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皆是豪门大户规距森严里来的,依灵可使不来这种架子,不以理会,把目光投睇到了立于旁边一直冷静观量的另四位年长婢女。
这四个婢女很奇怪,一身从容宁静,毫无惊慌之色,大有重仁素来的气度风范,并且皆暗自在打量她。
其中一个带着温婉的神色冲她笑了一下,眼里满是惊艳之色。
重仁说过,他住的紫歆园红楼在整个头宇文家是最特殊的一处地儿,闲杂人等皆不许入内,今日府里能容她这样一个外人进得这里,也难怪她们起了惊奇之心。
她报起淡淡一笑,转头对阮姨扔下一句:“不必多言,且前面带路,我要亲自去寻。嗯,自然,你若不当我是主子,是不必把我的话当话,但你若是认同我的,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该应什么的!”
话儿柔柔,却有很沉的份量。
阮姨顿时哑住。
这时,之前冲她笑的婢女婷婷走出一步,福了一福,恭顺的言道:“清波姑娘应在乘月阁上吧,霁月这就给主子带路!”
说完,她轻移碎步引头于前,依灵跟着她走出去,不一会儿就转到了红数尽头一处凌空卧波的精致月台上。
珠帘低垂,光华照人,紫衣锦罗妆的清波正倚着栏杆眺目池水,一副极目沉思而陷入迷然的神情很奇异的出现在依灵的眼帘里。
清波可能并不知道今天她会来,神情之间显露的全是落漠无依的无助之色,像是受到了极大困扰般惊陷于炫丽无边的华丽庭院秋景里。
依灵眨着眼,忘了刚才的不快,也不想去揣摩她此刻是怎样的心境,只怀着满心欢喜,竭力压住心头的激动,轻轻穿过珠帘,走近,微然而笑的唤道:“清波,在想什么呢!”
那口气轻而柔,就似三月温润的春风拂过肤发般叫人舒服,那感觉恍若她与她从不曾离散过,只是那调儿到底还是有些走调,微微生了一些异样!
清波转过头,迷然的杏眼闪着疑惑之色,当瞧见面前的那道静美的身影时,一阵狂喜缓缓的注入了她平静的神色里,盈然秋目刹时闪亮,欢叫了一声:“小姐,怎么是你?”
便猛得扑过去将人搂住,狂烈的心跳声向毫不掩饰的向她倾诉着她的激动!
满抱于怀,依灵轻笑若东升暖融融的旭日,闪烁出久别重逢的欣喜之色。
这发自内心的神韵,也刹那间曜亮了侍在一旁的那些在严谨家规中战战兢兢度日的青衣婢奴的心房:身在豪门之内,她们皆看惯了家主的颜色,从不曾见过哪个主人有如此温雅和悦的态度过,于是很快宇文府里流传开了大公子的灵夫人清雅似仙、温若春水的赞誉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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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湖而建的红楼,有二层之高,底楼偌大的楼面里有暖阁,有月台,有雅致的客厅,还一个间罗列天下奇书异著的书房。
二楼有两间房间,一为宇文棠风当年的卧室,一为成宽的居处,布局简洁而大气,密竹帘云珠为幔,翠藤清新,玉兰奇绽,本不属于此季的花草皆逆季生灿,想来是因为宇文棠风酷爱这些花草,才令宇文府巧心布置得来!
有琴名惊凤,乃是皇族古琴,呈于桐柏巧制的古案之上;有圆椅卧榻自摇,瑞兽成祥,悠然自得,有古纹铁剑悬壁,有玉玩精器置玲珑紫阁内,有麒麟碳炉生香烟,有轻罗薄绡为床幔。
阮姨将依灵和清波引进了这样一间简单又精致的卧室,只说让她好好在此歇下,晚些时候自有奴婢奉来饭食。
这个冷面冷行的阮姨进得这房间时亦是怔忡了好一会儿,轻轻说道:“公子爱静,他的房间素来不让外人来吵扰,除了他捡来的四个婢女。他在时,里面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打点的,这番为迎他回来,单为这些花花草草,老太爷就花足了心思。若非灵夫人是公子至爱,老太爷无论如何是不会放您进得这房间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宇文老太爷待她相当的另眼相待!
依灵微笑的睇她道:“如此心思叵测的掳人妻婢来胁人相迫,老太爷的这番盛情也当真叫人消受不起呀!”
她知道阮姨的心一直向着宇文家,听着,脸色不免难堪了起来,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而默默退了出去!
平定了初见时的惊喜,清波意识到她也是被捉来的之后,清秀的芙蓉脸上便显出了担忧之色,久久才问:“姑爷当真就是宇文家的那位公子?”
清波一直弄不明白自己如何会叫人梆架来此,这里没人告诉她原因,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过的稀里糊涂的。
进京之后,她被困居在一处幽雅的别院,直到今日才叫人带来了此地,可当她踏足此地时,不知怎么的,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犹其是当她倚杆远望时,目光所及处,繁华炫丽,楼阁精巧而云集,九曲回廊红灯排布的盛景,令她晕晕然有种心悸的感觉,似有旧梦在眼前浮现,却怎么也抓不住。
依灵轻笑,执了她的手,只说:“不管他是谁,于我只是夫君!”
她眉儿弯弯,星眸璀璨,那是一种清波从不曾见过的迷人姿态。
清波怔怔看了好会儿,疑惑着她们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提起姑爷的口气太不一样了。
依灵笑的柔软,与人倾心相许的滋味叫人心醉,而清波一直惦念关切于她,满心满脑的牵挂着她,她自然愿意将心中最美的感觉与她一起分享!
临窗浅笑,共话小儿女私私窃语直至晚霞照窗,直至剪烛夜话直天明,而不觉一丝劳累,就在昔年宇文棠风曾睡过的床榻上不可思议的诉说着种种奇情怪事!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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