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真的是要让自己彻底消失吗？
    “是谁？帮她的人是谁？”
    陆之汣看着她，缓缓开口：“帝城。”
    沈天苌愣了一秒，终于反应过来。
    帝城，还有谁，能做到让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凭空消失？
    这对于那个最高上位者，实在是一件太轻而易举的事情。
    司缙，以及他的亲生儿子，司沐泽。
    江毅之已经过世了，如果江慕雪提出任何的要求，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真的……没办法查的到吗？”
    陆之汣淡笑：“你想让我去挑战最高上位者的权威。”
    沈天苌立刻摇头。
    挑战最高上位者的权威，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这是江慕雪自己选择的。
    沈天苌没想到，这件事会完全脱离自己的计划。
    他们所有人，都太低估江慕雪了。
    陆之汣见她神色难言，很明显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伸手将她重新揽在怀里：“不要太担心，江慕雪目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沈天苌锤了他一拳：“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啊。”
    什么叫“目前”不会有大问题？
    她不要目前，她要一直都不会有问题！
    她靠在陆之汣的胸口，低声说了一句：“陆之汣，我真的担心，小雪不会回来了。”
    “她不会。”
    “你又知道了？”
    “如果不打算回来，之前又何必跟你说她要走，找了司缙帮忙，她想怎么消失都可以。”
    沈天苌终于有些被安慰到：“嗯，说的是有些道理，可是，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陆之汣摸了摸她的头：“安静的等待。”
    “嗯。”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五年。
    ----
    秦风从锦园出来，上了车后，几乎是瘫在了后座。
    小胡从车内后视镜看了一眼：“秦总，要去哪里。”
    “随便。”秦风闭着眼睛答了一句。
    小胡没再答话，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秦风和江慕雪的别墅。
    小胡资历太浅，他还做不到像秦风知晓陆之汣的心中所想一样，了解秦风的每个想法。
    他只知道他现在需要立刻休息。
    因为他清楚秦风这三天来，几乎都没有合过眼。
    为了找到江慕雪，他几乎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
    小胡将车停好，轻叫了一声：“秦总。”
    秦风立刻睁开了眼睛，一言不发的下了车，小胡看着他背影，原本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叹了一个口气。
    秦风进了别墅，别墅内漆黑一片。
    因为江慕雪下班更早，所以从前每一天他回来，别墅的灯都是亮的，他的妻子，每一天，都会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有很多次，等得太晚了，她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们之间的相遇，从一开始，就别有目的。
    他让她做他的女朋友，他带着她回家，五分真五分假的和她解释他和叶灵溪的关系。
    用了些手段让她住到他的公寓，然后找了机会和她求婚。
    最后，他终于见到了江毅之，他答应了江毅之的条件，变成那个永远陪在她身边的人，用自己的余生，换了江陵集团的五年。
    江毅之让他隐瞒自己患骨癌的事情，他答应了。
    从最初到现在，他做的所有事情，没有一件是后悔的。
    他以为他对她好，始终都保持这几分克制与清醒。
    让江慕雪开心与幸福，对他来说，更像是任务，需要一辈子去完成的任务。
    但是当江慕雪哭着质问他，他有什么资格隐瞒她父亲的病情的时候，他第一次，尝到了后悔滋味。
    这种后悔滋味，让他竟然有些分不清，从前自己对她的那些好，究竟真的是任务，还是真心。
    他以为，陪在她的身边，永远的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就是他的一辈子。
    但是那一天，他带着她去看了那场流星雨，他忽然就改变了想法，他开始想要弥补她。
    就像她说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他以为，他们就真的还有很多时间。
    但是他没想到，江慕雪那个女人，却丝毫不给他机会。
    仿佛是用自己的消失告诉他，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那些利用与假意。
    秦风躺在沙发上，躺在江慕雪曾经躺着的那个位置，渐渐地，终于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就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夜。
    他想要起身，身体去困顿连翻身都困难。
    挣扎了半响，终于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挣扎去洗漱，挣扎着吃了一些东西。
    “咚咚咚——”
    别墅门忽然被敲响。
    秦风走到门后，打开门，小胡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个快递箱子。
    小胡看着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没有比前几天好到哪里去。
    “秦总，陆达集团那边有你的一个包裹，我给您带过来了。”
    秦风看着那个箱子，伸手接过。
    “秦总，我们什么时候回锦城，集团那几个老顽固又开始闹了。”
    “再等等。”
    小胡应了一声，然后才转身离开。
    秦风抱着箱子回到客厅，然后又坐回沙发上，其实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让别人寄过包裹。
    他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始动手拆开。
    只刚拆开一角，箱子上一个明显的标志符号就露了出来，那是英朗国际出版社的标致。
    也是《特尼拉的幻想集》的出版社。
    秦风将盒子彻底打开，里面是一堆未拆封的信件，全部都是写给作家特尼拉的。
    迟到了整整七年的信件。
    秦风看着那一堆信封，忽然想到什么，开始在那堆信件里翻找起来。
    终于，他找到了，寄件地址是锦城，寄件人是江小姐的信封。
    江慕雪从十五岁到二十岁，五年的时间，写了二十封信。
    秦风拆开最早的一封。
    你好，特尼拉先生。
    我是一名十五岁的初三学生，也是您的忠实读者，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爸爸姓江，我妈妈叫雪，所以我叫江慕雪。
    我悄悄跟你说哦，我看过那本书，里面说特尼拉是一种一辈子只爱一次的动物，所以我觉得我我爸爸是一只特尼拉，我妈妈也是一只特尼拉。
    特尼拉先生，你是不是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呢？
    不好意思，这种问题好像不能随便问别人，显得我没有礼貌。
    可是，特尼拉先生，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好像也喜欢上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