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是刚下班到家的元幸在洗澡。
今天在上班的时候他遇到了一桌特别好的客人,和他年龄相仿,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他们送给元幸一张应该是校庆上得来的校徽贴纸,裁得整整齐齐。
元幸回来后还把这个当宝贝一样展示给王愆旸看,然后摸都不让他摸一下就夹进自己新借的书里。
他还是很喜欢上班的,除了这种不定时出现的小幸运外,他喜欢和客人交流说话,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
所以工作这方面,王愆旸替他做不了主,不过还是等元幸洗完澡后询问了一下。
“小元幸。”王愆旸对刚进门的元幸说。
“嗯?”元幸正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闻声朝王愆旸那里看去。
王愆旸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快点过来,然后接过毛巾给他擦着头发:“你想多学点东西么?”
元幸说:“想,想的。”
“那如果学东西的时间和你上班的时间冲突了呢?”王愆旸轻声问。
元幸似乎有些苦恼地想了一下:“还是,还是上班吧。”
王愆旸问:“一定要做个选择,在学习和上班之间。”
元幸小心翼翼问:“能不能,不选的?”
“不能。”王愆旸回答得干净利落,“必须做出选择,你之前也是主动说想多学点东西的对吧,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要放弃去火锅店上班。”
闻言,元幸愣了一下,头一次有些生气地拒绝了他的开心先生。
“开,开心先生我,我不想选了,不高兴的。”元幸说。
然后生闷气一样地从电脑椅上站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奶凶奶凶地念叨不选了生气了,接着甩掉拖鞋钻进被窝里,留给王愆旸一个气呼呼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背影。
手里还拿着毛巾的王愆旸居然体会到什么叫叛逆期的孩子伤透老父亲的心。
不过元幸朝他生气时还有点萌,王愆旸甚至还有点高兴元幸和自己之间的关系在悄悄发生变化。
笑着摇摇头,王愆旸打算先让元幸自己生气玩儿一会儿,接着又查了点资料后关掉电脑,回头和元幸好好沟通解释一下。
先前两人之间从未出现过嫌隙,哪次不是元幸乖乖巧巧地应着所有事,看了这次谈及工作是真的触碰到了元幸的底线。
结果刚转身,王愆旸就发现明明刚刚还是背对着自己的元幸,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翻身过来,手扒着被子的边缘,探出半个脑袋睁大了眼睛偷看他。
见王愆旸忘了过去,他又像个受惊了的仓鼠一样,又赶忙把脑袋给缩了回去,接着急速扭动身体试图翻过身去……
没翻过去,还差点掉在地上。
还好王愆旸地把这个毛毛虫卷给抱住了,元幸这才免了一难。
王愆旸索性抱着他和被窝卷坐在床边问:“不是生气了吗?偷看我做什么?”
元幸在被窝卷里拱了几下,嘴硬道:“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一点点的。”
差点把王愆旸给气笑,还一点点。
“行,你没有。”王愆旸隔着被窝握住他乱拱的脚丫,循循善诱,“那你为什么跟我说话声音大了那么一点点?你不说的话,我就不让再去了,天天把你锁在家里看书,直到看成一个小傻瓜。”
在假意的威胁下,元幸果然安生了不少,在被窝卷里头抠着被单,小声说:“因为,因为我想去上班的,想,想看到玥玥姐,想倒饮料和脆,脆脆角。”
“是妙脆角。”王愆旸笑着提醒道。
“妙,妙脆角。”元幸又重复了一遍。
王愆旸见他安生了,稍稍松开双臂的力道,又问:“想去的话,为什么不好好跟我说?”
“是,是开心先生说,说一定要选。”元幸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小声说,“可是我,我选不出来。”
“我是,都想要的。”
王愆旸突然想到网上很流行的那句话“小孩子才要做选择,大人都要。”
“你还都想要。”王愆旸把被窝卷里的元幸往上抱了一点,下巴抵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不嫌累么?我都怕你累着。”
如果把元幸送过去,就算王愆旸和院长说通,元幸可以只在那里呆半天,但一大早就往京城西边四环赶,中午又要赶回东区这边上班到深夜,就算他年轻身体好,也不够他撑几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