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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两位大人,其他势力几乎早已止步,还能在前头浓重煞气中活跃的,必然是巫咸国的精锐,想要完全避开他们的耳目过时山几乎不可能,是否直接亮出丈夫国之名,让他们让开一条路?”随行的暗卫请示。
    能在这种时候被派出来寻找大公主的,都是暗卫中的顶尖人物,他们本来对姝的安排颇有些不理解:这饕餮也就罢了,一看就是个强悍的,可那肖衍看起来白白净净,跟贵族人家的小公子似的,真要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跟着?再加上一个瘦巴巴的老头儿和一串奇奇怪怪的动物,拖家带口,确定是参与紧急救援的?
    不过暗卫向来纪律严明,虽然心中打鼓,仍然没有丝毫质疑地一口应了下来。本以为路上会状况多多,需多方小心照拂,哪知这一路上,不但这“陶公子”和“肖公子”的本事让他们大跌眼镜,就连那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刮走的黑瘦老头儿,也在疾行中随手揪了他们不认识的花花草草,然后又在之后遇到各种毒瘴时迅速派上了用场。
    行至此处,几名暗卫已是彻底心服口服了。对饕餮和肖衍的称呼由“公子”变成了“大人”,对老头儿也由“老爷子”变成了“老先生”。
    本来“如何到达羭次山”这事儿完全由他们安排便是,这会儿遇上了难处,竟是不由自主地寻找肖衍他们商量了。
    说到前方的巫咸国人,几名暗卫都是面有忧色。巫咸国与丈夫国的矛盾由来已久,能有个给对方使绊子的机会,是绝对不会错过的。这次来的若是丈夫国的大部队也就罢了,羭次山状况未明,两边不至于撕破脸杠上。
    可现在己方只有那么几个人……
    巫咸国大概只有在确定前方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才会在不出任何幺蛾子的情况下乖乖放行。
    这么一寻思,为首之人话刚出口又立刻改了:“不对,不妥当……大人,要不我们兵分三路可好?先找一个隐蔽处排出土行阵,我带两人与他们正面交涉,再安排两人暗中扰乱视线,两位趁机以阵法穿山?”
    看到肖衍肩头蔫头耷脑的如皮鱼和鹦鹉,又加了一句:“几只动物恐怕不适合再前行,不如先找个稳妥的地方安置可好?”
    “不行。”肖衍还没来得及说话,饕餮先回头淡淡扫了一眼,开口。
    他对着外人向来话少,此时突然开口,那暗卫一惊,以为几只动物也有什么特殊之处,当即低头:“但听二位大人吩咐,是我等造次了。”
    “不必这般拘谨,我们也只是过来协助一番罢了,当不得‘大人’二字。”肖衍温声道,“不过,饕……的意思是,你们恐怕不适合继续前行了,煞气太重,全都一起找个安全之处等一等吧。”
    连精通药草、熟悉术数的巫咸国都不敢靠近羭次山,可想而知前头环境有多么恶劣。几名暗卫一路为了配合他们的速度已经消耗颇大,到了这儿更是或多或少受煞气影响,就算强撑着前行,怕是也撑不到找着夏公主的时候。
    暗卫有些着急:“这巫咸国人不光据守时山,我们得到消息,羭次山四围全是他们的人,二位虽有大能,硬闯恐怕也会遇着麻烦,不如让我们……”
    “让你们去送死,只要把你们公主救出来就行?”饕餮眉毛拧起。
    几名暗卫看他似有些反感,不敢再说话,却也没有反驳,竟是低着头默认了。
    “放心吧,我们不会不管不顾地往里硬闯,先摸个底再说。你们先寻地方等着,帮忙照看一下如皮它们。”肖衍把如皮鱼和绿毛抱到手上,手中灵力运气,丝毫不惹人注目地缓缓注入它们体内。
    这大半夜的赶路,老头儿智累得够呛,化蛇是被煞气影响得几次想要发狂,亏得老头儿寻得草药才压了下去,如皮鱼和绿毛也是蔫蔫的,倒是现在变成杂色毛小团的小秃和长角的小狐狸阿黄一路精神得很。
    小秃越靠近羭次山越激动,张着毛绒绒的小翅膀“啾啾啾啾”叫个不停,一副前面有个大怪兽,别拦着我让我去降妖除魔的架势。若不是绿毛倒下前一直费心费力地啄着它的头毛把它拖回来,这小家伙恐怕要窜得没影了。
    阿黄仍旧有些怯怯的,平日里看肖衍饕餮都是小心翼翼,与如皮它们互动也很少,很难得才会吱吱叫两声。肖衍试着放过一次生,没有放成,便也一直养着了。本以为就是只胆小的普通小动物,可今天看来,怕是也不简单。
    肖衍的灵力带着镇邪灵物钟山玉的清气,一路温养着如皮鱼和绿毛,这会儿又一气渡过去不少,两只动物的精神顿时一振。把它们转手给智,又嘱咐暗卫们找地方等着,这才与饕餮对视一眼,同时纵身而起,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几人的视线中。
    暗卫们吃惊地睁大眼,这两人……貌似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心底不由地升起了几分希望:这是不是意味着,这回他们真的有法子找到公主?
