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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社情管理局_121
    因为秦奋一直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死者,所以,路屿也就理所当然地将这件事儿抛在了脑后。
    直到几天后,他意外接到了夏心悦的电话。
    见到夏心悦的来电,路屿这才猛地将这件事回想起来,他难得有些忐忑,生怕夏心悦会突然问起她哥哥的去向。
    他还没有想好用什么样的答案去答复,最终,只得怀着忐忑的心情接起了电话:“心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路哥,突然冒昧地给你打这通电话,我很抱歉,可除了你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和谁说一说……”
    “是出什么事了吗?”路屿下意识地将嗓音降了八度,因为他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了电话那头的女孩,此刻并不正常的状态。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再做那个噩梦了。”女孩幽幽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的朋友说这件事儿,在他们看来,不做噩梦了,不是件好事吗?”
    女孩顿了顿,又问:“路哥,这是件好事吗?”
    路屿一时语塞,结合之前的事情,他已经隐隐推断出了夏心铖的结局,可这些东西,他没有办法开口对夏心悦和盘托出。
    好在夏心悦并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就着自己的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再也不会一闭上眼睛,就得看着他死了。可我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是解脱。”
    “心悦,你别想那么多,梦都是反的,你哥哥……”路屿顿了顿,违心道,“一定会好好的。”
    “那个梦太过真实了,真实到有时候我从梦里醒过来,几乎分不清今夕何夕,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不知道我从床上爬起来之后,是不是该继续去找他的尸骨。”夏心悦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路屿还是能从这几句简单的描述中,感觉到她铺天盖地的绝望。
    “心悦,你别瞎想,你哥哥好好的,只是因为工作性质特殊,才会一段时间不联系你,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路哥,我之前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做这个梦?”夏心悦幽幽道,“是不是因为上天想要给我一些预警和提示?”
    “哈哈。”路屿只得干笑几声,眼下夏心悦的这个精神状况,他哪里敢把对夏心铖结局的猜测告诉她,只得先同她打马虎眼,把这一段应付过去,“梦境向来都是千奇百怪的,哪里能用常理去揣测。”
    “这些天来,我不再做那个梦了,尝试过很多次,无论什么时候睡下去,都不再梦到了。”夏心悦一顿,“我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来由的事情多了去了,不是每一件事情,都会有意义。”路屿只得小心翼翼地宽她的心。
    “是吗?”夏心悦叹了一口气,“可这个梦持续了整整半年,我的生活,我的情绪,我的精神状态,被它搞得一团乱麻。”
    “你不用安慰我的,所有能安慰自己的话,我都已经对自己说过了,没用的。”电话那头传来夏心悦有气无力的声音,末了,她问路屿,“我只是有个地方没想明白,这梦就这样结束了,究竟是意味着一场噩梦的终结,还是意味着,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对我发出预警了?”
    “……”路屿再度语塞,经历过险些失去晏庭这件事后,他对夏心悦此刻的心情多了几分理解和感同身受,于是他坚定地告诉夏心悦,“肯定是噩梦的终结。”
    “心悦,梦都是反的,所有的噩梦都会醒,等你醒过来打开窗户,就会看见窗外灿烂的阳光。别被梦里的阴霾遮了眼睛。”路屿柔声慰藉,“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
    但路屿没想到的是,这通电话结束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与夏心悦的联系。
    这个坚强美好得如同向阳花般的女孩,单方面断开了与他们的所有的联系,然后消失了。
    说不清是不是因为愧疚,路屿一直关注着辖区内与夏心铖特征相符的死者,好在一直没有找到符合的,于是还能安慰自己,夏心悦可能已经找到了她哥哥,两人离开这里到了另外一座城市,过着温馨而平静的生活。
    而他自己,也很快投入了新案件的侦破工作之中……
    这座以恶为名的城市,从来不缺少罪恶。
    第75章075
    ——这个世界上,能保护自己的,只有自己。
    她把钱包、钥匙、银行卡、身份证、眼药水还有几支口红一一从包里掏出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每一件物品,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但密不可宣的告别。
    她即将去赴一场不会再回来的约,这些东西都用不上了。失去了这些常用的物品,单肩挎包瞬间变得松松垮垮,她想了想,把厨房里最锋利的那把刀放了进去,总算有了点分量。
    收拾好了包,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于是她坐到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一个美美的妆。
    她选了一支颜色近似鲜血的口红,细致地涂抹,一点一点覆盖掉她原本惨白的唇色,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很是满意。她本就生得极好,今天的妆容,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美艳。
    手机突兀地振动了一下,提醒她,她约的车已经到楼下了。
    她站起身来打量了自己一圈,然后拎起包,抓起手机,准备出门。
    临出门,她顺手从玄关处抓起了前两天男友过来时送给她的挂饰——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原本有一对的,现在只剩下一只了。她把小兔子挂到了挎包上,用目光缓缓地扫过这间她住了许多年的屋子,道了句再见,然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