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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那晚,她对傅远征动情了。
    第111章 她蹲在他的家门口
    她蹲在他的家门口
    饭店走廊的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顶上璀璨的水晶吊灯,照在男人锃亮的皮鞋上,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地朝着包厢的方向传去。
    服务员将门打开,饭桌上一位中年男人听见开门声,回头一看,起身,迎过来,朝傅远征伸出手,温和的笑道:“傅总,总算是见到你了。”
    傅远征礼貌的伸出手,同对方握了一下,“薛市长,抱歉,久等了。”
    对方是北安城新上任的市长,fz近来有个项目与市政合作。
    虽然傅远征的态度偏冷淡了点,但与薛市长所听到的有关他的传闻相比较,已经算好太多了。
    “诶,不算不算,我们也才刚到一会儿,你工作忙,能理解,我们坐下再谈。”薛市长笑道,带着傅远征朝座位过去。
    傅远征走过,都有人起身朝他颔首打招呼,傅远征双眸清雅,淡淡的回应。
    在傅远征到之前,座位已经安排好了,傅远征的右手边坐的是薛市长,而他的左手边坐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一头栗色的长发发尾微微卷曲,长至腰间,米色的长裙,一双眼睛灿若星辰,眸光似水,她望着傅远征,微笑道:“傅总。”
    傅远征颔首,却是女人双眸间的一抹复杂神色令他疑惑,傅远征的嘴角轻抿了一下,眉间似蹙非蹙。
    薛市长连忙解释道:“哦,这是小女薛柠,初来乍到,所以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傅总不介意吧?”
    傅远征报以微笑,不置可否。
    推杯换盏间,饭局已经到了最高潮阶段,有人向傅远征敬酒,都被张宋挡了回去。
    昨晚从陆唯家回来之后,傅远征当晚头痛难忍晕倒在书房,幸好张宋发现及时。
    今天上午被管家好说歹说才在家里休息,到午饭后凭谁说都没用,执意要到公司上班,晚上的这餐饭也是推不掉的。
    但酒,张宋是绝不能让他碰的。
    都是涵养极高的一群人,也不好强迫,纷纷散开,三两人互相敬酒。
    傅远征的面前忽然出现一个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
    他一转头,是薛柠,葱白的手握着水杯,眉目温淡的看着他,低声询问:“傅总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薛柠坐在他旁边,又因为多注意了他几眼,发现他频频蹙眉,像是不舒服的样子,所以她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温开水,见他没有要接水杯的意思,薛柠将水杯放在他的餐具旁。
    她将手收回来,规矩的搭在腿上,自顾自的说:“傅总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傅远征的喉结轻微一颤,凝眸深处浮动一层暗芒,在薛柠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周远征?”
    薛柠原本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并不是没有,然而当服务员将门打开的瞬间,她恍惚以为眼前的人是他,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五六年了,尸体她都见过。
    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她只是随口说说,然而当傅远征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时,她十分震惊,“傅总知道周远征?”
    女人的眼神有别于那个人。
    她在说周远征的时候眼底是倾慕和淡淡的感伤,又或者是惋惜;而那个人在说起周远征的时候眼神看上去分明平静,可细看,却在她的眼神深处看见那浓烈到化不开的悲伤和思念,汇聚成一点,有穿心的力量。
    傅远征下颌线一紧,收回视线,握着那只水杯,清冷道:“不知道。”
    薛柠身上有世家贵女的修养,她听傅远征这么说,倒也没多大在意,微微笑道:“是薛柠唐突了。”
    刚才薛柠和傅远征在说话的时候,有几个人往这边看过来,真真觉得他们是一双璧人,大家心思澄明,薛市长说是给女儿历练的机会,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薛柠也没再说话,和傅远征保持适当的距离,没有逾距,也没有多问什么。
    散席之后,众人陆续离开饭店。
    薛柠几乎没喝什么酒,但饭桌上有她的舅舅和父亲,薛市长严于律己滴酒不沾,倒是她的舅舅喝了不少,她得照顾着,下了楼对傅远征颔首道别。
    张宋打开车门,恭候在车旁,不远处男人站在树下,手里夹着一支烟,张宋想过去劝劝他少抽点,可他不敢。
    他虽然不清楚总裁和陆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昨晚总裁晕过去的时候,说了些话,他意识不清醒,说出来的话张宋凑近了才听见。
    【我还是没办法将他从你的心里挤出去。】张宋在想,这话说的该是死去的周远征和陆小姐吧。
    等今早傅远征醒来后,吩咐张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那些暗中保护陆唯的人都撤走。
    张宋这才清楚,总裁和陆小姐恐怕是不好了。
    这么想着,傅远征已经掐灭烟,走过来,弯身进车。
    车里有备好的药,傅远征拿起药瓶,倒出一颗。
    吃完药后,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清俊的脸比刚才在饭桌上还多了几分苍白,张宋没问回去哪个地方,这里距离西园最近,他当然将车子开往西园。
    电梯到了十六楼,傅远征先走出电梯,走廊的感应灯在电梯声响起的一瞬间就亮起了,傅远征左脚抬出去的一瞬间,目光朝着自己的家门看过去。
    走廊的灯不是刺眼的亮,偏柔和,暖暖的洒在蹲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她的长发及腰,黑而亮,披散在身后,像一匹上等的丝绸,有几缕垂在脸侧,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像被人遗弃了。
    在电梯门开的时候,她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猛地转过头来,双眸间的迷茫在看见男人的那一刻渐渐散开。
    跟在身后的张宋也看见陆唯了,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说:“总裁,我明早来接你。”
    傅远征未置可否,沉默着,张宋权当他听见了,转身按了电梯,灰溜溜的走了。
    陆唯已经站起来了,她穿着单薄的衬衫连衣裙,衬得她气质干净,她看了傅远征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傅远征走近她,却在与她擦身而过之时,停下脚步,他头也不转,目光冷淡的看着自家的门,他一开口,言语冷厉且讽刺:“又有需要利用到我的地方?”
