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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老四当初被那几个小混混带着去录像厅,沈寅初把他叫回来,那个叫黑子的还掏了刀子。这一转眼,这小子就被抓进去了。
    不至于枪毙,但是关上个几年可是少不了的。
    “就是班级第一,又不是年部第一,有啥的,”大胖送来了不少水果,老四这会儿洗干净了手,给两个侄女剥石榴,“再说,我是降级的,比他们都大两岁呢。”
    看着老四现在的成绩,沈寅初心里头颇觉欣慰。这孩子现在也懂事儿多了,沈寅初问了老太太,他没回来这两天,挑水搬东西这些重活儿都是老四干的。
    望山屯的房子靠着良叔和老村长的帮衬,顺顺利利地建起来了。正好是冬天,买了一车煤块煤泥,烧上个一礼拜,房子就能住了。
    今年过年晚,不过老太太忍不住,才二月十号就带着全家回来了。
    “楼里头住着其实也舒服,还干净,”老太太坐在炕头上,看着屋里头窗明几净的,笑得见牙不见眼,“但是人老了可能就是毛病多,我咋觉着还是这平房住着舒坦!”
    周翠萍在一边剥花生,嘴上跟婆婆不太对付:“咱家这平房盖得也不比那楼里头差啥啊,你瞅瞅,这还铺了水磨石呢。外头还镶的瓷砖。”
    她现在不张罗着管儿子的钱了,也彻底发现,家里头啥事儿都是大儿子做主。不过,管不了,话总是能多说几句的。
    “老大这挣点钱就嘚瑟,要我说,那外头贴瓷砖干啥?钱多烧得慌啊?”
    一家子没人跟她计较,就小丫嘴快:“那我哥买的金镯子妈你咋不说钱多呢?睡觉都不摘下来。”
    她才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两下。
    沈寅初在一边看着也不多说,看着俩闺女蹬蹬蹬跑出去,跟着苏鲤看小猪小兔子去了,他紧挨着老四坐下了。
    “咋样?是想在咱这念高中,还是去盛城?”
    他这当大哥的,最近也没怎么过问老四的成绩,从兜里头掏出点零钱给老四塞过去:“也别成天老憋在屋里头看书,明天去买点鞭炮,带你俩侄女玩玩。”
    “哥,我有!”老四使劲儿推,最后还是叫他哥直接把钱塞进裤兜里头了,“我班主任说我努努力能考育才,但是我想在咱家这头上高中。咱妈咱奶都搁这呢。”
    真是懂事儿了,沈寅初摸了摸老四的刺儿头:“懂事儿了,哥最近都没怎么过问过你……”
    “没有,哥,”沈寅初不拿当初的事儿当回事,但是老四的心里头可是后怕到了极点,“要不是你那回把我拽回来,我……”
    当初跟着黑子混的那几个同学,一个不漏地都叫派出所带走了!
    听说,黑子一开始领着他们玩好的吃好的,后来带着带着就不做好事了,隔壁县去年年末的抢劫,就跟这些人脱不了关系。
    他这两天每每想到都后怕,那时候他被他哥带回来的时候,还不服气呢!前两天还想着,要是他哥让他回去上学,就继续找黑子。
    结果,沈寅初天天押着他出摊、看着他干活,几天下来知道他哥不容易,这才放下那颗心踏踏实实地学习。
    “哥,要不是你,现在我都不知道在哪过年了。”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我不是你哥么?你看我咋不把黑子拽回去摆摊?”
    老四笑了,穿上大棉袄出门准备去买点呲花摔炮带着侄女玩。
    沈寅初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太太现在年纪也大了,说了几句就眼睛眯缝着要睡着了。
    他给老太太把被盖上点,又跟周翠莲提:“妈,过完年,你跟老太太都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没病没灾的检查那玩意干啥?医院那地方,去了没病也得给查出病来。再说,查一回可老鼻子钱了,进去出来得扒一层皮下来。”
    周翠莲态度挺坚决的,沈寅初也没跟她硬拧,到时候直接带人去就行了。
    “妈,我去村长那一趟。”
    “行,你多穿点!”
    沈寅初从桌上拿了条过年待客的烟,又挑了点水果,还有从盛城买的送礼用的保健品礼盒,往老村长家里头去了。
    这次回村过年可不能白回来,餐车加盟的事儿,正月十五之前一定得定下来。
    不过,才进村长家里头,把东西放下,沈寅初就听见了个熟人的消息。
    “二奎那小子,现在可真不是玩意儿!这回把村里头几个小子拐到传销窝子里头了,今天打电话回来叫家里给汇款!”
    作者有话要说:那段时间的大案是真的多啊……白宝山什么的。
    哈哈哈哈数了一下昨天的评论,我发现竹马党一边倒地压倒了天降党!
