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好听，那样沉稳, 那样波澜不惊, 仿佛只是寻常的朋友之间说的最寻常不过的话。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来给宫九出头的。
    宫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回顾闲的住处的, 他回过神时, 就已经坐在顾闲的床榻上，盯着一盏灯笼发呆。
    顾闲推门走进来, 对他道：“去沐浴。”
    医者的头发上带着几分湿意, 身上只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外衫, 衬得长发更加乌黑。
    他显然已经沐浴过了，而这段时间，宫九还在怔怔地出神, 直到顾闲走进来说了这么一句话，宫九才回过神来, 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痛感的那处肌肤，拿上顾闲给他的衣物去沐浴。
    衣柜里的衣服大半都是新的，是宫九之前就为顾闲准备好的衣裳，他与顾闲身量相仿，穿顾闲的衣服也正好合适。
    顾闲凝视着床头精致的灯笼，就像刚才的宫九做的那样，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别开了视线。
    卧房里原有的几本书他已经看完了，又去书房新取了几本新的，最近在看的一本书，讲述的是南疆的风土人情。
    他拿起书看了半页，却觉得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只好作罢。
    顾闲和衣躺到床上，留了一半的地方给宫九。
    不知过了多久，灯笼悄悄熄灭了。
    黑暗里，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伸进被窝，捉住了顾闲的脚踝。
    顾闲没有动。
    被子被轻轻掀开，宫九捏着那只秀气的脚，手指暧昧的慢慢摩挲着。
    “顾先生。”他问：“你想回中原么？”
    过了一会儿，顾闲回答：“嗯。”
    宫九幽幽道：“那我若是不放你回去呢？”
    顾闲答道：“你不会的。”
    宫九笑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是真是假的喃喃道：“我会的，我要不要证明给你看？”
    顾闲在黑暗里瞥了他一眼，无奈的闭上眼睛，道：“睡觉吧。”
    宫九爬上床，熟门熟路的钻进被窝里，在顾闲让出来的那半张床上躺下，语气充满期待：“亲一口？”
    只是去洗了个澡而已，竟是又活过来了么？
    顾闲闭着眼睛不理他。
    宫九凑到顾闲跟前，轻轻啄了一口顾闲的嘴唇，顾闲睁开眼睛，满眼无奈。
    宫九用自己的脸颊撒娇似的蹭了蹭顾闲的脸，笑吟吟道：“好先生，我亲你这一下，又不会让你掉块儿肉。”
    他执着的再次亲吻顾闲的嘴唇，用舌尖去按压对方柔软的唇瓣，顾闲目光闪动，他在黑暗里盯着宫九看了一会儿，才微微张开了嘴唇。
    宫九的舌尖立刻灵活的探进去，撬开对方的贝齿，长驱直入。
    顾闲伸手扣住宫九的后脑，缠绵的回吻，他很快就夺回了主动权，一只手撑起身体，慢慢将宫九压到床上，宫九起初挣扎了几下，却很快放松了身体，温顺的被顾闲压在身下，全力迎合。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对方。
    以往的几次，都是顾闲冷淡的别开脸，躲过宫九的亲吻，唯有这次，是顾闲愿意主动的。
    有什么东西再次悄然改变了。
    宫九的喘息声渐渐变重，顾闲适时的抽身，轻轻按着宫九的肩膀，直起了身体。宫九喘息着，委屈道：“顾先生……”
    顾闲打断他的话：“睡吧。”
    宫九干脆的用两条腿环住顾闲的腰，暗示性的蹭了蹭：“……我都这样了，还怎么睡得着？”
    顾闲板着脸道：“你再不睡，我就要点你的穴了。”
    宫九立刻解开身上的单衣，露出苍白瘦弱的上身，他挺起胸膛，无所畏惧道：“往这儿点，重一些。”
    顾闲：“…………”
    顾闲面无表情的往宫九胸膛上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不用看也知道定是留下巴掌印了。
    他低斥道：“睡觉。”
    宫九遗憾的揉了揉胸口。
    “可惜，一会儿这掌印就要没了。”
    他恋恋不舍的松开顾闲的腰，待他在自己身边躺下，又伸手搂住了顾闲的肩膀，顾闲也只是任由他搂着，宫九这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第几次的同床共枕，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令人安心。
    方才在宫九院中的激烈争执，就像一场梦，被他们默契的遗忘在了脑后。
    …………
    ……
    曲无容揭开面纱，露出面纱下的一张脸来。
    顾闲仔细看了半晌，道：“看来的确有些效果。”
    曲无容点了点头，她的脸色仍是有些冷硬，眼神里却透着真挚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