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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夫君,那边有猜灯谜的,走,我们过去看看!”
    “好,去看。”
    然后,陶缇手中多了两盏新的花灯、一个昆仑奴的面具、还有两个香囊、一个精巧的玉吊坠,这些都是猜灯谜的摊子上赢的。
    灯谜摊主都快哭了,双手合十朝着裴延拜了拜,“这位郎君,您聪慧过人,我这小摊子不够您发挥的,您带着尊夫人去别处逛逛吧。”
    见状,陶缇也忍不住笑了,扯了扯裴延的袍袖,轻声道,“夫君,我们去别处逛吧。”
    裴延收起猜灯谜的兴致,略一颔首,“好。”
    两人继续往前逛,看完一场皮影戏和舞狮表演,正好遇到个糖葫芦摊子。
    眼见裴延真的要买下一整扎的糖葫芦,陶缇忽然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个梦,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腮帮子,“夫君,别买一扎了,太多了,吃不完。”
    裴延一顿,垂下眸,看向目光飘浮的小姑娘,浓眉微挑,“那你要买几根?”
    陶缇道,“唔,两根吧,你一根我一根。”
    裴延眸中泛着戏谑,“你只吃一根够吗?”
    陶缇迟疑,“……好像是不太够,那就买三、四根?”
    见她一脸纠结,想吃又强行控制的样子,裴延低笑出声。
    最后,他还是将一整扎糖葫芦都买了下来,反正大冬天的糖葫芦也不容易坏,陶缇吃不完,带回去分给宫女太监们吃,也不会浪费。
    慢悠悠的逛了一条街,陶缇走的有些腿酸,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裴延拉着她的手,上了沿街的酒楼,寻了个雅间。
    雅间临街,雕花木窗开着一半,从高处往街上看,是一种别样的热闹繁华。
    陶缇拿着菜单点了一桌子的菜,有三鲜笋炒鹌子、酒醋蹄酥片生豆腐、酒炊淮白鱼、金丝肚羹、香焖烤鸡、豆腐丸子汤,还有两大碗香喷喷的萱草面。
    店小二见她点了这么许多,是个阔绰的大主顾,态度越发热情起来,“本店还有上好的新丰美酒、西洲葡萄酒、绍兴女儿红,自家酿的梅花酒也是极香醇甘冽的,两位客官来点尝尝?”
    陶缇听到“梅花酿”,眼眸微亮,她尝过不少花酿的酒,诸如桃花酿、桂花酿、杏花酿……这梅花酿倒还没尝过。
    她睁着一双水灵灵的黑眸看向裴延,娇娇软软的唤了声,“夫君。”
    尾音带着几分软绵绵的撒娇意味。
    裴延看了她一眼,似有些无奈,对店小二道,“送一瓶梅花酒上来吧。”
    店小二笑眯眯应下,拿着菜单弯腰出去了。
    玲珑与付喜瑞守在门口,很是体贴的将雅间的门合上。
    没了旁人,裴延点了点陶缇的鼻尖,“你啊,酒量那么差,还偏偏贪杯。”
    陶缇心说还不是换了具凡人的身体,这要是在她本体,喝再多她都不会醉。
    她抓住他的手指,笑眸弯弯,“反正有你陪在我身边,喝醉了也没关系嘛。”
    她倒是对他放心。
    裴延黑眸眯起,长臂一伸,大掌握住了陶缇的后颈,将她往他这边带。
    一时间,两人的距离拉近。若不是一个桌角隔在两人之间,陶缇怕是会直接栽到他胸膛上。
    裴延垂下头,薄唇扬起一抹浅笑,“喝醉了也没关系么?”
    他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肌肤,陶缇纤长的睫毛颤了颤。
    还不等她回应,只听裴延嗓音低哑道,“喝醉的阿缇比平日里更热情,我也是很喜欢的。”
    陶缇两只白嫩的耳朵唰的一下通红。
    啊,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撩人!
    她咬了咬唇,小手锤了一下他的胸口,羞恼道,“你别乱说。”
    裴延见她小脸绯红,眸中笑意更深。
    他也没继续逗她,毕竟这会儿还没吃饭,且还在外头,要是逗得狠了,反倒把自己的邪火勾了出来,那就难收场了。
    不多时,店小二就将酒菜端了上来。
    各种喷香的菜肴满满当当摆了一桌,陶缇早就饿了,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裴延倒是不急,自顾自拿起那梅花酒,倒了两杯。
    修长的手指,推了一杯到陶缇跟前。
    陶缇看着他特地倒的酒,才降温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如果他没说那暧昧的话,她肯定就直接喝了。可他那样说了,她再看这个酒,就忍不住往“酒后乱性”那个方面去想。
    就很羞耻!
