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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唐纳德先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兴奋的对着威廉和亚瑟说道:“按照威廉先生的要求,我们用的是品质最好的祖母绿,两块主石取自同一块矿石。它们经过切割之后,一块重6.88克拉,另一块重6.69克拉。为了让戒指的外形看起来一致,我在镶嵌的时候动用了一些小手段,现在即便是内行人,除了戒围之外,轻易的也看不出这两枚戒指的区别。”
    威廉对这两枚婚戒十分的满意,毫不犹豫的签单将这两枚对戒买下,并且当场就取下了一只给亚瑟套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
    亚瑟看着单子上那相当于艾登家十年收入总和的数字,感觉自己似乎是将一栋大型别墅戴到了手上。
    随后亚瑟在威廉期待的目光之中,从首饰盒上取下了另外的一枚婚戒,郑重其事的戴在了威廉的手指上。
    所以当两个人在外游玩了一天,守时守秩序的威廉按时按点的将亚瑟送回家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在他们相交的那双手上,那对硕大的椭圆形祖母绿对戒。
    第63章
    婚戒戴在自己的手上,亚瑟就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找到了归宿。
    但是那支镶嵌着硕大祖母绿的戒指,最后还是被亚瑟给珍藏了起来,原因就是亚瑟觉得带着它出门实在是太惹人眼了。
    虽然此地的贵族们经常会带着闪亮亮的宝石到处走,美其名曰彰显身份,可是亚瑟就是觉得不习惯。
    威廉对此有些无奈,但他还是尊重了亚瑟的决定,不久之后他们手上的对戒,就变成看一对铂金与黄金化成弧线相交而成的圆圈。
    因为决定了成年礼要和订婚宴合在一起举办,艾登家的这座小洋房和小花园就显得不够宽敞了。
    有鉴于此的威廉特意动用了自己的私人关系,向王太子奥古斯特阁下暂时借用了他在伦敦郊区的一座庄园。
    由于威廉这边接过了订婚宴和成年舞会的所有事宜,使得原本很是忙碌的艾登夫人,突然之间就清闲了下来。
    可是这种情况却并没有让艾登夫人感觉到轻松,相反她反而变得更加的紧张了起来。
    自从得知小儿子的成年舞会和订婚宴将要在皇家庄园举办的消息,艾登夫人就处在了一种惶惶不安的情绪当中。
    对于艾登夫人来说,她踏足过的最为高贵的府邸,也不过就是郡守家的私宅,参加的也不是什么公开的场合,只不过是一场私人舞会而已。
    如同皇家这样的地方,是她想都没敢想过的。
    为了在那样庄重的场合,不做出什么有失身份的事情,艾登夫人不得不让已经年过七十的金丽斯夫人重新拿起了教鞭,在姿态礼仪方面给艾登家的众人紧急补课。
    年过古稀的金丽斯夫人依旧精神矍铄,她对于自己的这份新工作很努力,包括艾登夫妇在内,艾登家一家六口开始了他们新的学习。
    如果只是这样,那亚瑟一定支持,可是心里面没底的艾登夫人最近已经开始吹毛求疵了,她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在‘礼仪培训课’结束之后,带着儿女们到伦敦去。
    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伦敦只要有些名气的服装首饰店,就都留下过艾登家众人的脚步和身影。
    就连皮鞋、帽子、手套、披肩这些配饰,艾登夫人也是精益求精绝不敷衍。
    只要她觉得哪里不妥当,她绝对会仔细的记下来,并且四处的向人请教,直到对了为止。
    在这种状态的高压下,就连一向活泼的艾米丽,现在都变得稳重多了。
    距离亚瑟的订婚宴越近,艾登夫人就越紧张,特别是在她看过威廉那边送过来的宾客名单之后,这种紧张感就更严重了。
    艾登家的社会地位本来就与威廉先生有差距,看着那些宾客们名字之后坠着的那些长长的职位名词,就连一向都很冷静的艾登先生,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亚瑟见此在心中轻叹了一下,为了照顾艾登家这边的情绪,威廉送过来的这份宾客名单,已经是精简过的了。
    亚瑟最近被艾登夫人管的很紧,所谓的紧并不是限制他什么,而是精神过于紧张的艾登夫人需要一个可以给她稳定心神的人物,那么亚瑟的身份无疑就是最为适合的了。
    由于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亚瑟这边,艾登夫人不免的有些忽视了女孩们,所以对于自己大女儿凯瑟琳的一些异常的表现,忙碌又紧张的艾登夫人便给疏忽掉了。
    盖特·沃尔夫先生如今已经告别了艾登家,搬到伦敦的酒店去居住了。
    但是他时不时的还是会找一些借口,顶着马丁防备的视线上门叨扰,只为了见自己的心上人一面。
    今天他又来了,而且运气很好,正好赶上了艾登夫人给家里男士们定做的礼服已经做好,艾登夫人拉着家里面的男人们出门试衣服去了。
    金丽斯夫人最近连续的给家里的主人们补习礼仪有些劳累,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艾米丽那小丫头带着人跑到镇子上的好友家玩耍去了,所以今天艾登家里,就只剩下凯瑟琳一位主人了。
    吩咐厨房那边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凯瑟琳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就将留下来服侍的女仆给支走了。
    对着几日不见的心上人,盖特先生忍不住向着对方倾诉起了自己的相思之苦。
    而凯瑟琳一边听着对方的诉说,一边却想着这些天以来自己家中发生的这些变化。
    威廉先生的身份之高,超出了艾登家所有人的预料。
    凯瑟琳只要一想起母亲那种诚惶诚恐的状态,就忍不住的会想,是否在其他人的眼中,我与盖特先生的差距也是如此的巨大?
