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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有个心尖宠_6
    她是先帝后宫采选的女子,因一双眼睛长的极好,很是受宠,今上‘清君侧’登基,也没逃得了这双含情目,直接纳在后宫,从侍女一步步封成了贵妃,盛宠从未断过。
    先后两代帝王,她的位置不变,要说没点前情谁都不信,盛宠如此,到底只凭个人魅力,还是之前就帮忙干了点什么,有从龙之功?
    这份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为对方做过什么,许诺过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说的清,总之现状就是,尤贵妃很受宠,非常受宠,这份宠爱甚至到了没有道理的地步,她的家人也因她水涨船高,受赏的赏,给权的给权,倍受建元帝重用。
    比如她的哥哥尤大春,不知哪里被建元帝看上了,一路晋升速度飞快,从五城兵马司到禁军再到统军将军,用时不过几年。
    尤大春此行带着圣旨来到九原,哪怕对政治不敏感的人,也能一眼能瞧出来,他就是来抢功的。北狄攻势猛烈,九原边关交战不断,镇北王霍琰战功直线上升,他随便过去晃一晃,就能喝点汤,贴了金好继续往上走么。
    天子猜忌镇北王,尤大春连霍琰嘴边的肉都敢抢,岂是寻常人能算计的小人物?
    吴丰额上直冒冷汗:“少爷!主子!求你清醒一点,再想一想,好好想一想好吗!”
    顾停脸色严肃:“不好。”
    “可,可咱们之前……一直盯的不是药商董仲诚么?”
    吴丰是真不明白,少爷吩咐东一下西一下,他完全看不懂什么意思,唯独药商董仲诚,是打进了城就在盯的。此人是个很厉害的商人,手段高明,胆大心细,年轻,哪条商路都敢闯,敢想也敢拼,虽少爷一直盯着此人行踪,打听那么多又没上前攀谈,吴丰仍然坚定的认为,少爷对此人绝对有目的,怎么尤大春一来,少爷就变了?
    还有‘心尖宠’的事,不是冲王爷来的么?怎么也不管了?
    “那董仲诚……还盯么?”
    “你说呢?”
    对着主子云淡风轻清隽优雅的白眼,吴丰咽了口口水:“明白了,盯。”
    外面的热闹还在继续,房间里却很安静,红的炭,烫的茶,暖的香,氤氲雾气里男子的如画眉眼,无一不是令人流连忘返的存在。
    顾停指尖轻轻叩向桌面:“柳家的事,可办好了?”
    吴丰点头:“嗯,办错了一批货,已经说过,您要亲自登门致歉。”
    顾停:“递贴子,说我明日上门拜访。”
    ……
    第二日晨起,顾停穿上文士长袍,披上银鼠皮大氅,抱上鎏金掐丝蝴蝶小手炉,去往城中大户,柳家。
    柳家世代居九原,当地算是名门望族,祖辈起就乐善好施,名声极好,族人不怎么爱读书,也不怎么爱做官,兴趣爱好就是挣钱,挣的多,也慷慨,对本地百姓很是照顾,谁家有个过不去的难事,只要不是骗子,本身也不懒,柳家能帮就会帮,对边关战事,本地大事也是,能支持就支持,向来不遗余力,几代镇北军都受过他们粮草药济。
    遂这柳家,朝中无人做官,也没人敢看轻,深得百姓爱戴,也颇得镇北王府青眼,柳家要是遇上难解大事,霍琰也是要亲自过问的。
    这样人家养出的姑娘,一家女百家求,百姓们都烦恼怎么尊重才够格,你尤大春来了就说要?
    柳家也不可能想给,不提别的,就说尤大春那年纪,家里有正妻,小妾无数的脾性,怎么会愿意推女儿进火坑?可不给怎么办呢?对方实在不好惹……
    顾停一踏进柳家,就觉得气氛不对,愁云惨淡,下人们丧眉搭眼,管事们行步匆匆,连阶前放的绿植盆景都打蔫了,当真是一派萧条。
    他被引到前院时,柳家家主柳伯观正送走一个穿红挂绿的胖媒婆。
    胖媒婆姿态相当高傲,收了银子嘴里仍然不然干脆离开:“我说柳家主,这真真是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男方可是京城高官,皇亲国戚,你家女儿送过去丁点亏都不吃,日后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辈子,家中养女求什么,不就求这个?连你家都能跟着飞黄腾达,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赶紧应了才是!”
    柳伯观不敢硬敢,好声好气拱手:“柳家一定认真考虑,烦请您回尤大人一句,这结亲乃是大事,需得慎重,男方再好也不能急急应了,倒显的我柳家不识礼数……”
    “行了,您赶紧吧,我这回去复命,你半天不回话,我还得过来叨扰。”胖媒婆转身,一扭三晃的走了。
    柳伯观手抄在袖子里,看着远去的媒婆背影直叹气。
    顾停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想自己试试,能解决就别牵累旁人,可尤大春一来就要柳家女,怎么可能是看上了姑娘的美貌?人就是冲着‘柳家’这块招牌来的,真正目的也并非要搞柳家,而是霍琰。
    边关战乱,霍琰分不开身,此事又不能不管,上辈子确实被尤大春占到了便宜……所有一切不好结果的开端,也是始于此。
    顾停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缓步前行,拱手为礼:“柳公。”
    柳伯观一看是他,立刻知道是为何而来,拱手还礼,面容和煦:“顾公子——公子来意,老夫尽已知晓,公子实不必如此,做生意哪能一点错漏不出?大家都不容易,货送错一小批,换过来就是,实不必亲自登门致歉啊!”
    顾停微笑,真真实实鞠了一躬:“初至九原,做生意在下是新手,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想着立身正了,以后才好做事,还要多谢柳公体恤。”
    “公子如此,老夫愧受。”柳伯观有些为难,“公子前来,家中本该设酒宴款待,怎奈今日有事,实无法相留,你说这——”
    顾停拢着袖子:“柳公不必烦恼,在下此来,也是为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