    第90章
    “这时候还整这事儿?”
    沈寅初没多管这事,他虽然有带着全村老少致富的想头,但也仅限于愿意跟着干的。
    而且,现在正是严打时期,那传销窝子也支撑不了多久。
    “报警,就说是黑团伙,用不了多久就都回来了,谁也别给钱。”
    这主意是有点皮,不过,那传销窝子可不是比黑团伙还黑?多少家被搞得妻离子散的?
    给出了个主意,沈寅初跟老村长说起加盟的事情来。
    “我那个小店现在也算得上是立住了脚了,盛城市场大,人也有钱,我准备着先搞几个餐车加盟,看看咱村里头有人愿意去没?”
    沈寅初把加盟是怎么回事跟老村长解释了一通,又说明白了村里头加盟费减半,俩人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能有个两三家愿意去。
    有两三家就行,只要有先出头的,赚了钱,剩下的人可不就愿意动弹了?
    “咱村里头虽然没有能进矿里的,但是这两年香瓜土豆地瓜都卖不错!一两千块钱不少家都有,等出了年我在村里头细细问问,有那刺头儿一律不行,挑老实的小两口去两家,那不就都妥了?”
    老村长想得仔细,去盛城开餐车卖吃食,一个人八成忙不过来,两个人又容易产生矛盾。最好是小两口,不然哪怕是亲哥俩,钱也没有放在一块的道理。
    俩人说完正事儿,老村长又讲些村里头的闲事给他听。过去沈寅初哪怕在矿上做技术员、要升小队长,那也没有这待遇的。
    眼看着全村的前程都系在沈寅初身上,老村长可不得好好看顾他?
    “那马三儿抓进去了,我听说,估计要枪毙。”
    老村长人面广,消息也灵通:“听说从那小子身上翻出来不少大案,那小子缺德带冒烟儿啊,拐卖妇女儿童都有参与,现在可正风口上!当初咱市里头丢那些孩子,公安一直没找着中途在哪转手,都喂了安眠药藏到马三儿他们家的菜窖里头了!”
    “那枪毙不冤,”沈寅初对拐卖妇女儿童这种事情一向深恶痛绝,但凡是为人父母,谁不恨这种东西,“有手有脚的,拿小孩子搞钱,什么玩意儿?吃枪子儿活该。”
    从老村长家里头出来,沈寅初一路上遇见不少村里人。
    和以前不一样,现在的老沈家算是村里头首屈一指了。不光是走在路上打招呼的多,家里头也堆满了不少别人送来的东西。
    只不过,老沈家现在不缺吃不缺穿,买卖都开到盛城去了。大家能送的,也就是给白露为霜送些新鲜玩意,谁不知道沈寅初疼这两个闺女疼到骨子里?
    望山屯这边的农户,多半是房子盖在中间,后院种着蔬菜瓜果,前院是鸡圈猪窝。这会儿前院跑着一大堆小孩儿,陪着白露玩“红灯绿灯停”。
    一个小女孩站在前头,念一句就回头,被她看见的孩子就要站在原地不动。白露玩得兴高采烈地,辫子都快散开了。
    苏鲤在一边儿站着看着,沈寅初凑过去:“咱老闺女呢?”
    “还能干啥,屋里头看漫画呢呗,”俩人都拿这个闺女没办法,“愿意看就看吧,今天上午逼着她跳皮筋儿,连膝盖都跳不过去。白露原地蹦连腰都能跳过去。”
    “这俩孩子当初娘胎里头要是匀乎一下就好了,”一个文静得不行,一个这会儿又开始尖叫,沈寅初光明正大地搂住了苏鲤的腰,“大胖说明天领着小胖过来住两天。”
    “噗!”苏鲤差点笑岔气,“他这爹当得真实在,这才多大点儿啊,就这么积极。不过小胖来也行,这帮孩子都捧着白露玩,你闺女精着呢!反应过来该觉得没意思了。”
    的确是这样,村里头还要仰仗着沈寅初的厂子和餐车加盟呢,每个都叮嘱自家孩子千万不能惹着白露这个女大王。
    沈寅初站这看了也有一回儿了,他都觉着没意思,好几次明明马上要抓着白露了,结果手一松就让她跑了。
    “好了好了,该吃晚饭了,大家都回家去吧。”
    沈寅初进屋拿了一盒子西瓜泡泡糖,出来一人分两个,还特地叮嘱了不能咽下去,这才叫一群孩子都回家去了。
    这东西家里头常备着,沈寅初一向不拘着两个孩子吃糖吃零食,他的理论是:天天放在那想吃就吃,孩子不馋不用抢,吃够了自然不会使劲儿吃。
    泡泡糖白露平时都不怎么吃了,这会儿跟大家抢着,才拿了一个放嘴里头嚼着,一张嘴就是一个小泡泡。
    “跟小朋友玩高兴吗?”