    裴延却像是忘了刚才的事,云淡风轻的品尝起美酒来,嘴角挑起,赞道,“梅香清雅,甘冽清甜,入喉柔滑,的确不错。”
    见他喝得津津有味,陶缇咽了下口水。
    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抵不住梅花酒的诱惑,也端起酒杯尝了起来。
    这一喝,果然梅香四溢,仿佛一树雪白的梅花凝聚成这一滴滴香浓的酒液,舌尖是淡淡的香甜,半点不辣嗓子,很适合女孩子喝。
    “好喝。”她道。
    裴延笑了笑,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皓月当空,喝酒吃菜,气氛正融洽。忽然,天边响起一阵“轰轰轰”的响声。
    陶缇微怔,抬眼看去,只见一朵朵绚烂璀璨的烟花在漆黑的天幕之间炸开,流光飞转,星星点点,如雨如雾,美不胜收。
    “哇,有焰火!”
    她这会儿也吃了八分饱,索性撂下筷子,趴到窗户边上看焰火。
    光影交错间,她的侧颜仿佛泛着柔和的光芒,温柔又美好。
    裴延也放下碗筷,走到她身旁坐下,伸手拥住她的肩膀。
    他的怀抱温暖又结实,陶缇亲昵的往他怀中靠。
    酒楼上,两人依偎着一起看焰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河边,青禾与许光霁一起放着许愿河灯。
    再过三日,景阳长公主一家便要回陇西。
    一想到要大半年见不到对方,俩人心头百般不舍,彼此有说不完的话。
    相比于他们的你侬我侬,站在桥边的许闻蝉和谢小公爷就有些尴尬了——
    许闻蝉:为了让哥哥嫂嫂能名正言顺的同游上元节,她真是付出太多!
    眼角余光瞥见身旁丰神俊朗的年轻男人,她强压住心中的紧张无措,垂着脑袋。
    两人像是两根木头,干巴巴的尬聊着。
    谢小公爷,“长安的上元节真热闹。”
    许闻蝉,“嗯。”
    谢小公爷,“你要不要也去放河灯?听说上元节放河灯许愿,很灵的。”
    许闻蝉,“我的愿望是新年暴富。与其放河灯,倒不如求阿缇多推出些新品。”
    谢小公爷,“……”
    沉默,沉默是今晚长安城内某个不知名的小桥。
    片刻后,谢小公爷又找了话题,“你看,这焰火可真精彩。”
    许闻蝉抬起头看,五彩斑斓,的确很美。
    在她仰头看焰火时,谢小公爷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个子很高,正好遮住她欣赏焰火的视线。
    许闻蝉呆住,须臾,实诚道,“……你挡着我了。”
    谢小公爷默了一瞬,并没挪开,只盯着她,“阿蝉,再过三日,我就要离开长安了。”
    “这我知道啊。”不然她七哥这几日在家长吁短叹、望月伤神个什么劲儿。
    谢小公爷道,“也许我这次回了陇西,就不会再回长安了……”
    许闻蝉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显,问道,“明年青禾嫁过来,你不送嫁么?”
    谢小公爷道,“如果我父亲亲自送嫁,那我便要留在陇西坐镇。”
    许闻蝉眸光微闪,勉强扯出个笑容来,“这样啊,那……也挺好的。国公爷亲自送嫁,说明他对这门婚事很重视,到时候他来长安,我父亲还能请他喝酒……”
    “你明知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谢小公爷蹙起眉,打断她。
    许闻蝉一噎。
    谢小公爷上前一步,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阿蝉,我的心意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你呢?难道你真的对我没有半分好感?”
    “我……”许闻蝉悄悄捏紧拳头,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她不会琴棋书画诗酒茶,也没有肤白貌美大长腿,在长安城中唯一能与众贵女比较的,就只剩下家世。
    她实在不明白他为何心悦自己?觉得他是不是眼瞎了,亦或是他只是拿自己开涮。
    思绪纷乱间,她想起阿缇之前的鼓励和开导,深吸了口气。不管怎样,她今日问个明白便是——
    “小公爷,你为何喜欢我呢?”
    谢小公爷一阵怔忪,回过神来,认真蹙眉道,“喜欢便是喜欢,还要有原因吗?”
    “那是自然。长安城里那么多出色的贵女,一个个雪肤花貌身段窈窕,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知书达理出口成章,与她们相比,我简直不够看的……只要没瞎,都会选她们吧?”
    许闻蝉也不想把自己贬的那么糟,但她觉得人贵在自知之明,她总是要认清现实的。
    谢小公爷听到她的话,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觉得你很好啊。”
    许闻蝉嘴角一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