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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张兰兰估摸了下时间,约摸着是海棠离开刘家村后立刻就制造机会,和刘裕“偶遇”了。而后每逢刘裕在外摆摊写字,海棠便做出一副贤淑的模样来送茶送水。幸亏刘裕年纪不过十二,还未知男女之事,海棠又顾忌着装矜持淑女,两人没有啥身体接触。
    刘裕虽然没明说中意海棠,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海棠动了点心思。张兰兰估摸着幸亏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刘裕只对海棠有朦朦胧胧的好感,倒不至于情根深种,总归不算太难办。
    说着说着,一家人走进酒楼,刘景依旧选择刘裕摆摊的接口那家酒楼,一家人包了个雅间,临窗坐下。
    刘景知道媳妇和弟弟有话说,主动揽了刘秀刘清两个孩子,让孩子们一左一右围在自己身边。张兰兰则在刘裕旁边坐下,叔嫂俩继续说话。
    张兰兰喝了口茶,既然她要将话同刘裕翻开了说,便不瞒他,告诉刘裕自己瞧见他摆摊的事。刘裕脸稍稍红了,道:“原来嫂子都知道了……”
    张兰兰笑眯眯道:“裕娃,是个懂事的,知道为哥嫂分担,我们都很是欣慰。对了,你说那女子好,你觉得她好在哪里?”
    刘裕不假思索道:“她虽然命苦,却孝顺懂礼,善解人意。我平素摆摊写字,私塾里总有三两个看不惯的人跑来阴阳怪气,说我街边摆摊成何体统,简直有辱斯文。可她却说我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不必理会那些人的胡话,叫我莫放在心上。”
    哟嗬,狐狸精还挺会说话。
    张兰兰点点头,道:“咱们刘家最看重女子懂礼,要不然若是将那些胡搅蛮缠的无知妇人娶进门,还不得整日家宅不宁。”张兰兰忽地想起原身那蛮不讲理的性子,心稍微虚了一下。
    刘裕点头称是,张兰兰立刻搬出了个反面教材:“比如咱们村的翠姑……”
    而后便将翠姑领着侄女在罗婉坐月子的时候闹上门的事绘声绘色跟刘裕说了一遍,只不过隐去了海棠了名字没说。刘裕听完,义愤填膺的攥着拳头,愤愤不平道:“这天下竟有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
    张兰兰点头,道:“平日看着翠姑人模人样,她那侄女更是长的水灵,往那一站不开口,还以为是大家闺秀咧,谁知道知人之面不知心,竟做出那般不知羞耻的事。”
    刘裕与大侄子刘俊的感情极好,且知道大侄子与大侄媳妇感情极好,大侄媳妇罗婉又是温柔孝顺的好女子,更是对翠姑俩人厌恶的很。
    张兰兰又套着刘裕将海棠的诸多好处一一说了出来,面上做出和颜悦色状,偶尔还附和刘裕跟着夸几句。刘裕见大嫂的支持态度,渐渐放的开了,说的眉飞色舞,真真恨不得将海棠说成那天下第一的好女子。
    张兰兰抚掌笑道:“这般的好女子,裕娃何时引给大嫂瞧瞧?”
    刘裕面上又红了,伸着头往外瞧了一眼,道:“每每我摆摊写字,她都会来送壶茶水,估摸着一会人就该来了。”
    张兰兰笑道:“那我们就在这边吃边等。”
    没多久便上了一桌子好菜,刘裕心情极好,连饭都多吃了一碗,心心念着将好女子引给家人瞧瞧。
    吃完饭,张兰兰闲闲的吃茶,刘裕时不时朝外张望,忽地眼睛一亮,张兰兰抬眼一瞧:来了。
    只见海棠手里挎着个竹篮,迈着小碎步缓缓沿街走来。
    “她来了。”刘裕满脸喜色,放下茶杯,若不是顾忌家人在场,简直要飞奔下去。
    “咦?”张兰兰故意咦了一声,假装没听见刘裕的话,指着楼下的海棠,撸起袖子,对刘秀道:“秀秀,你瞧那个人,怎地那样面熟?”
