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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妻心如磐
    晚风习习,当重新站在这条曾经无数次经过的巷口,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说好了早上就要回的,结果没能抵住小郡王撒娇痴缠的本事,陪着用了朝食,还把通济街走了七八遍,又是约中秋赏月又是约年末看雪,最后还是车夫说再不走就要去送别人了,白无祁这才捧着装着那一尾生小鱼的水碗站在客栈门前,恋恋不舍地目送自己走了。
    她也把风车带回来了。
    虽然这个做工粗劣,颜色跳脱的东西似乎放家里哪处都不合适。不过也不打紧,左右眼下的薛府本就是傅家的宅子,不然一个四品闲官如何能在这条风水宝地的坊间有安身之处。赶明儿把匾额拆了一换,好好把宅子重新修葺一番,总能合衬。
    如常往西角门去,结果远远儿的还没到跟前,眼见的仆从望见了,便高高喊了出来:“夫人——夫人回来了!”
    傅明晞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一场大戏要开始了。
    才到了门前,又是一伙儿人奔上来。丹枝在最前,将主子好生打量了一半,红着眼道:“夫人不是说当天去当天回么,迟了也罢,连个信儿也不带回来——那孟都督与您是姐妹,对旁人铁面无私,怎么问也叁缄其口。奴婢下人们着急也就罢了,大人也等了您一天一夜,到现在都没合眼呢!”
    薛夫人摆摆手,将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丹枝问:“叫你办的都做好了?”
    丹枝面露不忍,却还是点了点头:“都办好了。家里的账目、库存都按时按类分册子一条条记过的。分起很方便,您的嫁妆是一码,薛大人的俸禄赏赐是一码,时令节庆的礼品是一码……样样都分拣出来了。还有些您二人的东西不知怎么理,但都记下了,等您回来分呢。”
    “你忙你的去吧。叫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若是叫我抓到一个贴墙角偷听的,不管要赶出去,还要打板子罚!晓得么?”又把风车递给她,“这个拿去收好。”
    “是。是——夫人,薛大人他……唉,奴婢不说了。您去瞧瞧吧。他在屋子里许久不曾出来了。”
    *
    如果说白无祁是一眼破开蒙昧的刀锋之美,那薛成和便是一匹寸寸惊心的绮丽好锦,当真是熬了一夜,眼下一圈乌青,神情哀怜,手中扣着那枚她先前褪下的同心环,见她一来,不说话却先红了眼,即便知道这份哀愁不全是为了夫妻感情,也难免要为这美色动容。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傅明晞冲他生疏地一颔首,与他隔着桌坐下了:“签了么?”
    薛成和洇红了眼,泪悬在眼睫旁,那颗朱红色的泪痣愈发灼灼:“夫人,你我结发六年,日日相伴,夜夜不离,一直都是好的,怎地就想要和离了?若是因为那桃金娘,夫人实在是误会了——她不过是个花娘,我只与她说过几句话,小厮都在边上跟着。头一回时就连郡王也在,真真儿半分瓜葛也无。她自己长了腿想要来府上,我又怎么知道呢!”
    他是真的一腔委屈,说着泪就往下流,“我这趟去得辛苦,想着回来只要叫夫人开心了,怎么也值得。又怕叫你等久了担心,路上都风月兼程。结果一回来——便叫我看见这个!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好,若只因为这场误会就想着要和离,我绝不同意。”
    “那你说说,这几日是做什么去了。”傅明晞还是冷着脸,语气却比刚才和缓了些。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花会求花去了!”薛成和一拭泪,略整理了下仪容,拉着她的手就往花园中去,“我与你说是不一定能夺魁,是怕把话说得太满显得轻浮。可这不代表我不把你的要求放在心上。那桃金娘是个想攀枝儿的不假,但她祖祖辈辈卖花,在这一行颇有门道。我用重金向她打听来消息,特地去叁门镇求来了一株绝种了好些年的嫦娥杜鹃种。”
    他指着那簇新栽好的杜鹃,苦笑道,“当时丛畔唯思我,今日阑前只忆君。忆君不见坐销落,日西风起红纷纷。倒是应我了。”
    “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傅明晞的语气带着深深的倦意,“阿存。我太累了。”
    她抽回被握着的那只手,“我叫丹枝再收拾一间屋子,我住过去。你签不签再说,咱们都冷静一阵子。”
    薛成和知道这是她此时能做出最大限度的退让了,虽然失望,也不得不应下,“还是我搬吧。这到底……是你傅家的宅子,虽然挂着的匾额写着薛,我却从没有忘过的。哪有叫你住偏院的道理。你既不想再见我,我便不在你跟前。”
    “……嗯。”
    就这样冷淡的散了场。傅明晞是心性坚定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变。即便心中也有不舍,可还理智更多。几滴眼泪,一番情话,叁五日的真心,拿来锦上添花尚可,如何能填平这六年来的天堑?他们并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仅仅是这样,是不可能一笔勾销的。
    那厢薛成和一哭二闹都用过了,见妻子还是铁石一般的心肠。如果说在见面之前多少了存了些侥幸,觉得她只是在吃醋耍脾气,只要解释清楚再哄一哄,就可以皆大欢喜。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了情况可危。
    在北梁,只有商贾或者是庸碌之辈才会娶一堆外室,沉溺神色犬马。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不提,京华却是国之京畿,风气要更清明。他是风流多情的性子,却也谨守六年,习惯了夜夜与同一个人共枕。如今冷不丁搬来清冷的偏院,独守空房,不免心有戚戚,辗转难眠。
    饮了整夜苦酒,派小厮去通政司告了假,直到天微微亮时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到晌午时才醒,问了人,说夫人一早就往青梧街去了。精神很好,早上还比平时多吃了两口酥饼。一切如常。
    薛成和痛定思痛,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因为桃金娘开始的,或许这件事还须得请她来解决。当即收拾妥当,又备车往城郊花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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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一章的现代番外大家喜欢吗??如果反响不错考虑以后不定期掉落下?
    pps:以后男女主没有同时出现的章节就千40吧!不然良心会痛的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