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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说多就太便宜了(一)
    我的心里有一条路,通向你。
    ——秦大帅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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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一早,浩海一中举办了本学期的最后一次升旗仪式。
    临近期末考,秦枫的演讲稿围绕放平心态,诚信考试等方面展开,虽然没有像莫杰说的全是满满的心灵鸡汤,但对仗工整,尾字押韵,读起来确实气势恢宏。
    赵校长很是尽职尽责的拍摄了一小段二人代表讲话的视频,打算稍后剪辑发到网上,一米一面都是粮,就像他之前说的,完全不浪费两人贡献的微末流量。
    红旗上升飘荡,是湛蓝天空中唯一鲜亮的色彩,最后一声乐响落下,升旗仪式正式结束。
    同学们随即进入了轰轰烈烈的期末复习当中。
    各式各样的随堂测验,铺天盖地的砸过来,所有人卯足一口劲,咬牙往前冲。
    林子衿分析了卷面丢分原因,重新捧起历史年代表埋头苦背。秦枫还在总结物理知识点,唰唰唰的已经写了大几页。莫杰为了苟住来之不易的第一名,暂时放下了对农药排位的执着。周煊已经连续很长时间按时上交作业了,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陷在题海。苏锦一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的学习计划,一如既往……
    学习是学生的天职。
    这句不知从哪里流传出来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他们处于智力高速发展的时期,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精力,也有成人比之不及的魄力。他们从来不比别人差,只是在攀上高山之前,要准备牢靠的绳索,足够的行囊,那样,才会爬的更高,走得更远。
    他们深知这一点,并为此不断付出努力。
    虽然他们现在还看不清躲藏在迷雾后面的未知是什么样子,但那个在未来已经能够完全描绘出蓝图的他们,一定会告诉现在的他们:这一切,很值得。
    林子衿合上化学总结,看着逐渐走向第二天的时针,揉揉眼睛,默默翻出总结了一半的生物笔记。
    前几天忙比赛,秦枫那边的进度似乎要比自己的要快一些,虽然不能及时赶上,但也要尽量不落下太多。
    林母轻轻敲了门,在桌边放下一杯热牛奶,同样回到电脑前,处理未完的设计。
    在期末考试那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冬雪。
    雪不是很大,零零碎碎的飘着,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车轱辘碾过去就化成了一滩水。
    天还是黑的,秦枫一脚撑着地面,大体确认路面没有问题才回头叮嘱:“我们骑的慢一点,当心摔跤。”
    林子衿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漉漉的眼睛,哈气从围脖的缝隙中飘出来,模糊的了眸子,“好。”
    雪是在上午下大的,厚厚的一层,一脚踏下去就是一个深坑。
    学校组织老师等教职工推着铲子,在外面扫清一条没有障碍的走道,外面是铁铲摩擦地面的声音,里面是笔尖擦过纸面的声音。
    笔尖点在已经写满的卷子上,检查完毕,林子衿下意识抬头。
    在期中排名出来以后,再考试就是按照名次划分考场了,林子衿和秦枫的名次很靠近,他就坐在自己的右上角。
    对长手长脚的秦枫而言,桌子的面积还是不够的,他靠着椅背,一条腿伸出走道,双手环在一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根通体黑色的中性笔转笔,扣在末端的笔帽上,半颗红色爱心跟着飞舞,转出残影。
    转笔都能转出花样来,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想想周煊那根当做磨牙棒啃的笔,林子衿感到有些好笑,煊哥才是不走寻常路吧?
    她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和秦枫同款的笔,试着用手指夹住笔身,有样学样的转起来。
    半颗红色爱心在空中划出弧度,再原路返回,除了点动成线以外,看不出任何美感。
    她学不来……
    “还有五分钟收卷,同学们检查一下班级名字。”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为大家报时。
    林子衿放下笔,把卷子翻回第一页,检查了班级名字,轻轻的收拾东西。
    窗外的雪片大如鹅毛,像笼罩深山的雾气,也像美人遮面的面纱,以洗涤尘世的架势,铺天盖地。
    铃声响起,老师核对好卷子,考试正式结束。
    秦枫去讲台拿下两人的书包,递给林子衿,“走吧?”
    “好。”
    边下边扫虽然收效甚微,但好歹清出了一条小路来,学生们踩在干净的路面上,虽然走得慢了些,但好歹不会打滑。
    秦枫丈量着雪的厚度,有些难办:“这个厚度,自行车不能骑了。”
    林子衿并肩走在他的侧面,抬头问他:“要走路回去吗?”
    “路滑难走,下午还有考试,走路回去恐怕有些困难。”
    林子衿转回脑袋,就这样的路况,恐怕出租车也很难打到,“那我们去哪?”
