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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大年初二的清晨, 早霞美丽又多姿。
    吃了早饭, 刘芬芬先打发了远道的儿子跟柳春芽, 粉嫩嫩可爱无比的大哥儿穿着红棉袄, 头戴羊角棉帽, 坐在阿么怀里跟祖么么挥手拜拜, 二宝三宝这就不愿意了, 非得挣扎的要跟了去,刘芬芬和艾水儿好哄赖哄的才把人抱进去,要不说姑祖么么和表兄弟来玩, 俩人就得追着这轱辘跑。
    梅画知道后拎着俩人的耳朵进行深刻教育,双宝儿打心里畏惧阿么,迅速做出一副悔悟状, 然后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那信誓旦旦的小模样一个比一个正经。
    梅画呸俩人一脸涂抹,不信!
    “成了成了, 我们宝儿正是玩乐的年岁, 再等上一年你看他们还这样不?”刘芬芬可不愿意孙子受训呢。
    “您就宠着吧, 越来越不听话了, 昨儿在毛毛叔家把人孙子还打了, 就为了争一个什么玩应儿,这样争强好胜不懂得谦让, 到底哪来的底气?一根筋的德行也不知像谁了。”梅画明讽暗贬意有所指。
    刘芬芬给俩宝胡噜毛儿,嗔人一眼, “像谁?谁生的像谁, 还不知味呢,少装无辜。”不与他废话,刘芬芬还得催着水儿他们,
    “去吧,你俩离着近,两步子就到了。”
    艾水儿正叠着尿布,失了颜色的布片子被他叠的四四方方的,闻言腼腆的细声回道,
    “阿么也说近了,哪就急候一样,我等大哥来了再走,有几日不见了。”
    自从二奇两口子过年聚到二叔家以后,艾美他们年年回这头来,按理说刘芬芬今儿也是回他家的,只是如今儿子娶亲,侄子生娃,他成了祖么么辈分,所以他跟夫君商量便将回自家的日子定了初三,那边自己阿么知道后,可是狠狠的称赞了一通,说自己越来越大气了,刘芬芬当时还不乐意呢,啥叫越来越大气,自己的胸襟从来都是广阔的,只是大家看不到罢了,谁叫以往总是揪着自己的错处呢!
    艾水儿又道,“阿么,我那屋的小鸡仔快出栏了,我觉得也就这两日功夫。”
    “小鸡小鸡我要小鸡~”二宝听风就是雨,搂着祖么么的脖子蹦跳吵着非要小鸡仔儿。
    刘芬芬哎哟哎哟的搂着人,哈哈哈直乐,哄着亲孙子安抚他,“明就得了,没听你小婶么说么,小鸡明儿就出壳喽,给你一个,给你大哥一个,还给谁啊?”
    梅画在一旁听着直抽嘴,这幼稚的的言辞怎么看怎么把他儿子当傻子了,实在听不下去,又不能阻碍人家爷孙俩相互舔舐,梅画一脸便秘色的出去放风。
    室外的空气冷冷的,凉凉的,吸入鼻腔里真叫一个清爽,梅画穿着一身粉色棉袄大褂,站在院子中间做扭腰的动作,这些日子伙食太好了,运动又少,身上的肉那是蹭蹭的往上长,双下巴去了又来,别提多烦恼了,人家是吃不饱瘦的成皮包骨发愁,他跟人正好相反。
    抻抻腿,伸伸胳膊,弯弯腰,围着前后院转了三圈,顶头就迎上了大包小包的艾美和周里了。
    “哥夫,大哥,新年好啊。”梅画欢快的跑过去接着东西。
    周里气色不错,咧着嘴回他,“新年好,你是不是能掐会算,早知道我们这个时辰到。”
    “哈哈,这算什么,我会的多着呢,只是一贯低调,低调低调~”梅画跟周里挺合的来,俩人经常这样逗舌。
    周里不让他接东西,艾美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他一个小包裹,开心地问,“冷不冷?出来多会儿了?婶么做什么呢?春芽走了吧,水儿呢?”
    梅画点着大小子的鼻头,靠着他一起走,无奈地拉长音,“哥,你看你问这些我怎么回?进去就知道啦。”
    “罢罢罢!”艾美好脾气的看着人,眼中全是喜爱。
    艾奇和二瓜在他那屋不知捣鼓些干什么,听到动静了,俩人推了门迎出来,又是一顿热络的喧嚣。
    艾美来了不大工夫艾花枝跟钱老三两个单蹦儿的赶车来了,俩儿子全都回岳丈家,他们夫夫这回是轻装上阵了。
    不表这边如何亲和闹腾,艾水儿和二瓜出了大门往里长家走。
    出门前艾水儿换了一身儿亮红的密织绸缎斗篷棉袄,下面是嫩黄色的多层薄沙裙子,跟个小公主似的,脑袋上戴着一只红珊瑚的发箍,耳朵是同款坠饰,脸上还涂着知名品牌的胭脂腮红,嘴唇红艳艳水灵灵的,娇羞一笑,看直了多少汉子的眼睛。
    话说这身打扮的手法再无旁人,梅画发言了,说水儿头一年,成亲归家,可得好好拾掇一番,其他的都是现成的,独独这个大斗篷是他跟艾美合计做出来的,柳春芽也有一件儿,当然了,梅画只管出谋划策,针线缝制全是艾美劳动的,艾美做这些完全诚心诚意,推脱不过的应弟夫的要求,他还得给自己做一套,不过他有权选择花色,可不要大红的,成婚多少年了,打扮的那样年轻,花枝招展,还哪好意思出门啊。
    艾瓜子左右手全都占着,虚着眼儿瞄着步步紧跟自己的夫郞,头皮一阵阵发紧,自从眼前这人换了这身儿打眼的衣服,艾瓜当时差点天旋地转卧倒不起,这都什么跟什么,多冷的天,穿这般嫩的颜色儿,还有这搭配,说是棉袄却没袖子,说是棉被还挺贴身,早起他嫂么回岳家也穿了这一件儿,也不知他哥做啥感想,真是想不通啊。
    “夫君,怎么了?”艾水儿柔柔的唤了一声,脸颊的两坨红晕更深了。
    艾瓜子嗓子一噎,心想今儿回岳丈家,还是不要产生隔阂的好,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轻声问,
    “你这衣裳挺怪异的,我咋没见过?”
