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至全当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秦琛继续将她抱紧,同时五指张开,当他的掌心完全贴上她小腹的那一刻,秦琛感觉他的心像是瞬间破冰一般,里面盈满了温暖的泉水,一切的一切都
被它包围。
他能感受到和煦的阳光、轻柔的微风,娇嫩的小手,感受到一切让人安心的存在。
他甚至还听到了悠扬却又隐隐带着激动憧憬的音乐。
沈冬至沉默以对。
秦琛沉浸其中,他侧头亲吻她的发丝,一点点,一寸寸。
音乐突然戛然而止。
沈冬至离开他的怀抱,转身面对他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我不懂秦董在说什么。”
片刻沉默。
然后秦琛心中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
——她这样的态度,更说明孩子一定是他的,如果是别人,她会直接告诉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
气愤陷入沉默,沈冬至笑笑。
“抱歉秦董,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那只怕不能再谈下去了。”
秦琛握住她的手:“沈冬至,你怀孕了,是我的吗?”
沈冬至神色变得十分无奈,似乎是再也不想和他谈的模样,直接甩开他的手往电梯那边走,秦琛站在那里,凝视着她的背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
突然开口,而且掷地有声。
“沈冬至,我要你。”
他的语调沉稳笃定,声线清晰有力,就算隔了十多米沈冬至也听得很清楚。
她一下停住了脚步。
她回头看向秦琛,秦琛的身形坚定高大,仿佛不会有一丝动摇。
他还真是狂妄,一如既往。
很巧,她曾经迷恋过这样的他。
她总觉得他身旁有很多迷雾,像一个被包裹住的谜团,她又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便在他身边一层一层往下剥,每发现一个线索就惊喜不已,然后又继
续被他吸引,继续往下探索。
她想起她在酒窖时说他自大时的狡黠,想起在那座荒堡和他吐露心声时的试探。
她就像一只黑色的猫,不断围绕在他身边企图用尾巴扫开那些迷雾,但就在刚才,听到他说他要她的那一刻,沈冬至觉得他身前的那些迷雾突然全部散
尽了。
她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格外清晰的秦琛。
他刀削般的脸庞、他冷峻深邃的眉眼、他的冰冷、他的炙热,都统统呈现在她面前。
这才是真正的秦琛。
他强势、霸道,又自大、狂妄,或许在之前他还曾想过,要了金杉还要她,因为他觉得他做的到。
但现在,他只要她。
——以秦琛的性格,想要会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他说他要她,没有加其他,就是只要她的意思。
不要金杉、不要hsk,就只要她。
沈冬至突然有一种预感。
秦琛……
可能是爱上她了。
其实爱情并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爱一个人,那这个人身上就必然有让你想爱的东西,或许是常人都爱的外貌金钱与权力地位,也或许是众人倾
慕的美德智慧,更或许是一些不耻为人知的嗜好私癖。
但这些东西不止一个人有,人想爱的东西也往往不止一个,世上的东西更是远比单纯的理论复杂的多。
爱情的特殊与迷人正在于此。
——此时此刻,今生今世,你想要的只有我能给你。
她对秦琛就是这样的存在。
她是他欣赏心动的女人,是间接害死他弟弟的凶手,是他未来的家人,还会给他一个孩子。
她身上揉杂了他所有想要的东西,他汹涌的恨、他压在深处的爱、他无处可去的守护,都可以在她身上得到发泄和满足。
他,从此非她不可。
可是……
人不能爱上一个梦。
因为梦会醒。
但很可惜,他现在爱上的就是一个梦。
真正的事实是她没有怀上他的孩子,她的父亲被人枪杀,她的哥哥被人用一颗足以穿透三人的子弹穿胸而过,不知道什么才能醒来,而他,正在试图摧
毁她身后最大的倚仗,她手里最强大的武器。
她步步诱导他,就是为了让他以为她有他的孩子,因为她要拖住他,不让他对金杉进行致命一击,给金杉更多的时间平掉那些足以毁掉金杉根基的多头
仓位。
沈冬至眼里水光一闪,嘴角也浮起一丝笑。
——真可惜,他爱上她的时候,却是他即将看清她的时候。
而不知道为什么,沈冬至也突然不想再要秦琛的爱。
或许是她终于发现这样的爱完全不适合她吧。
他们都是掠夺者,是规则制定者,就算拥抱手里也拿着刀。
而且她不想再弯弯绕绕的引导他步入陷阱,那是对男人的方式,不是对对手。
秦琛发现沈冬至的眼神变了,她眼底的那一丝面对他时总是涌动不已的恨突然消失不见,以前她虽然理解秦琛,但总是恨他的,即使那丝恨她从来没有
明白表示过。
她的眼睛变得清澈、干净,让秦琛再次想起她穿梭在酒架中裙摆飞扬的模样,像只美丽纯洁的精灵。
她不再恨他了,她从心底接受他是她的敌人,她从此可以对他坦荡的微笑。
沈冬至朝秦琛走了过去。
她站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声音清晰。
“对,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既然要做梦,那就做的更深一点,她陪着他做,让他永远也忘不了。
至于梦醒以后?
谁管得了呢,大不了再无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