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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姜砚之彻底无语了。
    闵惟思是有多恨他啊,在闵惟秀跟前处处损坏他英明神武的形象!
    不过他的话糙理不糙,这事儿虽然残忍,但是律法是维护着人的,又怎么会对猫狗公平呢?
    “今日天色已晚,杜小娘你先歇着吧,咱们就回去了。”
    杜三娘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那王七郎同他阿娘,抓了黑佑去吃掉了,就这样算了么?”
    姜砚之摇了摇头,“黑佑并不想要你报仇,只希望你好好的一辈子”,说完推了推闵惟秀,“走了”。
    原本人命关天,他们已经管了杜三娘的闲事。
    但是谁也不是她爹她娘,没有办法随随便便决定,担负起别人的人生。
    一行人上了马车,姜砚之又将那木头黑猫拿了出来,放在了马车的中间,“喂,没死就快出来,你干嘛骗杜薇你的灵魂消散了?”
    一只黑猫腾的一下,凭空又出现在了马车中间,“缘分已尽,自然应该告别了,而且我的确是撑不了多久了,我想回去陆真的墓里,和他死在一起。那啥,王家人吃了我的肉,我得报复回去,你们帮我吧。”
    闵惟秀听到这里,已经不能忍了,“你不是能够让猫跟人换魂么?那你咋不直接把王家的人都变成猫,让他们被抓了煮了吃,不是报复回去了么?王七郎死了,那杜三娘也就不会嫁给它了,你大费周章的做了这么多,有个屁用。”
    闵惟思同姜砚之都频频点头,“就是就是。”
    闵五说的都是对的。
    黑猫梗了梗脖子,声音都变小了一些,“换魂哪里有那么容易?只有那种神魂不稳的,还同猫有深深牵扯的人,才能够同猫互换魂。王家的人都不行。而且对于那些被换魂的猫,也十分的残忍,人变成猫难受,猫变成人也一样难受。”
    “……咳咳,而且我不会把他们换回来……”
    “那你不会自己鬼上身?”姜砚之鄙视的看了它一眼。
    若是猫会脸红的话,此时黑猫已经羞愧难当了。
    “这个我也不会……我跟你说,这个世界上,像我这样有意识会说话的动物,那是百万中无一,已经很珍贵,很了不得了。”
    姜砚之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在大街上见到一只猫,它都会说话。”
    “你们能够帮助我么?”
    “那个野味馆,可以因为偷猫偷狗被关掉,但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你今儿个把它关掉了,明日它又能新开一家猫肉馆,咱们大陈律中,可没有不能吃猫这么一条。”
    “而且今天晚上,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但凡有一点脑袋的人,这几日都不会去继续偷猫了。等过几日,他们瞧着风平浪静了,咱们再来。”
    “不过我有一个主意。他们抓平常人家的猫,自然是不是啥大事,但是若抓了林娘子养的猫呢?”
    姜砚之说着,摸了摸自己个并不存在的胡子。
    官家独宠林娘子,因为林娘子有个芊芊细腰。
    她年轻颜色好并未生育,只养了一只纯白色的猫儿,名叫狸狸。
    闵惟思同闵惟秀顿时来了兴趣,三个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起来。
    三人越说越兴奋,马车很快就到了武国公府。
    马车一停下,一只大手就伸了进来,一把揪住了闵惟思的耳朵,吼道:“老子叫你去接小五回家,你竟然一去连个影子都没有了啊!皮痒痒了是不是!”
    闵惟思疼得龇牙咧嘴的,“爹啊,这马车里有四个人一只猫,你咋手上跟长了眼睛似的,看都不看,就直接揪住我的耳朵呢?”
    武国公哼了一声,“从小揪到大,老子还能不知道哪个是你的猪耳朵!”
    姜砚之坐在马车之上,瑟瑟发抖,黑猫嘲笑的看了他一眼,嘿,叫你刚才嘲笑我是个废材,现在现世报来了吧!
