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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不住 第33节
    游戏体验感还不赖,蒋随也玩得挺开心,加了学姐的微信,当场建立一个群,说以后玩剧本可以再组局。
    唯独,一开始嚷嚷着要玩恐怖本的人似乎没有达成与女神亲密互动的成就,在取背包时丧着个脸。
    段灼挨过去,小声确认:“怎么了?没牵到手啊?”
    程子遥生无可恋地晃了晃脑袋:“人太多了,全程就感觉在玩老鹰抓小鸡,我是那只老鹰,秦桉就是老母鸡,那个大个头也不知道让让,就杵在文文边上。”
    秦桉是那位主攻手的名字,在玩游戏前,段灼曾听见林嘉文这么叫她。这姑娘很勇,有一回直接把npc按回柜子里。
    程子遥的性格属于比较豪迈的类型,他的喜欢也随同他的性格一样,向外释放,眼神,表情,肢体,无一不在传递他的情绪,所以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暗恋林嘉文。
    那些闺蜜,都有意无意地撺掇他们,但唯独秦桉……段灼不知道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什么,总觉得这女生对程子遥抱有一丝敌意。
    在房间里时,程子遥好几次都找林嘉文搭话,秦桉不是拉着林嘉文找其他线索,就是否定程子遥的假设。
    段灼读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们俩姐妹情深,秦桉看到男的就有一种“好白菜要被猪拱了”的情绪油然而生,从而产生保护欲。
    回程,还是公交,程子遥和林嘉文他们一起去看电影,没有跟着。
    这个时间点,车里人不多,蒋随和段灼坐的是和来时同样的位置。
    公交车门刚关上,蒋随就感慨:“真没想到橙子竟然会是我们宿舍第一个脱单的。”
    “告白的卡片都还没送出去,你怎么知道就成了?”
    “感觉的呗,你没看见橙子甩面时候,学姐笑得多开心吗?”
    “笑得开心也不代表喜欢吧?你表演甩面的时候我不也很高兴,那你觉得我……”
    说到一半,才觉得这样的类比不太恰当,段灼转了个话头,“反正我觉得学姐看他的眼神,还没到位。”
    “咝……”蒋随摸着下巴思索一番,“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段灼正要接茬,蒋随忽然趴在他肩上,眨眨眼睛:“那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其实你也挺喜欢我的。”
    温热的呼吸拂着他的脖子根,亲密到鸡皮疙瘩都爬上来,段灼笑着望向窗外,扔下一句没什么力度的:“滚吧你。”
    蒋随偏偏不滚,倒在他肩上:“我眯一会儿。”
    段灼的肩膀第一次被人这样使用,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很陌生,却很温暖,让他想起了秦桉在密室里保护林嘉文的样子。
    这种保护欲也不知道究竟从哪来的,担心旁边的人睡不舒服,又悄悄往下滑了几公分,不敢再乱动。
    到校,时间尚早。
    蒋随打算去健身房锻炼,段灼也说要去游泳馆训练。
    正巧顺路,俩人回屋拿了换洗衣服,一起骑车过去。下午的太阳挺烈,蒋随后悔没拿个鸭舌帽,抬手遮着刺眼的光线。
    段灼摘下头上的帽子,问:“要吗?”
    蒋随愣了愣,虽说之前段灼待他也挺好,但仅限于舍友与舍友间的关照,自从那封告白信之后,段灼像变了个人,体贴到无微不至,很多次都出乎蒋随的意料。
    “干吗突然对我这么好?”
    段灼嘴角弯了弯,保持车距,避让开一对挽着胳膊的小情侣。
    “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不太一样,”蒋随不含蓄地说,“比之前好太多了,刚开学那会儿你还老嫌我来着,现在好得我都有点不适应了。”
    段灼夹着帽檐的手指晃了晃:“那你到底要不要啊?”
    “当然要啊!”
    车轮靠近,再靠近,蒋随的脑袋被扣上帽子,那只大手又轻轻地将它扶正,空气中盈着少年人身上淡淡的皂香。
    蒋随再一抬头,头顶柔云绵延,从树冠漏下的阳光散落成金,沿途盛放的格桑花好像在俘获人心。
    第32章 【修过】
    临近月末,校队的训练任务更重了些,除了憋气、入水、打腿、转身这些最基础的部分,力量训练的安排也翻了一倍。
    段灼这个“编外人员”,也被王野强制性拉入特训阵营,体脂率蹭蹭往下掉。
    今天的百米测试得偿所愿,段灼游了个49秒23,把个人最高成绩提高了0.12秒。
    过去从来没有人为他测过这些数据,当看到成绩册上,有关于他的各项数据都朝着最理想的方向一点点靠近,还是挺兴奋的,感觉所有的汗水和付出都值得,他的时间没有被浪费。
    为了防止乳酸堆积,每到休息时间,王野都会用筋膜枪给他放松肌肉,顺便聊一聊改进方向。
    这份待遇很特殊,因为队里其他人都是相互按摩。
    虽然王野没有再提让段灼加入校队这件事,但段灼知道这人并没有放弃,按摩,投食,讲故事都是王野拉拢人的一种方式。
    不得不承认的是,段灼为此动摇过,但不仅是因为王野的照顾,更多的还是心理的转变。
    赢这件事本身容易让人上瘾,赢过了学校里的同学,就想要挑战其他学校的。
    段灼躺在泡沫垫上,王野边帮他按摩大腿,边分析:“你主要还是转身速度慢了点,转身后还有水下打腿的过程,人家都打四五次,就你打三次。”
    “还有触璧也是,你别小看一个简简单单的触壁动作,很有可能逆转胜负,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看过没?”