    刘秀正和刘清玩呢,听见母亲的话,跑过来扒着窗户往外瞧,刘清也忙跟过来,小屁股一扭一扭,学着姐姐的样子,点起脚尖。
    “是那个……那个……欺负大嫂的坏女人!”刘秀认出了海棠,她可还记得当时翠姑侄女把大嫂气成什么样。
    “对对,还是秀秀眼尖。”张兰兰点头,冲刘裕挥挥手,道:“裕娃,你瞧,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就是方才嫂子跟你提过的翠姑侄女,跑咱家闹俊娃两口子的那个。”
    刘裕脸色顿时不好了,扒着窗户仔仔细细瞧,家人手指的方向只有海棠一人站着,并无旁人。
    “是、是那穿米分红衣裳的女子么?”刘裕不可置信。
    “是啊,就是她。上次来咱们家闹事的时候,她就穿着这身呢,直往俊娃怀里钻呢,若不是我护着,谁知道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张兰兰满脸不屑。
    “怎么、怎么可能……”刘裕呆住了,海棠姐明明是那样温柔贤惠的女子,怎么会是大嫂口中说的不知廉耻的翠姑侄女?
    张兰兰怎会不知刘裕口中的怎么可能是什么意思,这会子故意不说破,道:“哎呀,一样米养百样人,天下之大什么事没有呢。不过是翠姑侄女贪财,看着咱们家条件好,趁着小婉坐月子,想勾搭俊娃呗。裕娃你从小在城里读书,龌龊事见的少,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刘秀想起那事,也为大嫂罗婉不平,跟着道:“那天幸亏娘回家早,不然大嫂就叫那两个坏人欺负去了!可怜大嫂还坐着月子呢,就叫外人欺到头上!这女子真真是坏心肠,连大嫂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刘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怎么都不敢相信海棠是那样的女子。
    “对了,翠姑侄女叫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愣是给忘了。”张兰兰做出苦思冥想状。
    刘清肉乎乎的小手托着下巴,努力的想着什么,突然跳起来,跑到刘裕跟前,紧张兮兮的拉着刘裕的袖子,有些害怕道:“二叔,我想起来了,有一天我在咱家院子门口摔了一跤,就是那个人把我扶了起来。当时我哭的厉害,没瞧清楚她的样子,她还问了二叔在哪里念私塾,我、我没多想,就顺口告诉她了!”
    张兰兰这下了然了,怪不得海棠能这么快的找到刘裕,原来还使计套了清娃的话,真真是心计叵测。
    刘裕满嘴苦涩,他只是心思单纯,但并不傻,稍微串联一下就想通了,定是海棠勾引刘俊不成,将主意打在自己头上。刘裕苦笑,谁知他头一个有些心动的女子,竟然是这般不堪的人品,原来他以为的所谓偶遇,竟是人家故意设计好,来算计他的。
    张兰兰见刘裕神色,知道他想明白了,并不将事情点破,省得刘裕面上过不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带着孩子们坐回座位,边喝茶边问:“裕娃,你认识那女子何时才来啊,瞧着天色不早了。”
    刘裕垂头不语,半响道:“估摸着,今个是、不会来了罢。”
    海棠挎着篮子立在街角,等了半天没见刘裕来,深秋的风吹的她瑟瑟发抖。海棠体面衣裳就那么一两件,为了见刘裕,特地打扮而来,又嫌厚衣裳臃肿显不出她的婀娜身段,穿的并不多,此时在寒风里站了半个时辰,简直冻成狗。
    海棠心里将刘裕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还不见人来,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挎着篮子往回走。
    刘裕在楼上远远瞧着她背影,只觉得一阵心痛,忙别过脸去,将眼泪生生忍了回去。
    张兰兰瞧着他这般难受,心里不禁叹了口气,又庆幸发现的早,让刘裕早早抽身,省得天长日久情根深种,那时候才更难受。
    一家人吃好喝好,将刘裕刘清送回私塾。往后刘清便要留在私塾念书,不能整日围着母亲姐姐转了。刘清很是舍不得,泪眼汪汪的看着爹娘和姐姐,掉了几颗金豆子,手背一抹眼泪,撅着嘴道:“清娃不哭,清娃要努力读书,将来考状元!”