    “爹啊,你看小五这么威武雄壮的,又有我同三大王保护在左右的,哪里有什么危险啊!今儿个她还同人打了一架,要不是我拉着,能把人打开花了,这么凶残,你还担心个啥!”
    武国公一听,顿时怒了,“哪个贼人,敢打我女儿?你快说是谁,看老子不打死他!”
    姜砚之欲哭无泪,武国公还讲不讲道理啊!
    明明是你女儿打了别人,你竟然还要继续打!
    那他日后要是惹恼了闵惟秀,岂不是要遭受双重暴击?
    闵惟秀乐出了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下子力道没有掌握好,又将地板凿了一个窟窿洞,有些讪讪的挪开了脚,“阿爹,放开二哥吧,耳朵都要揪掉了。”
    武国公瞪了她一眼,“你快些回去,阿娘都担心死了,日后夜里不能出去了。”
    至于姜砚之,完全被当成了一个透明人,理都没有理会他。
    武国公一手一个,拽了闵惟思同闵惟秀进府,留下姜砚之同路丙站在门口。
    “三大王,要不算了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一下的。”
    姜砚之沮丧的摇了摇头,“没有经过,你咋知道?武国公是不是恼了我了?我也不知道今晚上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啊!”
    路丙点了点头,身后传来了肯定的声音:“绝对生气了。”
    姜砚之扭头一看,这武国公府连车夫都这么鲁啊,直接把木头黑猫扔在地上,自己个驾着马车就回府了啊!
    “我觉得我像一个假皇子。”
    黑猫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唉,江河日下,连皇子都变差了。在大庆的时候,可没有你这么怂的大王。”
    “大庆已经亡了。”
    黑猫顿时不语了。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继续开口道,“我当真就快要消散了,不能亲眼见到恶人有恶报了。你若是能够替我报仇,便报仇,若是不能,至少救下那群无辜的猫猫狗狗吧。”
    它说着,十分人性化的抬起了爪子,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像是要告别。
    “等一下,闵五为何能够把杜三娘体内的猫的鬼魂推出来?”
    黑猫的脚一顿,头也没有回过来的说道:“你能够看到不是么?她是异于常人的。”
    姜砚之顿了顿,“你不会鬼上身,也不能随便换魂,那你就不是那个玩皮影戏的赵离,赵离是谁?”
    第三十六章 当娘的永远知道你怕啥
    赵离是演皮影子戏的匠人,在象棚有不少人见过他,是以绝对是有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存在的。
    黑佑不可能是赵离。
    不然的话,王家人把它抓了去吃的时候,它为什么不变成赵离逃走?
    就算活得不耐烦的,但是绝对不会有人,会希望自己是那么个死法。
    黑猫脚步停滞在了半空中,尾巴摇了摇,“赵离,就是赵离。”
    它说完,快速的朝着黑暗之中跑去。
    姜砚之捡起地上那个木头猫儿,朝天空中扔了扔,又伸出手来接在了手心了,“路丙,咱们走吧。这年头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只猫儿,都知道撒谎了。像我这样老实的人,还是王爷,简直是千金难寻啊!”
    “姑姑同姑父,咱就看不见我这个金疙瘩呢!”
    路丙不想评价,人家是武将,不爱金疙瘩,只爱威武雄壮的,在人家眼里,你这辈子大概都离不开弱鸡两个字了。
    “明儿个一早,你便领着开封府的人,经常去那野味馆门口晃荡晃荡,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有人告状,说自己个家的猫丢了。”
    路丙忙跟上了姜砚之的脚步,“不是说,咱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等过几天再有所动的么?”
    姜砚之用手指捏了捏木头猫的脑袋,“那野味馆,多开一天,得多死多少只猫儿啊!再查查那个陈百万,咱们都被那个叫赵离的人,牵着鼻子走呢,看皮影子戏,让黑佑跟上闵五,再通过那个小童,说出陈百万住在城东,让我们去那边救下杜三娘。”
    “他选中了我同闵五,显然是知晓我同她都是异于常人的,而且不会不管这等不平之事,这个赵离不简单。”
    路丙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王,那咱们是不是不应该顺着他的方向走,万一他想对你不利……”
    姜砚之摇了摇头,“本大王何时被人左右过,自打出生那日起,便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是同他设想的也一样,那也是本大王愿意做罢了。”
    “因为怕被人利用,所以故意同他反着来,反倒是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去做了,你瞧着本大王我,是这种叛逆的傻子么?”