    亚瑟是威廉先生的向导,他们之间的结合天经地义,神眷这两个字会弥补他们之间的一切差距,那么我与盖特先生之间的差距又要用什么来弥补?
    沉思了许久凯瑟琳还是说道:“盖特先生,我听哥哥说这几天你的父母又来信催你早些回家了?”
    盖特闻言有些僵住,他局促的说道:“家中来了一些亲戚,我父母希望我能早些回去,帮着招待一下。”
    凯瑟琳闻言轻轻的饮了一下自己杯中的红茶,然后又继续问道:“那您这次回去,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伯父伯母吗?”
    盖特闻言原本刚刚有些缓和的身体又僵住了,他有些为难的说道:“我父母的性格都比较保守,我想慢慢的将咱们的事情告诉他们。”
    凯瑟琳闻言轻笑了一下问道:“我有什么地方是让性格守旧的人所不能接受的吗?”
    盖特闻言有些惊慌的说道:“当然不是,在我的心里你没有任何的缺陷,从头到脚都是完美无缺的。只不过我现在家中有客人在,等将他们送走了,我一定将咱们的事情告诉我的父母。”
    凯瑟琳闻言脸上的轻笑变成了冷笑,她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不但是见不得家长,更是见不得亲戚呀。”
    盖特闻言急匆匆的站起身子,似乎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凯瑟琳现在已经不想在听了。
    只见她冷着脸说道:“对不起沃尔夫先生,我突然感觉到身体有些不适,请恕我无法在继续招待你了。”
    说着凯瑟琳起身冲着门外喊道:“巴顿,替我送这位先生出门。”
    盖特·沃尔夫先生就这么被男仆‘请’出了艾登家。
    凯瑟琳脚步踉跄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午睡结束的金丽斯夫人,在留下隐约的听到了哭泣的声音,于是她循着声音找了上来。
    挥开了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女仆,金丽斯夫人自己推开了凯瑟琳卧室的大门。
    凯瑟琳听到开门的声音,泪眼婆娑的抬头一看,就见抚养自己和弟弟长大的金丽斯夫人真在一脸关心的望着她。
    见到熟悉的人,凯瑟琳再也忍受不住,扑到金丽斯夫人的怀中放声大哭。
    金丽斯从小姑娘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明白她遭遇了什么,这位老妇人用双手捧起凯瑟琳的脸,干枯的手掌轻轻的为她擦拭干净泪水然后说道:“哦,我亲爱的女孩,婆婆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因为婆婆从来都没有经历过。但是婆婆有家人,有过丈夫也有过孩子。在失去他们的时候,婆婆以为天塌地陷了,失去灵魂的我应该很快就会追随他们而去的。但是我没有,因为我还有你们,所以我的小姐,别去想你失去了什么,而是想一想你还拥有什么,上帝是十分仁慈的,他给你留下的,一定会是最好的。”
    凯瑟琳闻言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不好意思的对着金丽斯夫人问道:“婆婆我是不是很傻,那个人只是看起来像父亲而已,他有父亲的温柔,却没有父亲的坚持。有父亲的身形却没有父亲的气魄,可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却到现在才看明白。”
    金丽斯夫人闻言笑着给凯瑟琳梳理她乱蓬蓬的头发说道:“哪个女孩没傻过?想当年你们的祖母也曾经为爱痴狂过。”
    说着金丽斯夫人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凯瑟琳见状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前些年我听说您的侄子一直希望能够接您回家,让您养老享福,可是您都没有同意。您是舍不得我们吗?”
    金丽斯夫人闻言抚了抚女孩的头说道:“是呀,我舍不得你们,因为对于嬷嬷来说,有你们的房子才叫家,没你们的家那也只是一所房子而已。”
    凯瑟琳闻言低下头若有所思,许久之后她抬起头微笑着说道:“我想明白了,谢谢您嬷嬷。”
    等到艾登家众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是虽然眼睛发红,却笑的一脸阳光的凯瑟琳。
    艾登夫人见到女儿哭红的眼睛大惊失色,连连追问自己的女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凯瑟琳却毕紧了嘴巴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不安的母亲说道:“没事的母亲,我只是做了一场不太美的梦,如今梦醒了而已。”
    马丁与亚瑟闻言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已经隐约的明白了什么。
    第二天凯瑟琳的大哥马丁是带着长剑出的家门,等到他回家的时候,亚瑟看着他那微微凌乱的衣服,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订婚戒指与结婚戒指的错误,就容我打个补丁遮盖过去吧,下一次一定不再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了。
    上面那段金丽斯夫人的话,本来是安排给珍妮夫人说的,但是我写的时候却总是写不出想要的那种感觉。后来想想明白了,珍妮夫人一生幸福和顺,以她的经历是不会有这种体悟的,所以还是觉得金丽斯夫人来说要更好一些。
    话说亚瑟马上就要成年了,大家期不期待看一看奥凯德那个小傲娇成年的样子?
