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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等卫安进了放箭了,她就连忙跑到多宝格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她:“是林管事亲自送进来,我专程去拿的。”
    卫安点头,抽出信来看了一遍,眉头就渐渐舒展了开来。
    谢良成果然了不得,竟然这么快就说服了谢三老爷,把卫安点名要的九个人中的其中五个都要到了,另外四个,他说如今谢家还没有同意,因为都是在外头帮谢家管理产业的,只写了投靠文书,总得问问人家自己的意思。
    有五个就足够了。
    卫安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缓缓勾起了嘴角。
    过了一会儿就吩咐汪嬷嬷让孙兴去外面置办一座宅子。
    汪嬷嬷有些吃惊,吓得都有些结结巴巴的:“姑娘…这可使不得…您现在年纪多小,去外头怎么成?”
    她拉住卫安的手:“您还小不知道,外面生活可没这样简单,一天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您怎么受得了?而且您又是有父母长辈在堂的人…”
    卫安连忙摆手笑:“嬷嬷,您想到哪儿去了?我怎么会想去外头住呢?别说我是个女孩子,就算是个男孩子,敢这么做也没好日子过。我是有别的用处,您叫孙兴去办这件事就是了。”
    她想了想,又让汪嬷嬷把之前老王妃送的那些首饰通通拿出来:“交给孙兴,让他去给我当掉,换成现银,我有大用处。”
    这些首饰用的都是足金足银,换算成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一二千两,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可算是极大的一笔私房了,汪嬷嬷有些舍不得,可看卫安这样坚定,知道她有大用处,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她越发不明白她家姑娘在想什么了。
    -----想跟你们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么么哒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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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审问
    到了九月末,天气逐渐的就冷了下来,薄纱的衣裳是穿不了了,楚王妃换了白色的立领中衣,外头罩着一件朱红萨摩团的长褙子,正由底下人服侍着净手。
    等净了手,她从香案上的长筒里捻出几根香来,朝着菩萨像虔诚的拜了几拜,这才出来坐在花厅里听底下人回事。
    虽然是王府,进项颇多,可是出去的也多,人情往来,走礼不断,这些日子银子就如同流水一般的花出去,她皱了皱眉头,叹气阖上了账本,拿手轻轻的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
    旁边的掌事姑姑见状,忙让人都退下去,叫个小丫头进来替她捶腿,一面又道:“您也别心疼,早在来京之前咱们就想到了的,回了京城,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
    楚王妃喝了口薏米汤,很是烦闷:“可不是,真是喝水都好似在喝金子似地,也不知道几时才能回咱们自己的地方去,这个月,光是应付宫里那帮太监,就叫人头疼!”
    她有些忍不住的抱怨起来:“那刘振的胃口简直太大了,这个月张口就敢要五千两…上个月他那干儿子娶媳妇儿,咱们就已经送了一座河北的宅子贺喜了,下个月他的外甥又要行弱冠之礼…”
    这些事掌事姑姑就不敢插嘴了,只好劝她:“王爷心中都有数的,您就别操心了。”
    等晚间的时候楚王回来,果然就先问起她:“刘振又来要银子了?”
    楚王妃嗯了一声:“实在太不知道收敛,这些日子以来胃口越来越大,恨不得把咱们都给生吃了似地。从前曹安也没这么大胆子。”
    楚王倒是瞧不出什么不高兴来,见楚王妃叹气,靠坐在罗汉榻上摇头:“这些不过是小事,打发了他便罢了。没法子的事,曹安倒了,就他最大,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迟早是他坐。如果和他处不好,咱们的麻烦就要多许多了。”
    这道理楚王妃也知道,嗯了一声:“可也禁不住这么个要法儿,还没捉到这人软肋?”