    路丙无言以对,三大王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郎,怎么有时候同他说话,觉得自己个死去的阿爷,就站在眼前呢!
    姜砚之甩了甩袖子,将手背在背后,哼着小曲儿就朝寿王府走去。
    今儿个可是这么多年头一遭,他同闵五单独相处,真是值得庆贺。
    至于要怎么端了那野味馆,为黑佑去王家寻仇,他心中早就有了算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罢了!
    ……
    这厢姜砚之心情舒畅,一墙之隔的闵惟秀,就不是如此愉快了。
    阿爹好糊弄,但是阿娘太可怕啊!她已经叨叨了一炷香时间了,一句话都没有重复说过,闵惟秀觉得,若是她去打大辽,能叽里呱啦的说得辽人口吐白沫,然后恨不得集体自刎。
    耳朵嗡嗡嗡的全是声音,让闵惟秀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挠上一挠,手还没有动,就听到临安长公主喝道:“惟秀,马步给我蹲好了,不许动,这是家规,以前你要当淑女,我便只拿这规矩拘着你哥哥们,现在既然你要习武,那我便一视同仁了。”
    闵惟秀抿了抿嘴唇,“是阿娘,蹲马步可以,能把头顶上的,我最喜欢的花瓶拿下来么?万一不小心掉下来了……”
    她阿娘太狠了啊!
    闵惟思更是哀嚎着附和道:“阿娘啊,小五一根毛都没有掉,不信你数数,保证和昨天一样,我好好的把她接回来了啊!就算有错,那也是小错啊!能把我的瓷枕拿来了么?换我的那方砚台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要是枕别的瓷枕,睡不着啊阿娘!而且阿娘啊,我手无缚鸡之力,腿无踹鸭之能……已经快忍不住要抖了啊!”
    临安长公主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喝了一口,哼了一声,看了一旁的老嬷嬷一眼。
    老嬷嬷笑着上前,将闵惟思头顶上的瓷枕头取了下来,闵惟思赶忙抱在怀中,差点儿啊,差点儿这辈子都别想睡觉了啊!以后找媳妇,一定要擦亮了眼睛,绝对不能够找阿娘这样的啊!
    “阿娘啊,我瞧着祖母那头热闹非凡的,在做啥呢?”
    临安长公主又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你阿奶病了,思念你阿爷,我帮她搬到你阿爷以前住的院子里去住了,打算在那里给她修一个小佛堂。她之前住的那屋子,底下有墓,太过晦气,我叫人封了,日后再也不住人了。”
    闵惟思嘿嘿一笑,给临安长公主捶了捶腿,“阿娘英明,跟儿子想到一处去了。”
    临安长公主踹了他一脚,“知道你想什么,日后早点回来。”
    闵惟思松了口气,开玩笑,闵惟秀是小娘子,哪家小娘子没有门禁啊,夜里不出去那是正常的。但若是阿娘因此也罚他不能出门,那就惨了!
    你见过睡得比鸡还早的纨绔子弟么?
    明明天黑之后,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闵惟秀见他们母女二人说得欢快,欲哭无泪的说道:“阿娘啊,你是不是忘记了啥……”
    临安长公主抬了抬眼皮子,“哦,惟秀还蹲着呐。”
    “阿娘,我知道错了,日后天黑之后,绝对不出门。”
    临安长公主摆了摆手,“早日回去歇着吧。这家中出了事儿,少不了成为人的谈资,不过你们都不要怕,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出了什么事,都有阿爹阿娘顶着呢,同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没有什么关系。”
    “惟秀既然决定要练武,就要好好的练。阿娘对你们都没有要求,只希望你们平安快乐就行了。但是但凡有想做的事情,都要好好的去做,不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