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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节
    她说不清心里是失望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只觉得人生瞬间看不到希望了-----隆庆帝已经因为关中侯的事情彻底厌恶了她,连见也不愿意再见她,她以后也就是个不得宠的公主,若是见不到皇帝,不能上奏折,那她就什么都不是。
    她会被关的死死的,再也不可能对付卫安。
    沈琛为了卫安,能做到如此地步。
    她还争什么呢?
    又拿什么去争?
    沈琛没有管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永和公主真的还是死性不改,再一次朝卫安伸手,那他也不会再留情面。
    当然,现在他原本也没有给永和公主留什么余地。
    诚然如同永和公主所说,他一开始就知道关中侯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自私自利,连儿子老子也可以不顾,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上一个妻子就是被他的不负责任给气死的。
    嫁给这样的人对于女孩子来说,是个灭顶之灾。
    可是问题是,永和公主原本也不是个好人,她心里的执念太重了而且杀气太重,他已经给了她很多次机会,可她从来没有改的意思,一直变本加厉。
    她嫁给关中侯,固然会争吵,固然不可能有什么感情。
    可是原本永和公主这样的人,也不会懂真心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还不如跟个自私的人过日子,这样,他们彼此自私,彼此牵制,反而还能活的更长久些,也能替身边的人避免一些祸害。
    他出了宫,便见楚景吾的轿子等在不远处。
    楚景吾朝他招了招手,有些着急:“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又被永和公主给绊住了?”
    他很厌恶这样不知轻重的人,说起永和公主便没有什么好的语气。
    沈琛嗯了一声:“也不算绊住,我原本就有些话想跟她说清楚的。”
    “什么清楚?”楚景吾哂笑了一声:“她这个人,根本就不知道清楚两个字怎么写,但凡她要是稍微能拎得清一点,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她能有什么好跟你说的?还不就是老一套,为什么凭什么的…也不想一想,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凭什么。”
    沈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上了轿子,便道:“去凤凰台。”
    楚景吾答应下来,又道:“关中侯已经在那里等着你了,你也是…这样的小人,你怎么就挑中了他?他以后要是反咬我们一口……”
    陷害公主,污蔑公主的名声毕竟是大事…他现在可以为了利益这样做,以后难保就不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他们。
    “要他有这个胆子。”沈琛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全是冷淡和杀意:“也得有这个能耐。”
    关中侯是没这个能耐的,他看见了沈琛便急忙猫着腰迎上来了,笑的一脸谄媚:“侯爷,侯爷这边儿!您……”
    他搓了搓手,看着沈琛笑眯眯的:“多亏了侯爷了,侯爷这番大恩大德,实在是无以为报,您以后但凡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就不必了。”沈琛扬了扬手示意他坐下,脸上带着极浅淡的笑意:“侯爷以后好好对待公主,跟公主琴瑟和谐,这才是最要紧的。”
    关中侯便打着哈哈,三十五岁的人了,还是没什么脾气,喝了一口酒就笑:“侯爷的意思,我心里明白着呢,您就请尽管放心吧,我一定把公主看的死死的,一定不会让她再做出什么事来,您放心就是!”
    他连说了好几个放心,沈琛却没什么反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轻声道:“我当然放心,侯爷是个聪明人,该知道要是把公主殿下折磨死了,是个什么后果。到时候,侯爷也千万别指望我会站出来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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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9章 威胁
    沈琛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虽然是他促成的,是他一力促成,可是以后要是关中侯操作的不当,这中途被人发现了什么,他是不会承认的。
    关中侯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带着笑打着哈哈:“是是是,侯爷您放心,您说的是……”
    至于沈琛到底说了什么,他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到时候真的出了事,难不成沈琛还想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吗?
    他可不是什么好轻易打发的人,这条贼船,沈琛既然上了,哪里容易下的去的?