    要结盟,也不是一味的送银子送钱就行了,总得软硬兼施才是正途,从前对付曹安的时候,也是一样的。
    可这个刘振却滑不溜手,到现在除了要银子就是要银子,却绝不肯松口帮他们办事,这就实在狡猾的让人有些生厌了。
    “不必担心,就快了。”楚王冷笑一声:“他以为我的银子是这么好拿的,指望着空手套白狼,却是小瞧了我,过一阵子,就让他知道知道本王的手段。”
    他既然这么说,就肯定是有应付刘振的法子了,楚王妃松一口气,笑着点了点头,又说起旁的事来:“对了,上回回龙观的事,过了之后就没了动静,冯贵妃莫不是不信吧?”
    他们伪造了个现场,让人抓着卫老太太和方老太太在厢房里说话,假作不知道冯贵妃的人在外面听。
    也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冯贵妃信了没有。
    这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冯贵妃还是没有动静,楚王妃就有些担心是失败了。
    说起这事儿,楚王脸上有了些笑意:“不会不成的,冯贵妃这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
    楚王妃当然是知道的:“您一说起这个我就心慌。当年她跟明皇后好的如同一个人似地,对咱们横眉冷目的,我多少次被她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这个人…”
    使人都说冯贵妃跟明家的关系好,如何如同明皇后亲如姐妹,为了明皇后的死避入佛堂,寄心于神佛,可是却没人想过,明皇后死了,可是她却半点儿影响也没受到。
    而且她避入佛堂,三皇子却水涨船高…
    大皇子的死先不说,楚王妃心里有数,这是自家丈夫的手笔。
    可是二皇子的死呢?
    他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只有天知地知了。
    楚王眼睛也沉了沉:“这个人,新机手腕都有,最会审时度势。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一旦挡了她的路,她可不会管别人的死活。从前她做出个观音模样,那是因为三皇子是唯一一个存活了的成年皇子,可是现在,三皇子死了…”
    冯贵妃的愤怒可想而知,一定是足以毁天灭地的。
    楚王妃也想像得到冯贵妃会如何生气,不免有些担忧:“可她又不蠢…三皇子和冯家的事,毕竟跟咱们脱不了关系…”
    “她又不知道。”楚王双手枕在脑后:“她知道的只有我们想让她知道的。反正现在她知道的就是,方皇后怀了身孕,和卫家过从甚密。而冯家受难,都是曹安一手造成。”
    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收买刘振,不能得罪他的缘故了。
    宫里头谁最有用?
    就是这些无根的太监们。
    他们常年陪伴在贵人身边,最有机会说的上话了。
    让刘振想个法子叫冯贵妃知道,曹安和曹文也跟卫家挺有关系的,那真是再简单也不过了。
    楚王猜的很对。
    他们夫妻俩正在商量这些事情,如何讨好刘振的时候,冯贵妃在宫里乏了好大的火。
    她一直供奉着的观音神像被她摔了个稀烂,她踩在碎片上头,神情晦暗得让人害怕。
    足足一刻钟以后,她才从小佛堂里转出来,冷厉的吩咐人把之前出宫去了的太监宫女一同带上来。
    他们已经被饿的奄奄一息了,瘫软在地上半点力气也没有。
    冯贵妃坐在上头,眉眼冷淡的问他们:“你们真的没听错,卫老太太真是那么跟方家那个老太婆说的?”
    宫娥还没什么反应,太监却连忙连滚带爬的爬起来,挣扎了几下磕了头:“真的真的!奴婢不敢欺瞒……”
    他饿的已经头晕眼花了,说出来的话都没什么力气。
    冯贵妃仍旧稳稳地动也没动,半响才冷哼了一声。
    卫家这么多年都没动静,她还以为卫家是一条死蛇不用再打了,却没想到这毒蛇只是冬眠了而已,一出手就这样狠的要把人生吞活剥。
    可卫家咬谁不好,为什么非要咬她呢?
