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秦渊便收拾好了心情。
虽然只是一些常见的蔬菜,但秦渊专门为此进了一趟
宫,也算是夫夫俩的孝心了。
正当秦渊想着开口敷衍性地表扬秦戮两句的时候,便见到秦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掀开了盖在菜篮子上面的那块儿布。
“虽然宫里也不缺……小青菜?”
在目光触及到菜篮子里面那绿油油的小青菜时,秦渊原本敷衍又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语调瞬间有了变化。
像是在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似的,连忙向菜篮子的方向凑了凑。
冬日里萝卜、冬笋等根茎状的蔬菜稀疏平常没错,但这绿色的带叶小青菜,饶是秦渊,也从未见过!
注意到皇帝的动作,秦戮默默将菜篮子放到了秦渊触手可及的地方,同时不忘解释:
“嗯,王妃他喜青菜,入冬后不得,进食一直不香,便想法子在府中栽种上了一些。”
看着近在咫尺的菜篮子,秦渊伸手摸了摸,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又轻轻用指甲掐了掐。
结果还未怎么用力,小青菜的菜叶子上便被掐出了一道痕迹,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汁水渗出。
的的确确是刚刚成熟,新鲜的小蔬菜!
又听到秦戮的解释,连声追问:
“厉王妃这是如何栽种出来的?”
秦渊登基之时已过而立,在位二十余年,至今年过半百。
随着年龄渐长,太医也时常叮嘱其注意饮食清淡荤素搭配。
夏日里还好,到了冬日里,青菜蔬果类逐渐进的少后,秦渊也能感觉到自己出恭时偶有不畅的情况。
太医得知后,也说是因为冬日里少食了青菜等物的原因。
现在听到秦戮说顾砚书有办法种植,又怎么会不着急?
“回父皇的话,王妃是在玻璃花房中种植蔬菜的。”
秦渊问了,秦戮也没有隐瞒,直接将冬日里种植蔬菜的方法说了出来。
“玻璃花房?”秦渊看着眼前的玻璃花房,有些意外。
“是,王妃说,冬日里青菜一物不能成熟,皆是因为冬日过于寒冷,让青菜冻着了。但在玻璃花房四周铺上地暖烟道后,玻璃花房中与夏日无异,蔬菜也应当可以成活。便尝试了一番,没想到还真的给种了出来。”
在玻璃暖房中种植蔬菜,当然不可能像是这这样简单。
玻璃暖
房中的温度、湿度以及通风,都需要个注意。
所以说话的同时,秦戮不忘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呈给了秦渊。
在那上面,是顾砚书写下的在玻璃花房中种植蔬菜的注意事项。
顾砚书写的时候,秦戮还问过顾砚书,将这注意事项写下来,便相当于将这暖房的种植方法送给了父皇,王妃这次怎么如此爽快?
结果顾砚书想也没想便摆了摆手:
“这法子能赚几个钱?除了富裕的家庭,谁会有闲心弄这个?况且想要在玻璃暖房中种植蔬菜,最主要的是要有玻璃暖房,他们若是想建玻璃暖房,还不得来陶然居问我买?”
顾砚书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早就已经想到了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玻璃暖房的方法总结出来了,卖是卖不了几个钱的,卖出去了还要费心售后服务,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到时候还不如将这个法子交给父皇,还能刷一波好感度。
只要皇宫中开始用了,那些“消息灵通”的朝臣们自然便会听到风声,纷纷效仿,还不需要顾砚书费心去推广。
除此之外,这玻璃暖房最主要的还是在这玻璃上,那些“精明”的大臣们,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会看不出来这法子是出自谁之手?
到时候大臣们的好感度也拉起来了,玻璃的销量也提上去了,岂不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即使秦戮早就知道顾砚书在利益计算方面远非常人所能及,现在听到顾砚书的这一通算盘,也依旧感到十分惊叹。
现在秦戮自然是依照顾砚书的意思,将这法子直接送给了皇上。
皇上看着那纸张上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非但不觉得一丝麻烦,甚至还觉得颇为有意思。
低头又看了看菜篮子里绿油油的小青菜,皇上顿时便觉得此事御花园的玻璃花房中,摆放着的那些娇贵又难得的名花儿们不顺眼了起来。
当即也没有掩饰。
直接吩咐王公公,叫人来将这玻璃暖房中的花花草草给搬出去,顺便将手中的注意事项放到了王公公的手中,吩咐他今日便按照上面的法子,将这青菜给种上!