    童言无忌,私塾里来来往往的其他学子们听了,有些善意的冲刘清笑笑,有些则说了些阴阳怪气的酸话。
    刘清只顾着和家人道别,丝毫没注意旁人说了什么。
    “小师弟好志气。”章凌手里捧着个匣子走过来,和善的摸了摸刘清的头。
    “这些是我刚进学堂时用过的书,里头还有许多注释。”章凌捧着匣子递给张兰兰,眼神若有若无的瞟了刘秀一眼。
    这个时代,书籍异常珍贵,刘家所有的书籍都供给刘裕使用,家人学习时并没有完整的书籍,只是刘裕用草纸抄录要学的篇章给大家伙看,如今章凌送来启蒙书籍,自然是极好的。
    刘秀瞧着章凌,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
    “凌哥儿有心,这般贵重的书,我们怎么好收呢。”张兰兰忙推辞道。
    “婶婶还请收下吧,这些启蒙书籍我如今用不着,放着也是白放着,不如送给有用的人。”章凌坚持。
    一来二去,张兰兰收了匣子,交给刘秀拿着。刘秀捧了匣子,红着脸低头对章凌福身道:“多谢章凌哥哥,秀秀定会好好识字念书。”
    ☆、第42章 红红火火
    刘清入学的大事办完,张兰兰想了想,留在城里没别的事,还是尽早回乡下去。家中焚毁的几间屋子要赶在年前盖起来,要不然寒冬腊月的在室外做饭,那可冻的受不了。
    再说了,九岁的秀秀年纪不算小,不能总跟着爹娘睡一块。况且……张兰兰瞟了眼刘景,吞了吞口水,为了自己的性福生活,还是赶紧把房盖好。至于染坊的染料用完了咋办?爱咋咋呗,回家!
    辞别王掌柜一家,刘景夫妇带着女儿回家。刚回村就听说钱家一家人被游街打了板子的事,钱家犯了这样大的事,从此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见了刘景家的人都要绕着走。
    几日没回,家中在罗婉的张罗下井井有条,小石头伤好的差不多,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听闻那老棺材匠去世了,小石头很是黯然,可又听刘景说可以教他手艺,小石头眼神亮晶晶,对刘景磕头道:“刘叔,虽说我没那个福气当您的徒弟,但在我心里,您就是我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刘景已经知道张兰兰的收入,这会子银子不用瞒着他,直接拿出来盖房子用。乡下农闲时,大伙正发愁没活干呢,一听说刘景家要盖房子,呼啦啦的来了一群农夫帮着盖房子。人多力量大,短短半个月的功夫,三间宽敞明亮的砖房就在原来厨房的地儿盖好了,比原先的破厨房要气派的多。一间当厨房,一间当书房,一间做刘秀的房间。刘秀瞧着装饰一新的宽敞房间,高高兴兴的搬进新屋。
    转眼就到了腊月,眼看着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张罗着过年的年货。刘家今年银子充裕,买起年货来格外大方,鱼啊肉啊的应有尽有。小甜甜眼看着就要过百天了,罗婉的意思是家人在一块吃个饭就好,可张兰兰执意要大办。这可是她家大孙女,当然要重视,省得外头不知情的人再以为她不喜欢大房,再想着勾搭上刘俊作妖。
    村子里一般只给男婴办百日宴,女娃则没有这个待遇,能留着养就算不错了。
    刘景家要给小甜甜办百日宴的消息传了出去,村民们纷纷砸舌,觉着张兰兰是不是脑子坏了,给个女娃办什么宴?
    “嗨,你这就不懂了吧。”张屠夫家的桂姑抱着女儿,抬了抬眼皮,“张兰精明着呢!你们想想,大家伙去她吃席,哪能空手去啊?少不得带礼钱,你们算算,那得多少钱呢。”
    一群农妇围在一圈,恍然大悟,道:“就是,我看她家的百日宴也吃不上什么好的,估摸着没啥好菜,就是为了收钱才摆的。哼哼,我才不上那当。”
    桂姑看着怀里的女儿,心念一动,自己女儿也快百天了,刘景家能借着宴席收钱,她也能啊!
    桂姑笑道:“我家闺女也快百日了,到时候我家摆宴,大家伙要来啊!我家掌柜的是卖肉的,宴席上少不了肉,乡亲们定要来!”