    她想不通,嘴角现出一个渗人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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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章 要命
    没有人找麻烦的时候,日子过的飞快,过了十一月,眼看着连年都要到了,卫老太太正听三夫人说外头铺子上的账目。
    她信任三夫人,许多事也不能自己出面打理,干脆就把名下的店铺都交给了三夫人管着,三夫人这些年来也一直管的很不错。
    今年更是尤甚,光是卫安给的那张治伤寒的方子,就让药铺大赚了一笔----虽然药方不要钱,可是抓药却是要钱的。
    更何况人性使然,总觉得能出这张方子的药铺肯定更厉害,药铺生意一下子陡然好了数倍,许多大药房还直接从卫家的药铺进货,如今卫家的药铺短短小半年,已经净赚了四五千两的银子,是一笔极大的收入了。
    卫老太太让花嬷嬷收了银票,又问三夫人:“最近外头还顺利么?”
    一连两个多月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卫老太太总觉得心里有些打鼓,明知道楚王就是一把刀,却不知道这把刀到底什么时候才落下来,这种等死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三夫人知道卫老太太是在问楚王有没有找麻烦,也蹙着眉头摇摇头:“一切都好的很…”
    她心里也有些发怵,楚王越是这么不声不响的,她心里就越是害怕。
    可是再害怕,日子也还是要过,她打起精神来安慰卫老太太:“咱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谨小慎微总是不会出错的…就跟安安说的那样,现在他自己日子也未必好过,不一定就能分出精神来对付我们。”
    卫老太太的眼神越发的阴沉。
    说的楚王不对付她们,就是天大的福气了似地。
    可她不能忘记,楚王这个人是如何阴损歹毒,当年明家的事,十有八九就是他指使的。
    后来慢慢的卫老太太也想明白了,楚王之前对付明家,现在又对付冯家,无非就是觉得明家和冯家扶持了隆庆帝登上了皇位,让他跟九五之尊失之交臂。
    所以才想着要断了隆庆帝的臂膀。
    可他偏偏又能干,兄弟多年,很能摸得清楚隆庆帝的脾气,知道隆庆帝忌讳什么,一点一点往明家和冯家身上网罗罪名。
    隆庆帝把明家当成洪水猛兽,却不知道别人刚好用了他这点小心思钻了空子,真是可笑。
    卫老太太想起隆庆帝,心情越发差,咳嗽了好几声,觉得心跳的厉害,胸口有些疼了,才接了三夫人递过来的参汤喝了一口,朝她摆摆手:“不必担心,你说的是,只好慢慢等了。”
    三夫人起身给她拍背,温柔小意的点头:“娘也别太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办法的。”
    现如今也只好这样,卫老太太有些疲倦了,拿手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什么似地,问她:“老五来信了?”
    这些日子忙的厉害,之前卫五老爷送了信回来,她一封都没看,可是最近听说信一下子送的频繁起来,她才想起来了要问问。
    三夫人嗯了一声,看着卫老太太的脸色斟酌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您要不要看一看?”
    卫五老爷算上今年已经在豫章当了六年知府了,今年政绩考功又不错,无论如何也该挪一挪了,估计是为的这事儿才总写信回来。
    卫老太太沉默片刻,吩咐花嬷嬷让锦绣去请卫安过来,才朝三夫人道:“把信拿来瞧瞧。”
    卫安到的时候三夫人已经让人把卫阳清寄来的信都拿过来了,数一数有七封之多,看样子实在是急的很。
    卫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父亲寄了许多信回来,我想着让你一道来瞧一瞧。”
    花嬷嬷拿了老花镜给卫老太太戴上,又把信放到老太太手里。
    卫阳清人在南昌,可是消息却也算得上是灵通,头一封信就是问的曹安的事,很是焦急。第二封信开始大约就是听说曹安倒霉了,只让卫老太太多注意小心。
    只是每封信总要提一提卫安的事,言语里既诚恳又急切,让卫老太太无论如何,请让卫安到南昌去。
    卫老太太皱着眉头看卫安一眼。
    她有些想不通这么多年都不闻不问的卫阳清为什么忽然这样重视起卫安来。
    难道是因为卫安变了?
    可是卫阳清又不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