣扬心情状态的彩虹打散，就发现娄危已经侧头朝他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