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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帮他擦完发,她才将布巾收了起来,问道:“王爷口渴吗?”
    她平日里可没给他倒过水,见她今日这么殷勤,楚宴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少女眉眼温顺,如玉般的侧脸说不出的动人,见她神色温柔,楚宴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苏皖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说了句不想喝算了,就要去沐浴,楚宴却拉住了她的皓腕,他唇边泛着笑,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无比多情,“王妃好不容易要伺候本王一下,自然要给这个面子,去吧,泡菊花枸杞茶。”
    给他倒都不错了,还这般挑剔。尽管如此,苏皖还是给他泡了个菊花枸杞。随后才进去沐浴。
    出来后,就见他衣襟半敞地靠在床头,正在翻看一本书,他神色已经带了一些倦意,显然是香丸又起了作用,这已经是给他换的第三种香丸了,如果这个也不管用,苏皖就只能研制新方子了。
    说来也怪,每种香丸只有前几天有些用,后面就基本没什么效果了,苏皖其实有些好奇他为何会失眠,他瞧着明明不像是有压力的人,怎么就这么难以入眠?
    苏皖也曾失眠过一段时间,父母出事那年,她几乎成宿的睡不着,人的身体却有个自我防御功能,缺觉缺到一定程度时,慢慢的也能睡着一会儿。
    她是太过悲痛才难以入睡,他又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心理原因,单靠香丸,效果肯定只是一般。
    苏皖将此事记在了心上,第二日早上,等楚宴去了早朝后,她便将福义喊到跟前问了问。
    福义五官清秀,生就是个娃娃脸,瞧着年龄也不大,不过自从楚宴出宫建府后,他就跟着楚宴了,刚开始他只是个三等奴才,因为手脚麻利,又有眼色,才被楚宴提为了贴身小厮。
    他算是府里元老级的人物,问他自然算是问对了人。
    福义仔细回想了一下,才组织起语言,“好像是第一次从战场回来后,落下的这个毛病,刚回京时,我记得王爷瘦了好几斤,身上一点肉都没了,肋骨十分明显,可把奴才吓坏了。好几次奴才起夜时,都发现王爷拎着酒壶在赏景,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后来才发现他之所以不睡,是睡不着。”
    陆太妃知道他失眠后,也很担心,找了不少太医为他医治,最后却都没什么用,这两年还稍微好了些,起码每日能睡两三个时辰。
    苏皖记得他第一次上战场时,才十九岁,那个时候,难道是发生过什么事?她又问了福义一句,“你可知战场上发生了什么?”
    福义摇头,苏皖这才让他退下,她眼中却闪过一抹深思。
    第83章 防人
    事情已经过去了六年,那年恰好赶上父亲出事,苏皖一直浑浑噩噩的,对那场战争只知道个大概。
    她记得当年带兵出征的是大将军是楚宴的舅舅,前两次战役都是夏朝取得了胜利,最后一战本以为能一举击退蛮夷,谁料百野之战却一败涂地。
    楚宴的舅舅,永宁侯府的现任国公爷,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受了重伤,差点丢了性命,至今仍靠药续着命。
    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场战场自然死伤无数,哪怕最后楚宴带人成功击退了蛮夷,也无法慰藉那些死去的战士。
    难道他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开始失眠的?楚宴表面虽玩世不恭,心中却自有一股正义,从他将沈大夫丢到军营,就能看出他的品行。
    苏皖眉心微拧,总觉得还有其他隐情。
    她打算找个时间询问一下楚宴,他现在还年轻,加之身体强壮,一直失眠,勉强还能撑得住,等年龄再大些,身体肯定会出问题。
    苏皖正思索着,就见他下了早朝,今日的他一身绛紫色直襟长袍,大抵是晚上没有失眠的缘故,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瞧着说不出的俊朗。
    见苏皖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唇边泛起一丝笑,弯腰撩起她耳旁的发,用手指缠了两下,笑得痞痞的,“眼睛都移不开了,是不是觉得本王很是俊美?难道已经喜欢上了?”
    苏皖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发,轻猫淡写道:“王爷整日失眠,气色极差,哪里俊美?”
    这话自然说得亏心,楚宴失眠归失眠,因年轻底子好,一张脸犹如白玉般,加之生得俊美,在整个大夏朝都是凤毛麟角般让人惊艳的存在。
    楚宴并不恼,他捏住苏皖的下巴,又逼近了一分,“哪里不俊美?你倒是说说看?”