    老沈家教育孩子,从沈寅初这开始定下的规矩,不跟孩子说小孩儿话。他这么问,白露点点头:“还行吧。”
    “老气横秋的,”沈寅初乐了,给闺女重新梳辫子,白露乖乖站着让他梳,“人家都让着你,没意思吧?”
    “是挺没意思的,明天玩跳驴!让他们都让着我,我挨个蹦!”
    跳驴就是一个小孩儿弯腰站在地上,其他的小孩儿助跑过去用手撑住,然后跳过去。平时玩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当“驴”。
    “你瞅瞅你大闺女精的,猴精猴精的!”苏鲤过来捏了她闺女小脸蛋一把,“不行那么玩,那不成欺负人了吗?明天领你妹妹跳皮筋,她再看漫画成书呆子了!”
    沈寅初即兴发挥,按照脑子里头对韩剧的一点印象,给闺女扎了个有点凌乱美的丸子头,在她撅起来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不许看不起人,人家让让你、你还真当回事儿了?万一谁不高兴站得不稳当把你摔了,你爹还能打小孩儿?”
    白露不跟她爹争辩,再说她也不喜欢欺负人,她喜欢小伙伴一起玩没人让着她。
    她“噗”地吹了一个泡泡又吹破了,扎她爹的心:“爸,你是不是还没学会吹泡泡呢?”
    本来打算给闺女上一课的沈寅初脸黑了:“边去,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进屋!吃饭了!”
    进屋了,一屋子人都看着白露的脑袋乐了。
    “白露这脑袋上小揪揪又是我哥扎的吧?”小丫赶紧把白露拽过去,头发解开,利索地把她大侄女头发梳开,“我俩大侄女的头发太好了,以后养长一点,小姑姑都给买珍珠发卡。”
    她手上利索地给白露扎了个哪吒头,又索性给为霜也弄好,挑了带红色毛球的发圈戴好,看起来多了一丝要过年的喜庆劲儿。
    周翠萍也说:“头发都随小鲤,又黑又长。叫我说,小鲤那头发剪白瞎了,都留到腰了。”
    年初回来之前,苏鲤在沈寅初的撺掇下,去按照他印象中的发型剪了个二十年后的长bob发型。
    苏鲤的长相本就偏清冷,丹凤眼高鼻梁,瓜子脸尖下巴,剪了个这样的发型,立刻就有点都市丽人的风格了。
    “妈,你不知道,我嫂子这发型连人家学校里头大学生都问呢,”小丫现在能干活,兜里又有钱,出去见了一圈市面,回来跟周翠萍也能顶几句了,“瞅着就跟tvb里头时装剧女主角似的,多好看啊。”
    她自己也变样了,头发染了个这年头很少有人染的巧克力色,回村的时候,小斌子看了都没敢认。
    “行行行,你们都时髦,”周翠萍好长时间没看见俩孙女了,白露在地上蹦她搂不住,把炕上看漫画书的小孙女一直搂在怀里,剥瓜子仁喂她,“叫我说,还是我俩孙女最好看,将来都留大长头发。”
    为霜看着漫画书,谁说什么都点头,有喂到嘴边的就张嘴。沈寅初忍不住想逗逗闺女,拿了一小块苦瓜喂到为霜嘴边,叫周翠萍拦下来了,满炕找扫帚疙瘩要打他。
    “我孙女看书呢!以后要考清华北大的,你少招她!”
    甭管是看漫画还是,在老人眼里头那都是用功,沈寅初笑了两声,自己把苦瓜吃了。
    “考啥都行,不考也行,我这么拼不就是为了俩闺女将来想干啥干啥?”
    沈寅初心里倒是没这么个想头,刚回村时候还有人问他啥时候要二胎,给他介绍b超看胎儿性别看得准的大夫。
    “你现在买卖都开盛城去了,不得要个儿子?俩闺女,将来都是外姓人的!”
    “我的妈,叔啊,你这话跟我说说就得了,可别跟别人说,忒丢人了,”沈寅初不理那一套,“知道的知道我家里头就是个卖煎饼果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有皇位要继承呢!”
    如今他和苏鲤都没公职了,将来要是想要二胎,说不定也就顺其自然地要了。但是,第一必须得家里头俩闺女一点儿芥蒂没有,第二不管是男是女都行。
    老太太在炕上迷糊了一会儿,这会儿醒过来了,正看见沈寅初拿苦瓜逗闺女叫周翠萍骂了,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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