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冉真的很想接过电话, 耀武扬威一番。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样做。
    她默默将手机推了回去：“还是你接吧，毕竟是你的朋友。”
    柏程渊看了她片刻, 点了下头。
    手机始终放在桌面上，他接听电话，开免提。
    许妍的声音顺着话筒传了过来。
    “程渊？你要解散乐队？”
    两人对视了一眼, 柏程渊淡淡道：“是我退出。”
    “为什么？！”
    “个人原因。”
    “昨天还好好的, 为什么忽然就这样放弃了啊？”
    柏程渊静了静, 才开口道：“几年前, 我就没打算再参与了。这次去参加六周年活动, 也是因为林冉想看。”
    许妍那边忽然就没声音了, 良久后，她轻声笑了笑：“是这样吗？”
    “嗯。”
    “好，那我明白了。”
    林冉光顾着听八卦, 连饭都忘了吃。
    直到电话挂断, 柏程渊重新看向她, 她才想起什么似的, 继续埋头吃起了饭。
    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旁边听他们对话时, 她心里是开心的。
    可是，挂断电话之后, 她回想了一下, 好像也不是那么开心。
    一想到他放弃了曾经的爱好，想到be reborn不会再重组，她心里忽然就很内疚。
    这份愧疚感缠了她好几天。
    以至于和罗灿灿见面时, 她一直在反复念叨。
    “他为了我放弃梦想诶, 我心里不好受。”
    “行了行了, 你不也为他放弃出国读书的机会嘛。”
    “也不算为了他啊。就算不嫁给他, 我也是去不了的……因为穷。”
    “现在呢？林总，现在要钱有钱，要经验有经验，总可以去读书了吧？”
    林冉闻言，愣了愣。
    随后才道：“没想过了。”
    刚放弃那两年，的确日夜因为这件事煎熬。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有了自己的公司，一直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
    早就没再想过当年那个没做完的梦了。
    林冉平躺在床上，任凭美容师为她做着脸部按摩。
    “哎，说正经的。我今天见到黄特助了。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他说，圣诞节那天晚上。柏程渊特地订了餐厅和温泉，结果我关机跑了嘛，就没去成。”
    “林大小姐。”
    罗灿灿侧过头，贴着面膜纸的脸，配合着她鄙视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渗人。
    “我严重怀疑你今天约我出来做脸的目的。”
    她扒着手指头细数：“哦，他当着我面扔照片了啦，他叫我替他接电话了啦，他为我放弃乐队了啦。所以呢，您是来喂我吃粮的？”
    林冉见状，忍不住笑了声。
    “还真不是，除了一起美丽，还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简单按摩过，贴上金箔面膜，室内的两位美容师结伴出了房间。
    林冉朝隔壁床的罗灿灿伸出一只手：“交出来。”
    “什么？”
    “要超级豪华浪漫高级的二人温泉世界，你懂吧？”
    “……”
    罗灿灿一字一句道：“我不懂。”
    “上次你给我的过期了，快再安排一下嘛，我知道罗家的温泉会所是最最最无敌奢华的人间仙境！”
    “别捧。”
    “你姐妹的幸福就包在你身上了。”
    罗灿灿这才扭头坏笑：“哪个xing啊？”
    林冉冲她挑挑眉，面膜纸紧紧贴在脸上，却依稀可以看到她的表情。
    得意，嘚瑟。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罗灿灿赶紧拍掉林冉举着的那只手：“离我远点。”
    “干嘛啦？”
    “我怕我忍不住踢你。”
    —
    周末转眼便到了。
    刚好赶在月末，一边泡温泉还能一起跨年。
    林冉将提前准备好的跨年礼物藏在后座，随后乖乖在车库里等柏程渊下班。
    罗灿灿难得热情，致力于给林冉和柏程渊一次难忘的二人世界。
    从下午开始，微信就没停过。
    罗灿灿：“出发了没？”
    林冉：“还没，快了。”
    罗灿灿：“出发告诉我，我吩咐那边准备你二人的烛光晚餐。”
    林冉：“好的哟，爱你！”
    十分钟后，柏程渊终于赶到。
    开门上车，他坐到驾驶位，转头道：“公司临时会议，晚了点。”
    林冉心情好，丝毫不介意。
    她笑吟吟地看向他：“没关系。”
    柏程渊系好安全带，却迟迟未开车。
    身边的林冉单手撑着下巴，一直盯着他看。
    见他始终没反应，才开口提醒道：“今晚我们一起跨年哦。”
    “嗯。”
    林冉蹙了下眉，“我们第一次一起跨年哦。”
    “嗯。”
    平平淡淡，冷冷清清。
    好像兴奋的只有她嘛。
    “就嗯？没了？”
    柏程渊看了她一眼，眉眼中掩住一抹笑：“那不然呢？”
    林冉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激动不兴奋不快乐吗？而且第一次一起跨年，连个礼物都不准备。”
    “柏总。”林冉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柏程渊的胳膊：“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柏程渊挑了下眉梢，抬手握住她的手，微微向前一拉。
    林冉没坐稳，整个人朝前一扑。
    他单手扶住她的脖颈，垂头，在她唇畔轻轻吻了一下。
    地下车库无风，空气有一瞬间的停滞。
    柏程渊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仿佛带着丝丝热意。