    可是他的茶却没能倒进沈琛的杯子里,沈琛面无表情的将杯子一推,让关中侯的茶水倾注在了桌上,才缓缓抬头看着他,微微笑了笑便道:“侯爷,我刚才说的话不知你听清楚了没有?我帮你这件事,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是要你看着永和公主,她若是再伸手在我在意的人身上,或是你把她给折磨死了,那…”
    他稍稍停顿,确定这回关中侯是真的在听了,才慢慢的道:“我说过了,侯爷最好也当一回事,若是真的这两种可能真的出现,那侯爷可别怪我,你们在关中有多少族人,我就能让你的多少族人死光。我知道侯爷或许也不大在意儿子或是族人,可是侯爷总该顾念顾念自己吧?你这么在意性命,总不希望最后还要落得一个罗源那样的下场,是不是?”
    关中侯就忍不住抖了一抖。
    罗源最后被判了腰斩,那一天刚好是他进京的日子,一进京就碰上这样的事,在菜市口看见这一幕,只觉得整个人的脊背都凉了。
    现在沈琛提起罗源,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侯爷怎么平白无故的,提起这样的事……”
    一直没出声的楚景吾就在旁边笑了一声,带着些威胁也带着些警告的说:“什么事都还是说清楚的好,否则要是生出了什么误会,这可就不好了。”
    关中侯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迟疑了一会儿,才看着沈琛道:“侯爷给了我这个大馅饼,又不让我把这个大馅饼给啃光……”
    那这跟没给有什么区别?
    太贪得无厌的人是很惹人厌恶的,楚景吾忍无可忍的将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惊得关中侯差点儿就跳起来,才冷着脸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侯爷,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永和公主下降,你的日子会比从前好过多少,咱们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你要付出的代价,之前我们一直也没瞒着你。这么说吧,你若是不遵守约定,我就有法子让你再也过不了痛快日子,你明白了?”
    关中侯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楚景吾半天,咽了口水皱着眉头,很久才嗫嚅着说了一声知道了。
    楚景吾便挑了挑眉,见沈琛没话再说了,径直对他道:“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侯爷,送你四个字吧,好自为之。”
    关中侯忙不迭的应是,急急忙忙的出了门才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窝囊。
    怎么就看着楚景吾和沈琛的眼神就害怕呢?
    他明明还想了一些条件的,比如说跟沈琛再要点银子,可是现在全泡汤了,还被威胁了一通。
    回头一看,他正好对上了楚景吾的眼睛,冷不丁打了个冷颤,急忙扯出一抹笑意,看着窗户关上了,才搓了搓手,不敢再停留,径直出了门。
    沈琛和楚景吾说的也没错,有了永和公主,以后他的那些债务也不是问题了,公主出降,哪怕是再不受宠呢,该有的东西都是有的,这些以后至少多少都有他的份,何况一个公主能给他带来的东西多了去了。
    反正他又不会失去什么,只要好好看着永和公主就是了,以后还怕没有美人儿吗?
    沈琛跟楚景吾都不关心关中侯是怎么想的,关中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也有把握能死死的把他握在手掌心里让他不能动弹。
    对这么一个人,没什么好计较的。
    楚景吾举杯跟沈琛碰了碰,这才真情实意的笑了起来:“恭喜你了二哥,总算是摆脱了那个祸害。”
    沈琛有些疲倦,看了他一眼才道:“差不多了,再留在京城怕是很麻烦,你得想个法子离开京城。”
    隆庆帝的身体越来越差,今天沈琛进宫的时候,觉得隆庆帝整个人的身体怕是都被掏空了,显得虚浮又无力。
    这样的身体,太子又才四岁,什么都不知道,六皇子就更小,隆庆帝最近应当是也感觉到身体不好了,人也更加浮躁。
    他一定能意识到,太子和六皇子都这么小,不管是谁都守不住他的皇位,国赖长君,鞑靼现在又在虎视眈眈……
    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打击临江王的。
    楚景吾再留在京城,实在是太危险了。
    屋子里静默了一瞬,楚景吾叹了声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现在不是时候……现在刚出了永和公主的事,你又刚从福建回来,要是我走了,你恐怕头一个便会被针对,到时候……怕是会很麻烦。”
    沈琛知道他说的有道理,略微沉吟一瞬便道:“郑王和卫五老爷即将回京…他们回来,或者是个机会。”
    楚景吾嗯了一声:“我会去信跟父王商量的,你先别说我的事了。既然已经把永和公主给解决了,还是趁着现在这个时候,趁热打铁,让圣上把你们的事情给定下来,省的之后再生出什么事端。”
    现在趁着隆庆帝说话还算话的时候,讨一个金口玉言的赐婚,谁都不能动他跟卫安的主意,这两个人以后也能少许多的坎坷。
