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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乡君切莫乱说,我与连四小姐清清白白。我恰巧是经过,惊闻呼救声,才知道是连家的马车遭劫。”lt;/pgt;
    “沈公子急什么,我说你和连四小姐不清不楚了吗你何必解释这么多,倒叫人心生怀疑。我的意思是沈夫人一定会替你选一个好姑娘结亲,当然这个人一定不是连四小姐,对不对”
    连婉婷和沈珽同时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她。
    她心头狂笑,叫你们装。不是说清清白白吗哼,看你们怎么接话。以后要是真结亲了,那就是自打耳光。
    “乡君定是还在生我的气,上次踏春会人太多,我招待不周之处,还请乡君见谅。”连婉婷反应快,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快。
    李锦素看着她,笑了一下。
    这时只听道一道冰冷冷的声音:“我怎么不知,我这别院成了你们叙旧的地方连四姑娘和沈公子这是把我的别院当成你们自己家中,又是要认妹妹,又是要结亲的,难不成连四姑娘以为普天之下,已是你们连家的吗”
    连婉婷大惊失色,立马跪了下来。
    “殿下恕罪,婉婷见到乡君一时亲切,话多了一些。”
    “话多了一些你当着我的面,明里暗底说我未过门的妻子与沈公子有私,是何道理你是蔑视我这个皇子吗还是在蔑视我们越氏皇族我竟不知,何时你连氏能凌驾皇族之上,可以随意轻慢皇子”
    一连几问,连婉婷身形微抖,伏地不起,嘴里说着冤枉二字。沈珽见状,自是心疼又心惊,也跟着跪下来。
    “殿下,连四小姐绝无此意。殿下英明,自是知道忠言逆耳的道理,臣的一家与乡君之事,满封都皆知。还请陛下看在连四小姐一心为殿下的份上,饶她这次。”
    越千邑冷哼一声,“为了我沈公子倒是会说话。我竟不知连家如此忠心,倒真是叫人意外。沈家也不遑多让,不乏忠心之人。只不过你们忠的是谁,你们心里明白。罢了,你们走吧。”
    “多谢殿下。”
    他们离开后,李锦素连忙道谢,“小女多谢殿下相护。”
    越千邑面具下的凤眼微眯,这个小丫头,倒还有些知道好歹。还知道他在护着她,只是连四和沈珽绝不是冲着她的。
    他们在试探他的底线。
    许是前一次路上巧遇,他当众关心她的缘故。
    连家,还真是……
    山匪
    真难为他们想出这么一个不算高明的法子,为了摘清,也是够了。特意让连四和沈珽来一遭,日后自是摘得一干二净。
    欲盖弥彰,真是可笑。
    糊弄不了天下人,只要能糊弄住他的好父皇就可以了。
    “你既知我有心护你,就应知将来如何行事。以前的事没有追究的必要,日后只要你没有异心,我自会护你到底。”
    李锦素大喜,当下谢恩。
    “殿下放心,小女日后一定唯殿下是尊,决不会与旁人有什么牵扯。”
    “如此甚好,你当谨记。”
    “是,殿下。”
    “关于他们所说山匪之事,你如何看”
    李锦素微皱着眉,她是觉得这事不太可信。只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便道:“殿下安危最重要,想来连四小姐不会凭空捏造。无论那些人是不是山匪,此地总归是有了一些隐患。小女以为,殿下及早回京才是正理。”
    越千邑勾了一下嘴角,“你倒还不算太蠢,也算是难得了。”
    那些人如果不是真的山匪,那就是有人假扮的。既然对方有备而来,无论他是留在别院里,还是在进城的路上,都会出事。
    他倒要看看,连家这次能有什么高招。
    李锦素被他一堵,立马不想说话了,这个二皇子嘴毒,与表姐不遑多让。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她有眼色地告辞。越千邑也没有留她,只在她出门时提醒了一句。小心为上,不可大意。
    她郑重应下。
    回到庄子后,问起成妈妈在别院的时候被安排在哪里了。成妈妈也是一头的雾水,说是好茶好点心地招待着,就是不许她出那个屋子。
    李锦素心想,皇家人规矩就是大。
    再问墨语那两个跟来的家丁,才知那两个人被义伯带去田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想着还是表姐有法子,竟将那两人治得服服帖帖。
    虽然不太信沈珽和连婉婷的说法,但是还是小心为上。又得了二皇子的叮嘱,于是命庄子上的人坚守门户,夜里警醒一些。
    不想,夜里果然出事了。
    她是听到动静就醒的,但还是有些迟了。浑身软绵绵的,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耳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妈妈和墨语都是睡在外间的,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想来是中了某种招。她心下懊悔着,怎么没把表姐以前给的那些药给带来,或许还有一些得用的。
    撑着身体爬起来,只闻得一股烟味,烟味之中还有一种油的味道。暗道不好,那些人是想烧死他们。
    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暗自琢磨着,那些人进庄为的是什么。此处庄子虽然物产丰富,可眼下却是未及春种的时节,庄子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一把火烧了更是什么都得不到。
    既然是匪,所求不过是财,这与事实相悖。
    除非不是匪,而是有其它的目的。莫非……
    心道不好。
    火烧起来了,不光是闻到烟味,她还能看到窗外的火光。她被呛得直咳嗽,拼命用手捂着嘴,生怕外面那些人会听到。