    屠夫家肯定少不了肉,拿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张屠户家的饭菜肯定比刘木匠家的好。
    不知是不是桂姑跟张兰兰较劲,两家孩子的百日宴竟摆在了一天。
    张兰兰早早起来,忙活了一天。宴席的蔬菜和肉类都是前一天她进城专门采买的,隔壁嫂子刘茹一早就来帮忙。刘景全家并刘茹嫂子,忙活了一早上。
    张屠户家也早早忙活起来,桂姑喜笑颜开的立在门口,等着中午开席,好收礼钱。
    村民们都知道今天村中有两家摆席,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屠户家的席面肉多,于是刚到正午,村民们首先去张屠户家。桂姑一瞧,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喜的咧嘴直笑。
    乡下吃的是流水席,先来的先上桌,可这菜一摆出来,大家伙就皱了眉头。
    这都什么啊?青菜萝卜的,一桌子的唯一的肉菜就是一盘萝卜肉丸子,里头还只有五六个丸子。这席面也忒寒酸了吧?
    来的人都是带了礼来的,这会子瞧见这菜,都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暗嘀咕,这张家也太小气了吧?要不然就不办,办成这样,真真是难看。
    桂姑瞧着匣子里装的钱,乐呵呵的,心里默默算账,看看这百日宴赚了多少钱。
    后来的村民可就没这么笨了,进院子一瞧见那饭桌,脸皮薄的送了礼钱,吃了几口,耿直的连钱都没给,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别走啊!”桂姑在后头叫,先把礼钱给了呗。
    “啊,我们跟刘木匠家说好了,得过去。”村民们乌泱泱的往刘景家去。
    刘景家院子里这会来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和刘景夫妇交好的村民和刘家的亲戚。
    从张屠户家来的村民,心里本就不太痛快,一见刘景家的宴席,惊的眼睛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鸡鸭鱼肉俱全,一桌子硬菜实实在在。
    这才是做席面的样子嘛!张屠户那种小气人做什么席面嘛!
    “哎呀,大家伙来了,快坐快坐,今个饭菜都足,管饱!”张兰兰抱着小孙女,喜气洋洋的招呼村民。
    刘家菜色实在,众人吃的高兴,出手也大方。许多人包了两份红包,一份多的预备给张屠户家,少的打算给刘木匠家,可见到张屠户家那小气样,很多人都没给礼钱,反而将双份礼钱都给了刘景家。
    村民们来了一茬又一茬,流水席上的肉菜源源不断,众人吃的满足极了,吃饱喝足的便围着张兰兰瞧小宝宝,将小宝宝夸了又夸。
    这边刘景家热热闹闹,那边桂姑院子越发冷清。桂姑却还抱着钱匣子笑的开心,这次她随便弄了些青菜萝卜,便收了这么多礼钱,这会子琢磨着等女儿周岁了,再办一次敛财。
    刘景家的流水席一直到日落时分才结束,张兰兰高兴的只管抱孙女,其余的都交给家人收拾,罗婉现在识字不多,却也能简单的记账算钱,张兰兰便叫罗婉去算账。
    这一算可好,这顿宴席竟然还赚了!宴席的成本大约二两银子,收的礼钱竟然有四两多!
    本来没想着收回成本的,谁知道竟然还赚了不少,真真是意外之喜。张兰兰并不知道,这还要托桂姑的福,她才收了好些人的双份礼金。
    眼看着要到年关了,天气越发的冷。刘景每次除了教小石头手艺之外,便是做木簪子。小石头聪明好学能吃苦,不过两三个月的功夫,手艺就进步极大,按照刘景的估算,等开了春,小石头的手艺就足够做棺材的了,那时他自立门户,刘景也就放心了。
    冬日养膘,张兰兰风韵了些,更显得肤色润泽,年轻了不少。刘秀搬到新屋后,夫妻两人终于能无人打扰的夜夜笙歌。横竖冬日夜里漫长,无事可做,张兰兰天天吃的饱,滋润的很。
    待到年跟前,私塾放了假,学生们都各自回家。刘裕刘清回家,经过几个月私塾生活,刘清悍然长大了不少,再不是以前总粘着母亲的小奶娃,显出几分斯文气质。
    “娘!”拖长音扑进娘亲怀里,刘清又恢复成那个粘人的奶娃娃。
    张兰兰见了儿子,格外高兴,张罗了一桌好菜好饭给小叔儿子接风。刘清挨着母亲坐,兴奋的将在私塾的事给大家讲,一家人乐呵呵的边吃边说,其乐融融。
    晚上,刘清像往常一样缠着娘亲,要和爹娘一起睡。
    刘景冷哼一声,心道你这小兔崽子又要来坏你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