    第64章
    九月的伦敦,是多雨的季节,可是今天却是少见的风和日丽,这让赶过来参加订婚宴的众人都觉得顺畅不已。
    艾登一家很早就已经到了,艾登先生与他的大儿子马丁站在外面迎接各位赶过来参加舞会的亲朋,在他们身边的是威廉的得力助手凯特先生。
    马萨克携妻子下马车的时候,费妮莎夫人不着痕迹的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裙,然后小声的冲着自己的丈夫问道:“哦,亲爱的快帮我看一看,我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
    马萨克·艾登扶了扶自己的礼帽,调整了一下脸上眼镜的角度,随即才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不用担心亲爱的,你现在看起来真的完美极了。”
    费妮莎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自从得知他们一家受邀将要出席在皇家庄园进行的订婚典礼,只是乡绅阶级出身的费妮莎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礼仪。
    守在正门外与凯特聊天的艾登父子,远远的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马萨克先生和夫人。
    于是艾登先生停下了刚刚的话题,带着自己的儿子迎了上去。
    见到熟悉的人影,费妮莎原本紧张的心情才松散了一些,她热情的与艾登父子打着招呼,并与丈夫一起对喜事临门的艾登一家送出了既羡慕又恭贺的赞美。
    将马萨克夫妇二人送进大厅之后,艾登先生翻了翻侍者手中的那一叠请帖,觉得他们家这边请来的客人们已经基本到齐了,于是他让大儿子马丁继续留在这里帮忙招待,而自己则走进了大厅之中,帮着妻子去招呼来到的亲朋好友们了。
    此时金碧辉煌宛如城堡的皇家庄园之中,早就因为这场订婚宴而变得热闹非凡。
    觥筹交错之中,衣冠楚楚的绅士先生与珠光宝气的夫人小姐们,或是热情的相互交谈,或是隐晦的互相打量。
    观察与被观察,谈论与被谈论,这就是这个时代上流社会的交际。
    亚瑟站在三楼小房间的窗台旁边,看着一楼大厅人潮起伏,热闹非凡的景象,不知为何原本很放松的心情,突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他的姐姐凯瑟琳此时走到了他的身旁,将一杯调好的白汤送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先喝一些垫垫底,等一会舞会开始了,不玩到尽兴大家是不会停下来的。到那时哪怕是肚子饿了,作为整个宴会主角的你恐怕也不会有时间去吃东西的。”
    亚瑟闻言接过姐姐递过来的白汤,轻轻的饮了一口,发现里面除了牛奶与杏仁的香味之外,酒味就只有一点点,不仔细去品的话,根本就尝不出来。
    凯瑟琳看着亚瑟惊讶的样子,笑着冲他眨眨眼睛说道:“怎么样?这是我和艾米丽条别给家里人调出来的白汤,与下面大厅里摆出来的那些可不一样,里面只加了一点点的樱桃酒,喝再多也不用怕头会晕掉。”
    亚瑟闻言笑了笑,谢过了姐姐的关心,一边喝着杯中的白汤,一边想着凯瑟琳问道:“说道艾米丽,那个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在来的时候匆匆见到她一面,然后就没在看到她。”
    凯瑟琳闻言指着门外走廊的尽头说道:“那个丫头在来的时候就盯紧了外面的那个花园迷宫,刚刚我才看到她带着一帮半大的丫头小子一起往那边去了,你要是想找她,在那边应该就能看到他们。”
    亚瑟闻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吧,让他们去玩吧。”
    对于艾米丽和镇子上其他的孩子来说,花园迷宫这种耗费时间长,养护费用重的游戏不是常常都能玩到的,如今能有机会,当然是要玩到尽兴才行。
    就在姐弟俩说话期间,艾登夫人脚步轻盈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艾登夫人还在因为将要在皇家庄园给自己的儿子准备成年礼和订婚宴而惶恐的话,现在的她反而轻松了,因为她发现来参加订婚宴的人不论是什么身份,对她和她的家人们却表现的份外的客气。
    艾登夫人又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这份客气是因为什么。
    所以也就更加不想要给儿子丢脸,那种萎缩的态度,艾登夫人觉得不应该在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抛开了对于皇家儿子的畏惧,开始一心一意的如同一位女主人一样的接待邀请过来的客人们。
    她这次过来是来告诉亚瑟准备好,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