    火势渐大,她忧心外间的成妈妈和墨语,还有庄子上的下人们。想来那些人得了手,火都烧旺了,应该会离开。
    一步步往门边爬去,浓烟沧得她眼泪直流。
    勉强撑着身体爬起来,费力把门打开。这么大的烟火,成妈妈和墨语一个在小床上,一个倒在地上,都已晕睡过去。
    她爬到墨语的身边,用力拍着墨语的脸,怎么也拍不醒。火势将她们包围了,庄子上除了火烧发出的“哔剥”声,透着诡异的死寂。
    怎么办
    凭她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把成妈妈和墨语救出去,她自己能不能出得去还另说。如果不及时出去,她们不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突然,着了火的门轰然倒下。
    火光中,她看到一道黑色的修长身影。清冷的气质,凤眼凝视,面纱未动。似一道浓墨,泼撒在漫天的红色中。
    她心一松,软倒在地。
    “表姐,快救救我们…”
    薛瑜带了不少人来,没多大功夫就把火给扑灭了。得知庄子上无人受伤,都不过是被迷晕过去,李锦素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整个庄子,除了她,没有一个醒来的人。
    她被薛瑜抱出去,看着被烧毁不少的屋子,她心有余悸。夜色中,薛瑜的眼神看向远方,那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那是……
    李锦素心一沉。
    火光之处,正是二皇子的别院。
    第36章 端倪
    京城附近, 亦算得上是天子脚下。哪里冒出来的山匪如此不知死活,先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劫侯府的马车,接着又夜袭她的庄子,还放火烧了二皇子的别院。
    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便是亡命之徒, 一心求死之人。若不然普通的山匪谁敢碰封都权贵, 岂不是自寻死路。
    薛瑜将她放了下来,她身体还软着, 软靠在薛瑜的身上。
    “表姐,那里是二皇子的别院。二皇子定是出了事,你可否派些人过去”
    “你担心他”
    “自是担心的。”
    薛瑜眸光微动, 命了一些人去二皇子的别院。
    庄子上的下人都被薛瑜带来的人用药弄醒过来,成妈妈和墨语顾不上大惊尖叫, 同时冲向内室,嘴里喊着姑娘。
    便有人提醒她已经得救了,人在外头。
    成妈妈和墨语一齐冲了出来, 围上前。
    在她们跑出来的当口,薛瑜给李锦素闻了一种药, 那药清清凉凉的甚是好闻。她此时已是恢复了体力, 没有靠在表姐的身上。
    “姑娘, 老奴该死啊……”
    姑娘明明提醒了她们,夜里要警醒一些。可是她们怎么能睡着了呢她心里后悔不迭,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若不是表小姐赶到, 恐怕她们姑娘就……
    “妈妈无需自责,贼人使了下作的法子,迷晕了你们。”
    成妈妈这才想起,好像就是闻到一股什么香气才睡过去的。而且刚才也是闻到清凉的气味才醒过来,那些天杀的贼人,不给人活路啊!
    “表小姐,你受老奴一拜。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要是姑娘出了事,老奴哪有颜面去见我们夫人。”
    墨语跟着她一起跪下,还有赶来的佟义和庄子上的下人,全部跪在薛瑜的面前。口中齐呼着感谢表小姐救命之恩。
    “都起来吧,有我在一日,必是要护着表妹的。”
    薛瑜的语气淡淡,李锦素却是头一回听到她说这样的话。思及表姐平日里嘴上总是不饶人,没想到竟然会说出如此暖心之语。
    这是迄今为止,第二个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白日里,二皇子曾说过,只要她没有有异心,他自会护她到底。夜里,表姐又说了同样的话。不知为何,她心里隐隐觉得表姐和二皇子是同一类人。
    嘴毒,心不坏,护短。
    而且气质有些像……
    佟氏和下人们谢了救命之恩,赶紧去拾掇屋子。这大半夜的,姑娘和表小姐还要歇息,总不能让她们这样站一夜。
    好在屋子外面烧毁了一些,里面却是没有大损坏的。
    成妈妈和墨语一起,先收拾内室。把内室收拾好后,连忙将李锦素扶了进去,薛瑜自是也进了内室。
    不大会儿,便有先前派去二皇子别院的人来报。说是别院那里火已经灭了,别院有不少的护卫,二皇子受了伤并无大碍,已连夜送回京城。
    李锦素想到白天还和二皇子见过,没想短短几个时辰,就出了如此大的变故。要是再有差池,恐怕他们就要在地府相见了。
    “他原本身体就不好,这下又受了伤,可如何是好”
    “表妹似乎很挂心二皇子”薛瑜不动声色地问着,凤眼定在她的身上。
    她轻轻叹一口气,“说到底,我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他出了事,我焉有不担心之理。他这个人,外面传得厉害,说是多么的性情怪癖。可在我看来,他原是天之骄子,先是出使夏国为质,后又残了身毁了容,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他还能这样不争不抢安静度日,已是极为不易。若是寻常的人,只怕早就疯魔了。”
    “你倒是替他设身处地,世人皆说他性子如何,无一人替他想过原由。我长在骊城,与夏国为邻。夏国君王暴虐,宫闱之中多有龌龊。一个质子,既能被送出使,想来是被自己父皇所弃的,何来他人尊重一说。这些年,二皇子陷在那里,定是经历过不为人道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