    他沉声问：“这样可以吗？”
    靠出卖色相来堵住她的嘴，亏他想得出来。
    但林冉还是被收买了。
    她扭扭捏捏地理了理头发，清了清嗓子，道：“勉，勉强可以。”
    话音刚落。
    车外忽然传来敲车窗的声音。
    林冉忙回过头，才发现是黄特助。
    她按下车窗，黄特助顺着窗子将一个巨大的盒子塞了进来。
    “这什么……”
    黄特助露出职业微笑：“柏总送您的。”
    送完，他的任务彻底完成。
    很多年后，当人问起做柏程渊的助理感觉如何。
    黄特助只想说，挺好的，就是时常有点饱。
    站在车库里等人腻歪完了，还得跑过来做助攻。
    这狗粮喂得到底是为哪般！！！
    黄特助冲两人摆摆手：“玩的开心。”
    柏程渊轻点了下头，车子启动，开出车库。
    林冉回过神，才看清手里捧着的东西。
    方形盒子里，躺满了永生玫瑰。红色玫瑰围着一只粉色的玫瑰熊。
    左下方一张小卡片，烫金的浪漫字体，写着for my valentine。
    林冉扭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弯起唇角。
    这世间上大概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有回馈的感情更美好的了吧。
    她小心翼翼探身将玫瑰盒子放回后座。
    接着，回身在他脸颊亲了下：“谢谢，礼物很喜欢。”
    柏程渊掀了掀唇角，淡淡地反问她：“你的回礼，就这样？”
    林冉反问他：“那不然呢？”
    “林总，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林冉瞟了眼后座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没忍住笑了声。
    她使了坏心思，故意凑到他耳边，用气声问道：“柏先生，现在方便接吻吗？”
    柏程渊果然眸色一沉。
    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骨节分明的手背上蓦地出现青筋。
    他低声道：“我在开车。”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到了再说。”
    林冉心满意足坐好，从包里掏出手机给罗灿灿发了条微信：“已出发。”
    罗灿灿：“收到。”
    一切准备就绪。
    林冉连接车载蓝牙，放了首轻松愉快的歌。
    车子朝西边一路疾驰。
    傍晚五点，天色渐黑。浓墨般的天空逐步朝四周铺散开来。
    路边路灯亮起，属于这个城市的夜晚悄然来临。
    林冉哼着调子，头靠在椅背上，指尖在双腿上轻快地打着拍子。
    眸子飘向窗外，整个人轻松又愉悦。
    罗灿灿家的温泉会所坐落在z市郊区，车程两小时。
    车子刚驶下一个高速，天已经全黑。
    林冉正兴奋地和柏程渊规划这两天要怎么玩时，一个电话打断了她嘴边的话。
    柏程渊目不斜视，随口道：“替我接。”
    林冉拿起他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明显楞了一下。
    但还是点了接听，又开了免提。
    许妍的哭声瞬间充斥在车内。
    也不知道遇到什么伤心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良久后，她强止住哭声，颤着声音道：“程渊，我被邹辰强.奸了。”
    ……
    话刚落，柏程渊顿时朝右打了方向盘，紧跟一个急刹车。
    “吱——”的一声后，仿佛世界都安静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许妍的话犹如一道惊雷，同时劈在林冉和柏程渊身上。
    以至于她处于震惊状态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但很快，林冉收到了可可的微信。
    她几乎是抖着手指点开的。
    可可：“冉冉，你在哪。”
    良久，林冉转过头。
    夜色之中，两人视线交汇。
    对视良久，柏程渊始终没做声。
    林冉胸口重重起伏了一下，才轻声道：“回去吧。”
    —
    黑色的保时捷调转了方向。
    在浓密的夜色中急速穿梭。
    四十分钟后，抵达许妍所在的医院。
    柏程渊解了安全带便要下车，开了车门。察觉身边的人始终没动，他脚步却微微一顿。
    他回身看她，犹豫了下才道：“不想见她的话，可以在车里等我。”
    林冉坐在位置上，转头冲他弯了弯唇角：“你先上去，我随后就到。”
    柏程渊看了她良久，点了下头。
    待他走远。
    林冉才缓缓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可可。
    事关许妍和邹辰，两人同是柏程渊的朋友。
    很多事情，她并不方便当面问清。
    电话接通，可可果然在哭。
    “冉冉，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爱灵动的小姑娘，忽然就哭成这样。
    林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会，她平静开口：“可可，先别难过。把你知道的，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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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冉：老娘就想和男人泡个温泉，怎么就这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