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咬着唇,由眼里雾气止不住的深浓起来,她惨笑道:“为什么突然又改变心念,不让我见他了?”
“我没有改变心念,而是我太能看透你们……”
抬起盈盈欲落的水眸,面前是神思异于常人的他――他说他能看透他们?
“怎么说?”她哽着声音问。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抚平她锁紧的眉,很轻柔的抚着。
“钟炎是个不错的儿郎,心怀江南雅士的清直,你爹说他才气有余,难能自立,儒雅无能,是有些偏激了!”
对于钟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而是很真挚的抛下一片赞啧!
“他对你一片丹心,情真意切,与你青梅竹马相依十几载,这年年月月积攒的情谊绝不可能说放便放。钟炎虽儒,但也有其玲珑心思,痴心执念的一个人儿做事有着分寸。他会在与先生有了约定之后又毫无预兆的另娶,肯定有其难迫不得以的苦衷。既然是迫不得以,自然不会去染指自己不想要的东西,断了自己反悔的后路。这个人真性而清贵,既做不来过份伤人的事,也不会强求自己去做不来的事。所以,他与罗芷竹这场姻缘,顶多就担个虚名!他一定还会回找你,在决定娶你的时候,我就料定他迟早会寻来石头村……!”
她终于甩开了心头的涩然,晶莹的眼眸里聚起了错愕之色,为他能如此清晰的看穿钟炎而惊异――
他却不以为然的一笑,继续说道:“我想在之前他一定谋思了脱身的计划,但在得知先生过世,得知你别嫁他人之后,他就不得不全盘推翻原先的计划,不择手断的逃出来找你。只是想要找到我却是不易的,除了胜叔,几乎没人知道我的住址.胜叔那么忠心先生,钟炎没办法从他哪里套不出半句话。而如果想透过官府或是经过江湖关系查到我的出处,就会耗去很多时间,我没让他兜圈子,曲折的将我住在石头村的消息放了出去,所以,他一进村来我便已知道……”
她吸了一口冷气,直眼道:“那几天你果真是故意在避开我!”
“呵,故意不故意并很重要么?反正你要走的,道不道别都是一样。比起你与他十几年的情谊,我与你只是一个尴尬的外人。既然我对你不重要,我为什么还要出现令彼此难堪?”
“你……”
“我只是自始自终明白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不足轻重的外人而矣,也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你心中有着钟炎,就容不下别人,即然你的容不下是事实,那么我放手总可以,依灵,我放手,我让你去寻找自己想要的人,想要归宿。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你通过磨砺而能与他终成眷,又或许你会因此受伤,因为你对血咒毫不知情,不管怎样,那是你必须承受的!”
“而现在我们都知道了,钟炎娶妻为了寻许泰,是为了救你,他能对罗芷竹做到绝情,是因为清清白白的关系令他问心无愧,但,如今,他那边已经乱了,你一出现,只会乱上加乱……”
“所以呢……”她依旧酸酸的颤笑,心里则在叹他竟能把事情分析的这般透彻。
他目光一闪,轻轻的牵过了她的手,牢牢的握着:“我,暂时不能把你交出去,他现在这副样子没有那快剑斩乱麻的气魄。感情从来不是儿戏,要么他回到罗芷竹身边去,从此放弃你,要么就绝情到底,离开罗芷竹与你双宿双栖,所以,明天,我就带你回石头村,先好好养你的身子,也让你们彼此好好冷静一下……如果他想通了,下定决心还敢来石头村要你的话,我会看看他的诚意,再考虑要不要把你还给他!”
一番淡淡的言辞却震惊了心魄,她睇着他眼里的认真,情知他不是在开玩笑,无力的吐出一句:“你……你是个疯子!”
却惹来他低低的一笑,极淡的承受道:“疯就疯吧,我,从来不是正常的!”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