    风绕着肖衍二人打转,两人缓缓升至半空。虽然煞气有如实质,大大地影响了视野,但还是可以看个大概。果然如暗卫所说,羭次山四围都有灭蒙鸟的身影晃动,在一片灰蒙蒙中疲惫地扇着翅膀,地上有点点篝火,零零散散地连成一个圈。
    而在这个包围圈内,浓郁无比的黑气翻滚不定,时而膨胀,时而收缩,那最黑暗的一团,还在缓缓移动位置。
    “所以按我们的推测,这情形应该是好事儿?”肖衍道。
    饕餮点头:“还混乱着,比一动不动尘埃落定好多了,她很可能还活着。”
    肖衍和饕餮两人当日与两只大鸟有过短暂的交锋,对它们的能力大概有个底。鼓与钦被封印多年,比之全盛时不知虚弱了多少。哪怕挣脱巫阳巫履的控制后,能力又暴涨不少,也并不是厉害到可以横着走的地步。这些日子“羭次山神”装神弄鬼藏头露尾,始终不敢真身四处搞破坏,应当就是抓紧时间吸收生气恢复全盛的主意。
    现在突然不管不顾地爆发,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就不知是如临大敌的巫咸国有过什么动作,还是夏公主出了什么事。
    不论如何,按她失去联络的时间看,无辜波及也好,主动出击也罢,卷入了这事中是一定的。
    既然如此,煞气的发源地一片混乱,说明情势未定,也就意味着里头很可能还有活人!
    肖衍一喜:“那我们……”
    话音一顿,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饕餮的气色:“你说实话,这煞气对你影响能到什么程度?准确一点的。”
    饕餮这家伙,表情忒少,还总是一副“天塌下来都没关系,砸不死老子”的拽拽样,只要他不主动示弱,旁人基本不大可能从他面上看出不对来。肖衍自诩相当了解他了,遇上这种事,还是免不了担心。
    他自己体内有钟山玉,正是煞气的克星,自是毫无影响的。饕餮说是上古凶兽,遇上这代表死亡的煞气,肖衍却是没底。只看他面色与来时并无二致,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一点,但依然紧张兮兮。
    饕餮扣着肖衍的手指,两人沿着羭次山四围飞快地转悠,想要寻找一个最佳的突破口,闻言忽然心中一动:“若是影响大呢?”
    “……?!!”肖衍瞬间提高了嗓门,“影响大你不早说?还怎么办?当然是马上调头回去啊!”
    说着还真急上了,一面把人往后扯,一边再次凑过去,想要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一点虚弱的迹象来。
    “咳……我没事,我就假设一下。”饕餮被肖衍的反应惊了一下,连忙拉住反应过度的爱人。
    “真没事?”肖衍依然不信。
    “真没事!”饕餮只差举手发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增加可靠性,“别说还没到时山,在羭次山待两天不是问题。”
    这话一出,肖衍大概就对这煞气的可怕程度有概念了。
    饕餮这样强悍的存在,也只是能撑两天毫发无损的话……鼓与钦的壮大,还真是天下的大难。
    饕餮正要哄两句有些沉默的肖衍,忽发现底下的山坳里有几个横七竖八的人。拉着肖衍下去一看,却是几个带着暗卫标记的人,浑身肿胀发乌,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了。
    这些人的使命是寻找夏公主,虽抱了必死的决心,出发时的装备却是一等一的,而现在,除了附近一些散落的、完全失效了的药草和灵器,这些人身上空空荡荡,连一点可以支持他们往回走的药物都没有。
    四周没有打斗的痕迹,朝着时山的方向,有几个浅浅的脚印。没有鸟爪之类的痕迹,并不像巫咸国人出没过。
    肖衍以灵气为他们驱煞,都大概能想象出大概的情形:“他们撑不下去了,就把所有的东西给了还可以支撑的同伴,让他们继续向前走。”
    饕餮说出了之前就有的疑惑:“我并不太能理解人类,妖兽也有弱者慑于强者之力,为其效劳的事,却绝对不会有心甘情愿为强大的妖兽去死之类的事。只要有选择,它们一定会拼命让自己活下去。”
    “可妖兽也有伴侣和亲子之间相护的事啊。”肖衍有些意外。
