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一周,叶惹摇在家收拾行李,订好机票去舅舅家。
打车到了目的地,她按响门铃,没会儿舅妈就过来开门了,舅妈身上还穿着围裙招呼着,“摇摇回来啦!快进来,饭马上就好。”
“舅妈。”叶惹摇喊完人将行李推进去,舅舅原本坐在沙发上,见是她连忙起身喊道,“摇摇!”
“舅舅。”
舅舅过来把她的行李推到房间,原本是她的房间早就在她读大学时吴天天就搬了进去,每次进房间时陌生的摆放布置、气味无一不在提醒她是来借住的客人。
晴天还在房间里玩游戏,她帮着舅妈布菜,舅舅拧着她俩耳朵从房间出来,“天天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八倍镜三级甲,再不吃饭就让你们变俩植物人!”
“哎哟爸!!轻点!”
舅妈轻笑一声,拉着叶惹摇坐下,大家便边吃饭边聊家常,晴天俩人则活跃气氛,一顿饭下来还算其乐融融。
翌日,叶惹摇一整天没有出门在房间里画线稿,吃过晚饭之后晴天姐妹借着散步为由,非拉着她去超市买东西。
结完账走出超市,吴晴晴先问,“你和简言之现在怎么样了?”
“早分了。”她踢踢地上的白雪说道。
“不是吧?!为什么啊?”吴天天凑上前好奇道。
“不合适。”她语气毫无波澜道。
“欸!说到这…突然想起有次过年前几天的时候,我和天天去买烟花在路上遇到简言之了,我们还聊了几句。”吴晴晴摸着下巴回忆道。
“我记得!你还特八婆的告诉他叶惹摇从不去奶奶家过年!”吴天天指着她激动地说道。
“我怎么记得是你告诉他的?!”吴晴晴瞪大眼睛朗声道。
叶惹摇停下脚步,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哪一年?”
“记不清了…嗯…好像是我高二…不对!高一那年。”吴天天蹙眉努力回想,“那你那年就是高二吧?他来找你了吗?”
“怎么可能,那时候他不是说在他爷爷家过年呢,和我们家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极端好吧!”
叶惹摇听到这心跳不断加速,霎时间,好像有什么秘密破土而出了,她招手拦下出租车回家。
到了家急急忙忙冲进房间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聂珏,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接通,不等那边说话叶惹摇先发制人,“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
“简言之他爷爷家住哪?”
兴许是她的问题过于突兀,聂珏沉默了半晌才回答出来,得到不出意料的回答证实叶惹摇的猜想后,她挂断了电话。
聂珏发来了一则短信——简言之为你做的不止这些,只是你从来都看不见。
叶惹摇眼前的雾气越来越重,门被敲响,她用力揉搓了一下眼睛,掩饰性的低头看着手机,“请进。”
“摇摇,你昨天穿的睡衣我洗了,口袋里翻出这个。”舅妈走过来将纸条递给她,是新邻居放在门口她随意塞进口袋的那张。
叶惹摇应声接过,舅妈退出房间,她看着纸条上的文字,急切地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个旧盒子,打开找到那张枫叶便利贴,和门口新邻居留下的纸条字迹。
——被虫子咬了肿起来可能是过敏,食用方法看说明,明天没有消退最好去医院看看。
——你好,我是新搬进来的邻居,这是为你准备的小零嘴,由于我最近过敏了,所以没太好意思亲自和您打招呼,望谅解。
像小学生落笔写字,一笔一画都十分用力,看起来十分稚嫩。
啪嗒。
一滴眼泪落在便利贴上,晕染了主人细心珍藏的回忆,泛起心中阵阵涟漪。
叶惹摇将纸条放进口袋,掏出手机改签成最早的机票,站起身收拾行李,舅妈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怎么了这是?”
“公司临时有事,需要回去一趟。”
“有什么要紧事这么突然?我喊你舅舅送你。”
“不用麻烦了,舅妈,我出门能打到出租车。”叶惹摇东西不多,没会儿就收拾完了。
和舅舅舅妈告别后,她踏上了回程之路,坐在飞机上时她脑子一片空白,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在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直到飞机降落空姐唤她时才回过神。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她坐上出租车报了地址给司机。
“小姑娘,回家过年啊?”司机发动汽车,笑道。
“嗯。”叶惹摇看着窗外敷衍的回答。
司机师傅又开口找了几个话题,见她不愿开口说话,自得讪讪地闭了嘴,认真开车。
到了目的地,叶惹摇看了眼计程表将两张红钞递过去,“不用找了,还请麻烦帮开一下后备箱,辛苦了。”
司机应声开了后备箱然后下车帮她拿出行李箱,将零钱塞她手里,“新年快乐。”说完上车发动汽车,扬长而去。
叶惹摇走进单元楼乘着电梯缓缓上行,她闭上眼睛压抑着满心怒火。
电梯门开启,她拉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向对门,几乎是泄愤似的按下门铃,紧紧抿住的嘴唇及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的指尖,无一不在宣召着她的怒意。
简言之估计在可视门铃里看到了她,门打开时便耷拉着脑袋俨然一副小孩做错事等着被大人挨训的模样。
她这时的火在见到始作俑者是更是蹭蹭蹭往头顶上冒,将口袋中的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纸条忿忿地往他身上砸,怒意十足地喊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直直的站在那,略微苦涩地开口唤她,“摇摇…”
“简言之,你认为你对我真的还是喜欢吗?不过是你的执念和不甘心在作祟罢了。”叶惹摇眼尾泛红,冷声道。
“当然是喜欢。”简言之急切地回答,说完见她沉默不语,眼神由开始的诚恳真挚转为悲戚,“可你不信。”
“你遇上事总是不告诉任何人,自以为是的选择沉默隐忍,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简言之将这些年的不满一股脑地往外丢,控诉着她的罪名。
习惯性的隐忍和沉默变成了无形的利剑,刺穿两人之间的信任。
“你身边每个人都比我更了解你,你对他们都可以坦然以对,唯独对我,一句话甚至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好想你。”
“叶惹摇,两个人在一起要经过对方的同意,偏偏分手时凭什么一个人就可以说了算呢?”说到这简言之眼眶湿润,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哽咽道,“承认你还喜欢我,有那么难吗?”
叶惹摇想说很多,想告诉他,从不和他去倾诉烦心事是怕他担心。
想告诉他,她不希望再重蹈覆辙了。
想告诉他,她也很想他。
还想告诉他,承认还喜欢,真的很难。
可她只擦干眼泪,说:“到此为止吧,简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