    “哦你说衣裳啊,漂亮么?这是二嫂么亲自画的样子,大哥亲手缝的,我跟嫂么各人一件儿,是不是特与众不同,二嫂么说了,这是最时兴的款式,咱县里独一份呢!”
    艾水儿轻快的语调跟黄莺一样,张口就停不下来,眼中周身散发着迷人与自信的光辉,二嫂么说了,穿这衣裳必须挺胸抬头身子站的直直的,还要迈大步子,这样才有气势。
    “呃……”艾瓜子反射性的想要挠挠后脑勺,谁知手里都是东西,两手不得不放下,嘘了一口气,没脾气道,
    “既然是嫂么的路子,那就是吧,兴许是年上皇城传过来的,不过嫂么怎不见穿啊?”艾瓜子微微后仰脑袋,上下打量一遍,心说,这叫斗篷的棉被,个子高的人穿着更带感吧。
    艾水儿欢喜夫君跟自己聊家常,脸上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花朵一样,雀跃道,“嫂么说了,他怕冷,受不得风,不然也得做上一身儿呢。”
    艾瓜子直觉嫂么的话水分大去了,不过嫂么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不是水儿同日而语的,况且穿这奇形怪状的衣服又不是自己夫郞一人,不还有俩人陪着呢么!
    这个时辰有不少艾家村外嫁出去的哥儿回门,虽然他俩只走了两个胡同,碰上的人还真不少,有出来闲逛的,有在大门口盼头张望的,有扫院子的,还有抱着娃领着自家男人回家的。
    一路上盯着稀奇百怪的目光走来,艾瓜子不算薄的脸皮此刻也觉得尴尬窘迫,好容易到了岳丈家,他岳么早也跟那些把儿子嫁到十里地意外的人一样翘脚企盼,让人无法言表的是昨儿他们才见过!
    “哎呦,我的儿啊,你这是穿的啥{四声}啊?”艾毛毛一嗓子大呼将那个黄花花的搂紧了怀里,心肝宝贝。
    艾瓜子应付不来这场面,夫郞们的心思真猜不透,不过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岳么其实也看不惯这披着棉被的古怪样子吧,哪知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心中那一点点慰藉,就听他岳么夸张的大喊,
    “真个俊俏!”
    艾瓜子,“……”
    挥发着满腔的热情,艾瓜被迎进屋里,享受到这辈子只有成婚后才有的人生罕见的重视和宾至如归。
    俩人给爹和阿么行了礼,艾毛毛分别给了俩人一个荷包,不叫他们拒绝,“你们到了八十岁也是我儿子,长着赐不可辞。”
    艾瓜起身行礼谢过,然后坐下来陪着岳爹说话,如今身份不同,艾瓜起先两回还毕恭毕敬言语谨慎,后来感受到岳爹慈爱宽容的目光和态度,他也慢慢的放松压力,神情从容,想着拿出在家对待自己亲爹的态度对待岳丈,这总错不了吧。
    艾毛毛搂着艾水儿进屋说父子间的私密话,艾水儿脱了斗篷,上身一件嫩黄缎子的贴身小袄,无论绣边还是盘扣都精致的令人咂舌。
    艾毛毛扶着儿子微微圆润一些的腰身,满意的笑道,“我儿富态了,富贵了,这小几个月可是变化不小,若是外头街上遇到了,阿么都不敢认你呢。”
    “阿么,瞧你说的。”艾水儿娇俏一笑,依赖在阿么怀里,甜蜜蜜地说,“如何认不得,儿不还是儿子啊!”
    “如何一样?穿绸缎还是穿粗布,吃糠咽菜还是鱼肉俱全,那养出来的人如何一样?”艾毛毛抿一下儿子耳后根的头发,手移到他的耳朵上摸索着耳坠子,
    “就说这个,可是寻常人家有的?怕是梦都不见的梦到过,还别说,你嫂么惯会打扮人,这红色配着水嫩的荧黄,真叫出彩!”
    艾水儿羞涩一抿嘴,恼羞道,“还说呢,来家的两步路,不知碰见多少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盯着人,路都不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