    “那不一样,伴侣自然是拼死都要护着的,我是说这种……一群人拼死效忠一个人的感觉。”饕餮不太好形容人类的这种行为。
    昏迷的几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吐出来几口黑血,脸色恢复了一点点。肖衍用风托着几人,示意饕餮先一起将人送回去:“人类的生活要比妖兽复杂得多,你不能理解也正常啦,对他们来说,夏公主代表着……希望。她让那些追随的人,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甚至是无数种可能性……这对人类来说很重要。”
    “那你呢?”饕餮忽然问。
    肖衍有些没反应过来。
    饕餮没有看他,声音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总觉得……你从想法到行为举止,都不大像寻常妖兽,这些日子在丈夫国,倒觉得更像人类一些——唔,仔细说来,跟丈夫国的人也不一样。我仔细观察了这些天,发现很多人类的举止我都理解不了……”
    他转过脸,好看的眼中带着认真:“肖衍,我听到过几次你问智有没有法子取出体内的钟山玉,刚刚来路上你又悄悄问了一次……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把妖丹给出去。”
    除了饕餮这种天生地长的灵物,所有的妖兽体内都有妖丹,身为高阶妖兽的九尾狐也不例外。若是失了妖丹,轻则妖力尽失,不但再不能化形,甚至寿命都会大大缩短,比普通狐狸也长不了多少;重则……当场丧命。
    肖衍刚听说钟山玉的来头时,就觉得体内买了个定时炸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只是一只柔弱的小狐狸,压根不想揣着这烫手山芋啊。结果追问了几次智,得到的答案都只有一个,钟山玉极有灵性,一旦入体,必然会直接与体内灵气最盛处结合在一起,于妖兽,自然是妖丹了。
    若说之前只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这次再问老头儿还有没有其他法子,则是眼睁睁看着煞气大涨,生灵遭罪,有些过意不去了。虽然说起来与自己无关,但怀有法宝却无法发挥作用的情况,还是有些郁闷的。
    只可惜,得到的答案依然不变:要取钟山玉,只有剖妖丹。
    得到这结果,肖衍倒没想太多,既然别无他法,那就顺其自然吧。人嘛,向来是比较能随机应变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必一条路走到黑。
    没想到饕餮倒是一直放在心上,还差点被暗卫的行为刺激到了。
    一旦有了重视的人,再强悍者也会变得患得患失。肖衍从来都是一个独特的存在,对于他会有的选择,饕餮实在不敢打包票。
    肖衍看着自家的凶兽眼巴巴地瞧着自己,很有种秒变大狗狗的既视感,心底有那么一点甜,凑过去亲亲他的唇:“放心吧,我活得好好的,干嘛想不开?”
    “答应我。”饕餮不依不饶。
    肖衍囧囧有神:“好好好,没有好的办法时,我绝对不打这主意行不行?我这不就随口问问,想多一种镇住鼓与钦的法子么,别瞎想。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跟内丹过不去啊?”
    饕餮皱眉:“你是我的伴侣,不可能有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许打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
    “咳咳咳……”肖衍呛住。这货也太自信了一点吧?这霸道总裁的既视感真的大丈夫?
    为了安抚自家有些心浮气躁的伴侣,肖衍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让饕餮神色舒展了些,这才大大松了口气。智他们落脚的地方近在眼前,两人加快了速度,准备将人一放下就进羭次山。
    老头儿智打开肖衍从孟极手上抢来的小玉瓶,看了看,闻了闻,还想把木塞子上沾的一点点液体舔一舔。如皮鱼嗖地飞过来,小翅膀拼命捂着老头儿的嘴:“如皮~肖肖说过,绝对不能让你喝的!”