    苏皖脸颊微烫,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胸膛,楚宴却几乎将她圈到了怀里,显然不夸他两句,是不打算松开她了。
    苏皖却说不出服软的话,她咬了下唇,别看了脸。
    楚宴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戏谑道:“跟你比起来,确实不够美,瞧这小脸水嫩嫩的,睡了多少懒觉,才养出这么好的皮肤?啧,不仅瞧着好看,摸起来也这般舒服,本王甘拜下风。”
    苏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赖的人,她捉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少女肌肤雪白,瞪人时一双凤眼都好似荡着水光,失了端庄,多了分娇媚。
    楚宴眼底溢满了笑,弹了一下她的脑袋,这才站直身体,“还是这个模样鲜活些,平日里老气横秋的,连二十岁生辰都不到,愣是将自己过成了中年人,不嫌无趣?”
    苏皖差点跟不上他的思路,闻言抿了下唇。觉得他可真不爱吃亏,她不过说他一句不好,他立马还自己几句。
    她掀开眼皮,撩了他一眼,“现在嫌我无趣了,想娶我时,怎么没嫌?”
    楚宴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太过愉悦,笑得胸膛都跟着震动了一下,苏皖被他笑得愈发脸热,这才意识到她的话像极了怨妇,她扭头就要往房内走,却被男人扯住了手腕。
    楚宴将人抱到了怀里,下巴搭在了她脑袋上,“我可没嫌你无趣,是怕你整日老气横秋的,自个无趣,恼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歪头看了她一眼,气息也洒在了苏皖侧脸上。
    苏皖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心中也别扭极了。背后是他结实的胸膛,他有力的手横在腰间,她想逃走,却挣脱不开。
    见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苏皖不由一阵脸热,“你放手。”
    楚宴哄人般亲了一下她的侧脸,“好了,不气了,嗯?”
    见少女雪白的肌肤一点点变红,楚宴心情大好,又在她小巧精致的耳朵上吻了一下。
    苏皖羞死了,光天化日之下,他又是抱又是搂的,亲了脸还不算,又亲耳朵,她耳朵最怕痒,苏皖恼得一脚踩了下去,这一下毫不留情。
    尽管如此,楚宴依然没觉得疼,怕她恼羞成怒,他才悠哉松手,语气依然戏谑十足,“你想谋杀亲夫吗?”
    苏皖抿了下唇,直接去了奉水苑,只觉得这人真是不成体统!走了一路,她泛红的脸颊才逐渐恢复正常。
    早饭苏皖是在奉水苑用的,刚用了早饭,就有丫鬟过来禀告,说今日早朝时,皇上又说了狩猎的事,定在后天出发,王爷让她回凌霄堂收拾一下包裹。
    包裹谁收拾不一样?苏皖觉得他分明是见不得她闲着,如果他真将狩猎的事放在了心上,一入府肯定就提起了,哪会百般戏弄她?
    不过丫鬟都来喊她了,苏皖还是回了凌霄堂。
    听到狩猎的消息时,最高兴的莫过于苏宝了,小家伙至今对上次的狩猎念念不忘,见总算可以再次出去了,小脸上满是喜悦。
    每年秋季皇上都会组织一场狩猎,不仅会邀请大臣和王公贵族随同,还允许他们带家属。今年因为安王和薛落卿接连出事,影响了他的心情,这才推迟到现在。
    好在此时,天气还没有彻底冷下来。
    苏皖心中想的却是薛落卿的事,他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本打算这两日就要回京,难怪当时楚宴说不必急于一时,原来他早就知道后天要出去狩猎。
    狩猎是大事,要去的是皇家猎场,狩猎完,还要祭祀,每次路上都要几天,一来一回,起码需要半个月。
    苏皖干脆让莫羽也去了薛落卿那儿,让他等伤口彻底愈合再回来,左右皇上不在京城,还是先好好养伤,几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十几日了。
    她收拾行李时,楚宴就在她身边不远处坐着,时不时抬头扫她一眼,见苏宝跟条小尾巴似的黏在她身旁,他颇觉碍眼。
    觉得如果没这小东西,他现在还不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
    很快就到了出发这一日。苏妍因赶上小日子,身体有些不适,便留在了王府,除了他们一家三口,楚宴只带了福义和几个侍卫。
    到了行宫内,得有人收拾房间洗衣做饭,自然离不得丫鬟。
    楚宴让苏皖挑的丫鬟。苏皖最初本想带玉灵,因苏妍身体不适,她干脆让玉灵和小蕊都留在了奉水苑,有她们陪着,妍妍应该没那么无聊。
    她干脆带了佳禾。
    佳禾本以为她会选青烟,毕竟青烟比她稳重,也比她聪慧,谁料竟然选了她,她自然很兴奋,苏皖点了名后,望着丫鬟们艳羡的目光,她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青烟也有些惊讶,不由抬头望了苏皖一眼。
    苏皖神色不变,一张脸依然美得令人惊叹,见青烟抬起了头,才淡淡反问道:“有问题?”