    说起这个话题,沈琛明显的柔和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些微的笑意,像是卸下了很重的一个大石头,很是痛快的应了下来:“我知道,我正打算明日便正式跟圣上请旨,请圣上赐婚。”
    他们以后要面对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他不想有谁再拿他跟卫安之间的亲事来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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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0章 端倪
    经历过了这么多的劫难,受过了这么多的波折,其他的事都可以忍,都可以从长计议,唯有这件事,他片刻都不能等了。
    卫安是他的,他要迫不及待的跟天底下的人宣布这件事。
    不管是临江王妃还是瑜侧妃,他不希望这两个人再利用什么理由来横插一脚,而最稳妥的做法,当然莫过于现在就把婚事给办了。
    说起这件事,气氛就轻松了很多,楚景吾也趴在桌上忍不住问他:“对了二哥,还有件事,你不是让我借你几个人手,你在查边关的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要动用这些线人……”
    他们是兄弟,兄弟之间没什么不可说的,可是这回沈琛却迟疑了片刻-----根据他暂时得到的线索来说,很有可能这件事是跟当初的楚景行有关的,他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楚景吾。
    人的感情都是有轻重之分的。
    虽然他相信楚景吾完全是亲近他的,可是要是他需要在母亲和他之间取舍,那太残忍了。
    他有些头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缓慢摇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是安安那边有个人在边境处丢了,我便替她找一找。”
    凡事只要是跟卫安有关,沈琛是一定格外上心的,楚景吾哦了一句就没再多问,陪着楚景吾再说了一会儿的话才告辞走了。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不一会儿汉帛推开门进来,喊了一声侯爷才踱步过来:“侯爷,都已经布置妥当了,关中侯那边有咱们的人看着,到时候永和公主陪嫁的人里头也有咱们的人,不会出什么意外。”
    永和公主之前贴身伺候的那些人已经被隆庆帝秘密处置了,她出嫁的陪嫁的人都会重新挑选,沈琛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让人好好盯着她。
    他嗯了一声,见他开始点灯,便问他:“定北侯府那边有没有什么事?”
    汉帛就等着他问,将玻璃灯罩罩上,才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孔供奉的夫人好像去了定北侯府一趟,后来又笑容满面的出来的。”
    孔供奉虽然是受了连累的,可是没事也的确是卫安在背后出力,三夫人惯会做人,一定会借着这件事更得老太太和卫安的喜欢,不可能会去怪卫安的。
    沈琛也就不怎么担心,只是靠在椅背上,吩咐汉帛:“你写信给雪松,让雪松想法子,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查出谢良成的去处。最近局势不稳定,我怕到时候谢良成被利用,拿来攻击安安。”
    汉帛瞪大眼睛:“侯爷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可能会…会借由谢公子说,说郡主跟鞑靼有勾结啊?”
    走镖去关外毕竟严格来说是不合法度的,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绝对有可能参谢家一本,而后牵扯出卫家。
    沈琛没说话,只是起身去屏风后头换了件米白色的直身长袍,才看着汉帛道:“恐怕这些事是冲着我跟卫安一起来的。”
    谢家的事他也有参与,当初谢家做的那些勾当,也有他在其中摆平的痕迹,有心人一查当然都查的出来。
    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谢良成,总不能只为了一个卫安。
    更有可能的是冲着他来的。
    那么是谁这么想要他死,连这么隐秘的东西又都知道并且拿来利用呢?
    汉帛咳嗽了一声,很是愤愤不平:“侯爷,若是…若是又跟王妃脱不了关系…”
    如果真的跟临江王妃有关系,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到时候王爷到底是不是要废了王妃,是不是要杀了王妃?
    如果真的要王妃付出代价,那么楚景吾又怎么立足?
    楚景吾又算是什么?
    沈琛真是难的很,汉帛心疼的皱起眉头,觉得王妃实在是蠢的透顶。
    明明只要放开些,就天空海阔的能好好的过日子,可她偏偏就是不能安安静静的,非得整出这么多事,让大家的日子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