    老头儿不满的扒拉开它一只翅膀:“我又没打算喝!就舔一下瓶塞,我现在只能闻出几种配料,离研究还差得远着呢,舔一口是最快的……”
    “然后你就可以带着你没出口的配方,整个膨胀之后炸成一谈肉碎了。”饕餮落到地上,凉凉道,“按那孟极的说法,这事儿在别的妖兽身上可不少见。”
    “那是它们本就骨子弱,加上太年轻,药一入口太烈了。这事儿基本不可能发生在老头子我身上,活了这些年,老树快要枯到根啰,真喝了它估计还能返老还童那么些日子。”老头子说着,倒是有点期待了起来,小眼神瞄一眼玉瓶,不打算舔瓶盖了,很有直接灌一口的意思。
    如皮鱼连忙把翅膀再次严严实实地盖到他嘴上。
    肖衍被这种不要命的实验精神吓到:“老爷子,咱不这么玩行不?妥当点,妥当点……”
    饕餮不满地瞪小老头:所以说,不死国的人都是疯子,不跟自家媳妇说钟山玉没法取也就罢了,自己的命也不当一回事。
    难以琢磨的人类啊……
    几名暗卫则是赶紧接过肖衍和饕餮带回来的人,一看状况也知道这些早一步出发的同伴经历了什么,对救了他们的两人相当感激。
    肖衍折回来却还有另一件事,逼着老头儿放弃尝药的念头后,提了个请求:“老爷子,能把您从即老那儿赢来的戒指借我一用吗?”
    第104章 心眼
    南北向延伸的时山在西边的知名度颇高, 主要源于那恶劣的环境。在周遭一片草木葱茏起伏和缓的群山中, 它兀然耸立, 山壁陡峭, 其上巨石垒垒, 草木不生, 给东西往来的客商造成了极大的不便,每每都要费时费力地绕路。
    时山有个别名, 叫鸟难渡,可以约略窥知寻常人对它的无能为力感。
    有了这一前提, 此刻时山西面半山腰略平坦处搭的一圈简单帐篷, 就无端多了点神秘感。特别是这个晚上颇不平静,又是突然地动山摇,又是诡异黑气蔓延,远近无数人从睡梦中惊醒, 更有许多人没反应过来就被辛苦求得的“保平安神物”拖入了噩梦。
    一片山塌石陷中,这一圈小帐篷围成的空间却是平静无比,仿佛与周遭动荡不安的环境全无关系似的。每个帐篷内都透出莹莹的一点光, 比烛光柔和,似是数颗夜明珠齐齐发光。但能在一片死气中生生隔出一片清灵, 又绝不是夜明珠能做到的了。
    一只青羽赤尾的灭蒙鸟飞近,敛翅落下时, 附在它身上的一层层灰蒙蒙的东西便如雪遇沸水一般, 倏然消散。灭蒙鸟快活地甩了甩脑袋, 嗓子眼里发出了“咕咕”几声, 颇为惬意。
    从它身上一跃而下的黑袍巫师却显然没有心思细细体味这种浑身一轻的舒畅感,急匆匆地就走到了正中央最大的帐篷前:“巫相大人,巫远求见。”
    虽只是隔了一层不算太后的防水布,但帐篷内布阵法,只要里头的人不愿意,声音是一丝一毫也透不出来的。巫远躬身等了半天,也不知巫相到底在里头捣鼓些什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时,才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进来。”
    帐篷上的门帘无风自动,向上卷了起来。
    巫远松了口气,连忙小步快走进了帐篷:“大人,按照您的吩咐,这五行化煞阵已紧急布了下去,不出片刻便会启动。”
    地位仅在十巫之下的巫相年纪已经相当大了,头发花白,双目凹陷,嘴角松弛地向下耷拉下来。只是一双鹰目很是锐利,做事雷厉风行,绝不是一般年轻人能比的。
    巫远低着头,只听他唔得一声,并未多言。眼皮微抬,偷偷向上方瞄了一眼,只看到那枯瘦的右手边扣了一枚花纹繁复的铜镜,左手腕上一条浑身赤红的小蛇在自在地游来游去。似乎注意到巫远的视线,小蛇倏然抬起上半身,冲他发出嘶的一声。
    巫远心头突地一跳,连忙规规矩矩地重新垂下眼。
    却听巫相颇为温和地开口:“看你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这必须有啊……巫远苦了脸:“大人,这……我们布了那么久的七星连珠阵,真要为这么两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彻底抛弃了么?”
    巫相微微屈起手指,不紧不慢地在身侧的石桌上敲着,一下一下,却仿佛敲在巫远心上:“那又能怎么样呢?对方拿着即巫的权戒,权戒一出,如人亲临……你敢违抗?”
    巫远心底骂了一声,这老狐狸!巫相做事向来滑不留手,一方面与巫抵大人无比亲近,一方面又处处小心绝不落下把柄,表面上一团和气,两边不得罪,该占便宜时又绝不手软,可谓目标明确,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最高标准。
    比如这会儿,他们都心知肚明,巫抵大人千方百计想要将鼓与钦之事尽快压下去,本来所有人也是这么努力的。结果一得知巫即忽然出现在丈夫国,这老狐狸立马又态度暧昧了起来。等到那两个嚣张无比的年轻人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冒出来时,更是恨不能立刻把自己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