    她神色虽淡,身上却带着股无形的威压,纵使国公府倒台了,她骨子里的骄傲和说一不二的气势却不曾消散过。
    青烟心中一紧,连忙恭敬地跪了下来,“自然没有问题,王妃放心,您与王爷不在的这段时间,奴婢定会看好凌霄堂。”
    苏皖不置可否。
    经此一事,青烟才发现苏皖对她有些冷淡,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青烟仔细回想了一下近日的行事,自认没露出异常,才松口气。
    苏皖自然不是发现了什么,若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还让她留在跟前,她只是本能地觉得她心眼有些多,未必忠心,才没有重用她的意思。
    佳禾迅速收拾了一下衣服,便随着他们出了府。
    此次狩猎自然去了不少人,单苏皖知晓的,就有不少,京城中几个出类拔萃的贵女都去了。
    为此赵冉桐还给苏皖传了个口信,让她多留意着那些个未出嫁的女子,免得她们趁机靠近楚宴。
    毕竟楚宴不仅身份高贵,相貌又如此俊美,京城里多的是人想嫁给他。哪怕他已经成亲了,也不代表她们会死心。
    不可否认,苏皖的身世确实是个短板,大家都觉得楚宴用不了多久就会厌弃她。
    纵使那些个身份高贵的贵女们不屑做妾,也有不少从一开始就打着做妾念头的,这种人更是不得不防。
    苏皖却没有放在心上,她觉得楚晏如果真是个好勾搭的,就算她千防万防也未必防得住,如果不是那种人,他自然会拒绝。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逐渐离开了京城,在车上待久了,众人都有些疲倦,苏宝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有些蔫蔫的,赖在苏皖怀里不再动弹了。
    楚晏却伸手将小家伙捞到了自己跟前,随后便将脑袋靠在了苏皖腿上,争宠之心,昭然若揭。
    苏宝却以为他累了,贴心的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小拳头在他背上捶了捶,苏皖也没好意思再将他赶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楚晏靠在她腿上竟睡着了。他平日里总是或懒散或玩世不恭,身上总带着一股痞意,睡着后气质却说不出的温润如玉。
    苏皖是第一次瞧到他睡着的模样,男人眉眼俊朗,五官毫无瑕疵,单看长相,真的很容易让人心动。
    想到到他恶劣的性格,苏皖心中的惊艳才彻底烟消云散。
    晚上他们是在驿站休息的,第三日上午才到行宫。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高山,近处是巍峨气派的行宫,景色美的犹如水墨画上用画笔勾勒出来的。
    下马车时,众人只觉得鼻端呼吸的全是新鲜空气,顿时一扫旅途的疲惫。
    很快便分好了住处。楚晏身为景王,住的宫殿自然是风景最好的地方之一,推开窗户便可看到潺潺流水。
    苏皖没什么架子,为了尽快入住,进入宫殿后,就帮着佳禾收拾了起来,反倒让这丫头感动得眼泪汪汪的。
    楚晏怕脏,拎着苏宝到处转悠了一下。等他们将房间打扫干净才进来。
    午饭他们吃的比较简单,刚用过午饭就见赵冉桐寻了过来。
    狩猎时基本没人会带孩子,也就楚晏将苏宝带了过来。她自然是将绵绵放在了家里。
    她出发时,小丫头因舍不得跟她分开,还默默掉了会儿金豆子。赵冉桐差点留家里,想到顾令寒的表妹肯定会跟来,她才咬咬牙跟了过来。
    这女人一直对她夫君图谋不轨,她若不在,她不定怎么作妖。
    想到惦记楚晏的,比惦记自个夫君的多多了,她才提醒了苏皖一句。
    苏皖瞧到她,自然欢喜,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赵冉桐跟她闲聊了一会儿,提议道:“下午就开始狩猎了,咱们两家人不若结伴而行吧。”
    苏皖自然没意见,恰好楚晏也在,便询问般看了楚晏一眼,狩猎时场地有限,人又多,肯定时不时就要碰到旁人,也不在乎多一两个。
    楚晏便点了下头,想到魏贞垣之前一直在打探苏皖的消息,此次过来想必会来个偶遇,他才眯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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