    段灼晃了晃脑袋,那会儿他才升小学,连什么是奥运会都不懂。
    “迈克尔·菲尔普斯,一外国选手,擅长蝶泳,他当时就是以0.01秒的优势,战胜对手获得金牌。”王野说着这些数据时很兴奋,捏着指尖,“所以我说最后的触壁动相当重要,在成绩亮出来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段灼摊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忽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王野就给他“看手相”,那是在检查他的指间距。
    王野的手机里还存有许多表格,里边记录了全国各大赛事的运动员成绩,他告诉段灼:“你追平了去年南城省运会的冠军成绩。”
    “真的吗?”段灼咧嘴笑起来,这样他离那一千块的目标又更近了些。
    “当然,”王野很快又说,“但也不能太放松,体校那帮小畜生练得狠。”
    张家延在旁边擦着头发,接了句:“夺冠希望还是很渺茫。”
    “人好歹还能让我瞧见点希望。”
    话虽不怎么好听,但其实是一种激将法,至少在段灼听来是这样的,王野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语言风格就是这么特别。
    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理解王野,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失败,段灼很快发现了这一点。
    这天训练完,段灼准备要走了,张家延忽然叫住他,嘴上挂着罕见的笑意。
    “刚才不好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代表学校出去比赛,谁夺冠都一样,我也特希望你能拿个好成绩。”
    变脸变这么快的,真不多见,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段灼应付着“哦”了一声:“我知道。”
    张家延看了段灼一眼,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很多零食。
    他撕开能量棒推进嘴里,递给段灼几根火腿肠。
    “这个吃吗?”
    段灼刚游完十公里,这会儿正饿得发慌,面对张家延的示好,没犹豫地接过说:“谢谢。”
    张家延又问:“你之后有打算要加入校队吗?我看王教练好像挺想让你加入的。”
    段灼记得之前就回答过这个问题,张家延连问两遍,显然是很在意这个问题。
    “我暂时没考虑这个,教练……”
    话没说完,手机响了,看到是蒋随的电话,段灼朝张家延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过身接听。
    蒋随那边也是刚训练完,问段灼什么时候好,他人已经在游泳馆大厅等着了。
    “我马上来。”
    段灼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张家延似乎还有问题要问,但段灼不欲和他多聊,顾不得吹到一半的头发,双肩包往肩上一甩,撒丫子撤了。
    大晚上,蒋随居然还戴着那顶鸭舌帽。
    帽子是好几年前买的,姜黄色,带几个英文字,不论是样式还是颜色,都不符合当下流行的审美,但肤色白的人就是有这点好处,戴什么颜色的帽子都挺好看,像淘宝卖家秀。
    段灼走过时打了个响指,蒋随咧嘴笑笑,跟上了他的步伐。
    都练了好几个小时,估摸着蒋随肚子也饿了,段灼从背包里摸出那几根火腿肠递过去:“吃吗?”
    蒋随在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后,脸色立刻就变了:“你怎么一下买这么多火腿肠?”
    段灼一愣:“不是我买的,是张家延给我的。”
    对于张家延这个名字,蒋随并不陌生,之前在校运会上就听过,后来有几次,蒋随和程子遥去游泳馆练习游泳,又碰见过他。
    印象中,这人的面相有些阴沉,由于一直输给段灼,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笑脸,说话又总是阴阳怪气,反正蒋随感觉这人和他们肯定不是一类人。
    眼前的人对这些猪肉制品没有一点防备心,还在问:“火腿肠怎么了?你怕厂家制作环节不干净啊?”
    蒋随趁他还没有将包装撕开,赶紧拦下了:“你要比赛,不能吃这些东西。”
    段灼一脸茫然地问:“为什么?”
    “这里头都是瘦肉精,吃多了尿检会不合格,我们从来都不敢碰的。”
    段灼哑然,脚步一下顿住了。
    蒋随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圈外人不懂这些很正常,但张家延作为一个专业的校队运动员,绝对不可能不懂这些。
    脑海涌现一个很可怖的猜测,巨大的黑暗笼罩下来。
    从这几年开始,国家不断加强反兴奋剂的工作,许多省级赛事也要进行尿检抽查,尤其是夺冠运动员,是重点检查对象。
    检查结果若是阳性,一律禁赛处理。
    “不至于吧……”段灼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刚才还跟我说,希望我拿冠军的。”
    “呵,”蒋随冷笑,“他当然希望你拿冠军,你要是拿了冠军被查出来什么,相当于告别这个项目了。”
    一直活在阳光下的人从不曾关注过阴暗的角落,一旦靠近,便感到毛骨悚然。
    所幸今晚碰上蒋随,东西还没来得及进肚,段灼也没太当回事,一心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处理这些火腿肠。
    扔了怪可惜的,可以给野猫野狗吃。
    但他万没想到,蒋随那一直以来都隐藏着的暴脾气被这几根火腿肠给点着了。
    俩人都已经走到车棚边了,蒋随又拽着段灼折返:“你带我去找他,我得好好问问清楚。”
    眼角眉梢都带着很明显的怒意,好像被投喂火腿肠的人是蒋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