    学校周边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小饭馆,秦枫带着林子衿去了常去的一家面馆,以前在周边的体育馆打球,秦枫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板很熟,说明了来意,老板很热情的留他们入座,专门找了一个不会被人打搅的角落位置,好让他们安心在这里呆上一中午。
    一点多,面馆没什么客人,暖气烧的很足。
    柜台的收银员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猛不丁渗过来一阵冷气,打了个机灵抬头看过去。
    一个中年的女人站在门口,发顶蒙了一层白色的雪,问了一声:“还有面吗?”
    “有的。”收银员重新站好,示意她进来,“您要什么?”
    郝柴仁进来,扫了一眼菜单,随便点了小碗拉面,搓了搓冻红的手:“这天气真冷,吃些热乎的暖暖身子。”
    收银员指了指角落处的保温桶,说:“面出来了我喊你,那边有热水,可以先打一杯喝。”
    郝主任顺着看过去,看见了熟悉的蓝白条纹的校服边角,皱眉问:“这么这个时候还有学生在吃饭?”
    收银员笑道:“他们那是因为雪大,车子不能骑,回不去了,下午好像还有考试,就在这里呆一中午而已。”
    被雪封路回不去了?
    郝主任愣怔间,已经抬步往那边走过去了,隐约间,听见学生的说话声。
    “所以以这种方法分解力,反而会更容易得出答案来,规规矩矩的设xy轴,解出来的答案,还不如题目来得简洁。”
    “嗯,一点也没有数字的简单美学,又臭又长。”
    两个学生头对头的对着稿纸上的题目展开讨论,听得郝柴仁一阵欣慰,这是在为下午的考试做准备吧?
    等到完全看清那学生是谁,她停住了脚步。
    “林子衿,秦枫?”
    二人闻声望过去:“郝主任?”
    郝柴仁的发顶被化掉的雪水打湿,眼镜片上还沾了不少细碎的水珠,肩膀衣料的颜色明显偏深,湿了一大片,看样子,她似乎在室外呆了很久。
    她问:“回家的路被封了?”
    “嗯,虽然走路也能回去,但是一来一回太麻烦,下午还有考试,那样太耽误时间,就在这里呆一会儿。”林子衿赶忙解释,她很担心郝主任看见他们两个单独呆在面馆,又误会些什么,把他们弄成焦点人物。
    郝柴仁点头,反问:“你们家离学校远吗?”
    “骑自行车大概十几分钟就到了,也不算太远。”
    “早晨来学校的时候路面滑吗?没有摔跤吧?”
    “早晨的时候雪还不大,天虽然黑,但有路灯,骑得慢一点就可以。”
    郝柴仁这次并没有关心两人为什么会呆在面馆,反而是仔细的询问了来校的路途和回家的时间,郝拆拆像是雷达突然失灵,对原本最关心的事情视而不见,一个劲的钻研未知领域。
    柜台处,收银员端出一碗冒着热气的拉面,对角落喊:“拉面好了!”
    郝柴仁也没有打上热水,只是和他们说了句好好考试,去端了面在就近的桌子吃。
    柜员顺手给她递了些配面的小菜,笑问:“你也是大雪封路回不去了吗?在这儿呆着没事的,或者等雪小些再走也可以。”
    郝柴仁摇头,吸溜一口热乎的面汤,总算暖了些身子:“学校怕路面太滑学生摔倒,加急清扫路面,人手不够,组织老师一起扫雪,可是雪太大了,宿舍楼后面的树枝有的被压断了,就一直在处理那些事情,等忙完食堂也没饭了,我就趁着空档出来吃口饭。”
    收银员跟着点头感慨:“老师也很忙呢。”
    郝主任只是笑笑,忙着吸溜碗里的细面。
    雪下得不停,下午还有考试,等到吃完饭回去,还要继续忙。
    还有,学生回家来校的问题,也要紧急处理一下。
    放下面碗,郝柴仁带着刚刚回温不久的一身热气,重新走进了漫天飘雪中。
    下午,考试照常。
    雪时下时停,没有一点消减的迹象,铁铲摩擦地面的声音时断时续的响着,教室的窗户紧闭,暖烘烘的,灯光打在卷面上,是清晰的光亮。
    考完回到班里,纪武坐在讲台上,宣布取消晚自习,直接放学。
    雪下得太大,天黑路滑,实在容易发生危险,他叮嘱同学们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学校的林荫路上,只在路中间推出一条足够两人并肩行走的窄窄道路,路的两侧用雪堆出了一堵高墙,靠近树的道路拉起了警戒线,彻底封死,不容通过。
    人群按照既定的路线,安全有序的离开了学校。
    天还没有黑,雪就要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