    第112章 请你离开
    请你离开
    西园的公寓是一户一梯,再加上这个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四周都很安静,偶尔才能听见风敲打玻璃的声音。
    快下雨了。
    傅远征清凌凌的话砸在陆唯身上,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将她仅剩下的一丝迷茫冲得烟消云散。
    她即使穿着高跟鞋也只到傅远征的唇,傅远征只要稍稍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额头上的纱布,和苍白的脸色,嘴角有个被咬破的口子,不大,却因为她没什么血色的唇而显眼,衬衫领子里隐约露出红色痕迹,有些还有淡淡的牙印。
    这是怎么留下来的,还历历在目。
    傅远征舌尖顶了顶上颚,下颌骨绷紧,移开视线,语气更加淡漠:“什么事?”
    陆唯垂在身侧的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手指抽动了几下,握了起来。
    离开花店后,她开着车,脑子里也许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没有什么目的,直到车子开到这里,她才恍然意识到这里是傅远征的家。
    持续沉默后,陆唯张开口,“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傅远征眼神微动,漠然道:“不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离开。”
    男人的话毫不留情,像一阵冷冽的寒风刮在陆唯的脸上,理智顿时占了上风。
    陆唯,你来这里做什么?
    欺骗他的人是你,伤害他的人也是你,你又来做什么?
    难道向他表明那些连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心情吗?
    无论如何,你真实的利用过他,你们之间已经不纯粹了。
    不,陆唯,你不可以再残忍了!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
    直到傅远征显然失去耐心,转过身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惊慌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转身朝电梯跑过去,电梯还没到,她就直接朝着楼道跑。
    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哒,像踩着人的心跳。
    傅远征侧身,冰冷的目光锁定在楼梯口仓皇而逃的女人身上,长腿仅仅只是迈出一步却又收了回来,修长的五指空攥成拳。
    陆唯跑得很快,每一脚都像是踩空了一样,可越是这样越是心慌,她跑了好几层,才去按电梯。
    外面果然下雨了,雨势不大,她跌跌撞撞的从进楼口跑出去,纤瘦的身影就像海面浮沉的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雨水打在脸上,有一些钻进眼睛里,有酸涩的疼痛感,她不敢眨眼,在这样的夜里怕泄露不该有的情绪。
    车子开在大道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声。
    经过天桥,竟听见桥边有流浪歌手在唱歌,搭了个棚,在这样的夜里,一位孤独的男青年坐在单脚凳上,怀抱一把吉他,架子上固定着一支麦克风。
    陆唯将车子停在桥下,青年唱的很投入,也许是他自己写的歌,陆唯没听过,只是觉得听了很难过。
    她从钱包里掏出两张钞票,下车,走到那个雨棚里,蹲下,将钱放进地上的那个有些斑驳的巧克力铁盒,里面有零零散散的钱,有硬币纸币,一块五块十块不等。
    她起身,转身要离开,青年叫住了她,“等等。”
    陆唯回头,青年从凳子上起身,抓起铁盒里十分显眼的两张红色钞票,走过来,要塞回给她,“你给太多了。”
    这么近,青年才看见陆唯的眼底蓄着泪。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那泪水就像是泛滥了,却是一滴也不落,她的声线有些沙哑,轻轻地说:“那你再唱一首给我听吧,当我付费。”
    原来是个心情不好的女人。
    青年抓着吉他的手一紧,点头,微笑说:“好。”
    他搬了一把凳子放在雨棚下,陆唯走过去,坐下来。
    单脚凳旁边放着一个老旧的旅行袋,拉链开着,露出里面的矿泉水瓶,还有干得裂开的面包,旅行袋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句话:没什么好抱怨的,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曾经买单。
    陆唯的眼睛仿佛被这句话刺痛,她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青年自弹自唱,这首歌陆唯在网络上听过,是一首孤单的歌,青年唱到后面,陆唯不禁湿了眼眶。
    【离别的人呐好熟悉
    绝情的人啊怎么还是你
    远去的人呐很彻底
    梦里的人啊在哪里】
    一曲唱完,青年抬头,雨声越来越大,他的对面只有一张空的单脚凳,那个女人不见了,雨幕之外的那辆车也不见了。
    陆唯一路放低速度开车,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身上被雨淋了大半,打开衣柜拿衣服,目光却落在中间一层与她视线齐平的十双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