既然已经叫了人过来收拾这玻璃花房,秦渊和秦戮自然也不好在这玻璃花
房中一直停留。
最后秦渊便干脆让秦戮陪着自己,慢悠悠地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至于秦戮专门送进宫里面的小青菜,自然是让人给送去了御书房。
面对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小青菜,皇帝也难得小气了一次,直接吩咐人将那青菜送到了自己宫中的小厨房里面去。
注意到秦戮的眼神,秦渊也知道自己此举有些不合适,但却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问:
“怎么?那青菜不是你们夫夫俩送给朕的么?”
既然是送给他的,那他让人送到自己的小厨房去,何错之有?
“的确是送给父皇的。”
秦戮虽然觉得自己父皇这个做法似乎有些不地道,但依旧顺着皇帝的话点了点头。
秦戮难得的识趣,让皇帝满意地哼了一声。
许是因为见到了小青菜的心情不错,秦渊又难得和秦戮说了一会儿家常话。
大抵是一些近来过的如何,公事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和王妃之间相处的如何的闲话。
说着说着,秦渊便像是想到了什么:
“京中近日新开了两座茶楼,叫什么归园居和邀月阁,听说也是厉王妃捣鼓出来的产业?”
既然是话家常,说到顾砚书的嫁妆也不算稀奇,秦戮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座茶楼是王妃的陪嫁。”
皇帝眉头微微挑起,继续询问:
“那归园居中的说书先生,也是厉王妃的人了?”
“嗯。”
那几个说书先生虽然都是秦灏送过来的,但在知道顾砚书需要之后,秦灏想也不想便将几个人送给了顾砚书。
所以那几个说书先生,的确都是顾砚书的人。
得到肯定的答案,皇帝的脸上隐隐出现了一丝笑意,地咳了两声后:
“既然都是厉王妃的人,那厉王妃手里面,应该有那几个话本子后面的情节吧?”
“嗯?”
秦戮似乎有些明白皇帝想问什么了,但是正是因为有了猜测,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可能。
然而这暧昧不清的态度,却惹来了皇帝的低声训斥:
“嗯什么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说话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模棱两可了?”
“……有。”
被不轻不重地
斥责了一番,秦戮表情未变,但也给了皇帝答案。
皇帝的这番态度,倒是让秦戮心中的那番猜测愈发清晰了起来:
父皇这……不会也在听归园居里说的那些话本子吧?
秦戮心中刚刚升起了这样的想法,便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既然有,那你回府后,记得让厉王妃将那《一代名相》的话本子后面的情节,给朕送来一份过来。”
没错,皇帝的确也在听这《一代名相》的话本子。
一开始,皇帝是从朝臣们的闲聊中,听说了《一代名相》这个名字,随便听了两耳朵,觉得颇有些兴趣。
而朝臣们在闲聊时透露出来的那些情节,很快便满足不了皇帝内心的期待了。
后来皇帝干脆直接差人去归园居中听,回来之后向他复述。
但归园居开门是为了招揽客人,评书也是留住客人的一种手段。
这每一本评书,归园居每日便只会说上一回,每次都还会停在最为精彩的部分。
这可就苦了皇上了,每次都为了那么一点后续,心中像是猫抓似的直痒痒。
现在归园居那边刚说到贺三顺利通过了县试,而贺五则是直接落了榜。
在学堂夫子的遮掩下,贺家父母便觉得贺五落榜是年龄太小,实属正常。
在放榜之时,贺家人倒是也看到了红榜上那个和贺三相同的名字,但却没有人往贺三的身上想。
毕竟在贺家人眼中,贺三是个目不识丁的粗人。
至于唯一知道贺三会学问的贺五,同样没有往贺三身上想,毕竟在贺五眼中,贺三根本没有参加科考。
后来贺家便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日子仿佛又回到了贺三科考之前的模样。
贺五继续上学,贺三继续留在家中做农活,顺便做工。
在闲暇的时间亦或是晚上,偷偷读书复习。
但也有与以往不同的地方,那便是这一次,贺三在遇到不懂的地方时,不需要再自己一个人瞎琢磨,而是可以去学堂中向夫子请教。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离府试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和县试相同,府试也需要考试亦或是其家人,带着户籍以及县试的过关凭证,去府衙报名。
于是贺三面又面临了
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