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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一觉醒来却成了别人,好在她亲人皆已离世,又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在确定指尖灵泉并未消失后,她彻底淡定了。
    才刚消化了原身的记忆,就听到自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俞小满倒不觉得如今这般有什么不好的。她个学农业的,在哪儿种田不是种?上辈子到死还在相亲路上,如今白捡个男人,还有啥不满的?
    俞小满偏过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想瞧瞧便宜相公到底是什么模样。原身除了做家务就是绣花,几乎足不出户,别说住在山里的猎户,村里人她都认不全。倒是偶然间听说住在山里那猎户模样俊,也就只是听说,从没见过。
    展易也没想到小媳妇竟醒得如此之快,他脚下一滞,停顿片刻才抬腿迈进来,将盛着鸡汤的粗瓷大碗往小满跟前一送,让她将鸡汤喝完。
    从展易进屋那刻起,小满就在打量他。
    宽肩窄臀大长腿,身长约有八尺,五官分明,轮廓深邃,俊美非凡。
    俞小满也没想到她有生之年居然还能解决单身问题,还是如此极品的男子,一个晃神就看到递到了跟前的大海碗,当下坐起身来,接过海碗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海碗的鸡汤,温度正好,味儿也不错,只是她如今并不饿,浅尝了几口后就将碗递了回去。
    展易原想劝她再用一些,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只闷闷的接过碗,想了想,出去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再度递了过去。
    俞小满想说自己没病,只是抬眼看到展易平静的面庞下些微有些紧张的神色,心下一软接过了汤药。
    见状,展易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2章
    第002章
    尽管从展易手里接过盛满了汤药的碗,俞小满却并未立刻喝下去,而是捧着碗低头琢磨了起来。
    原身确是身娇体弱,可也没到这份上,送命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再一思量,恐怕未必是怨恨展易,而是被双亲伤透了心。
    这年间,日子过不下去而卖儿卖女的事儿并不少,然俞家显然不在此列,哪怕素日里双亲更疼惜三个儿子,对两个闺女也仍很上心。况且,明明家里有房有田有粮有钱,俞小满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怎样的事儿。
    就为了一头鹿?可家里人为何非要那头鹿呢?
    思量再三仍不明所以,俞小满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可惜,展易并不知情。自打数年前父母双亡后,他就搬入深山之中离群索居。这些年来,他虽然时不时的下山售卖猎物买米买盐,可多半时候都不跟人来往,同村里人的关系也实属一般。唯一能告诉俞小满的,便是他今个儿大清早在镇上意外遇到俞母那事儿。
    是俞母主动寻上了他,且指名非要鹿。
    听展易说了一通后,俞小满也还是没想明白。所幸她原也不是爱钻牛角尖之人,索性将这事儿暂且搁置在旁不提,心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人还是得往前看。
    当下,俞小满抬头看向展易,开口道:“我知晓这事儿怨不得你,罢了,横竖事儿已经过去了,往后咱们好生过日子便是。”
    展易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眼底里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却是浓浓的愧疚。诚然,俞家父母的做法是有些欠妥,可他又何尝不是乘人之危呢?
    “往后我一定好生待你。”
    说着,展易几步走到炕尾处,在上头搁着的大木箱子里翻找了一番,返身拿着个东西放在炕上。
    彼时,天色已暗,山洞又没窗户,只借着洞口微弱的月光,再就是摆在炕头边上大木桌上的油灯了。俞小满只看到展易往炕尾走了几步,回来就往她身畔搁了个东西,定睛一看,却是个靛蓝色粗布包裹,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不单褪色严重,好几处地方都开了线。
    俞小满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包裹后,这才愕然的发现里头是一堆的钱。大几十串铁钱和铜钱都被人用线仔细的串好,除此之外,里头还混着好几块形状不一的碎银子,在一堆黑乎乎的钱里头还是挺显眼的。
    愣了愣神,俞小满仍将包裹照原样系好,推向展易:“收起来吧。”
    “给你的。”说这话时,展易隐约有些紧张不安,似是生怕会遭到拒绝。
    哪有人一上来就直接送钱的?
    哭笑不得之余,俞小满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虽说展易这家底跟俞家没法比,可粗粗一看也有好几十贯钱了,想来这该是他全部家底,俩人才刚见面不久,就愿意将全部家产奉上,起码这份心意还是很感人的。
    顿了顿,俞小满仍是将包裹推了回去,只道:“你先收着,回头逢集咱们一起去采买些东西。”
    虽因着天色缘故,并不曾将这里看个真切,可想也知晓,一个单身汉家里必然缺了不少东西。尤其俞家那头,恐怕是铁了心放弃她这个闺女,莫说嫁妆了,竟是连一身换洗衣裳都没给。
    俞小满一面盘算着自己缺少的东西,一面回忆起原身幼时跟双亲去过一回的集市。印象虽不深了,可好似这边每个月都有两次赶集,不过集市上的东西并不好,也不全,若真想好生置办东西的话,还得去镇上。
    可惜,俞小满暂且不想往镇上去,因此只低头盘算着最近一次集市的时间。
    展易本来还想叫她收下,可见她态度坚决,又低头不语,不免有些气馁。幸好及时想起她方才说愿意下回逢集一道儿去采买东西,当下又高兴了些,忙依着她的吩咐将包裹放回炕尾的大木箱子,再度返身时,看向俞小满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热切。
    说起来展易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家里出事前,他父母倒是曾提过一次他的亲事,可随着父母先后离世,家当也典卖了个一干二净,加上他也没旁的近亲,便再无人在意他的亲事。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在他完全放弃希望之时,竟冷不丁的叫他得了个媳妇儿,还是长得这般娇俏可人的小媳妇儿,叫他怎能不心猿意马。先前还担心媳妇儿不愿意跟自己过日子,及至见她这般容易就迈过了那道坎,当下心头火热,只恨不得立马将香香软软的媳妇儿搂在怀里亲香一番。
    是夜,深山里一片寂静,只有极远极远的地儿才会隐约传来阵阵呼啸声,分不清楚是季风吹过山谷的声儿,还是野兽的哀嚎吼叫。
    于展易而言,今个儿一整天都好似活在梦里一般,及至将媳妇儿拥入怀里,他仍有些心神恍惚。
    而俞小满却只觉得山间真冷啊,明明如今还是秋日里,竟比记忆中的冬天还冷。亏得展易如同火炉一般,滚烫温暖,叫她不由的将整个身子贴了过去,甚至恨不得跟他死一块儿。
    脑海里才冒出了这个想法,俞小满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
    ……
    次日,俞小满是被外头的鸟鸣声吵醒的。尚未睁开眼,她就已觉得一片光亮,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身边,却意外的摸了个空。
    俞小满一下子清醒了。
    睁开眼,入目的是灰白色的山洞岩壁。不同的是,昨个儿看起来幽暗无比的山洞,这会儿有大半地方都映照进了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连飞走的瞌睡虫都仿佛再度回来了。
    只是,俞小满心再大也不可能再睡过去,尤其看着天色,恐怕这会儿都临近晌午了。她决定,先起身收拾妥当再说。
    不想,这才刚一动身,俞小满就觉得身下一痛,死死的咬住嘴唇才没叫惊呼声出口。缓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撑着手坐起身来,刚将上衣披在身上,就感觉洞口的光影一晃,抬头看时,却见展易走了进来,手里仍端了个大海碗。
    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粥,看样子应该是刚出锅的,只是被蒸汽这么一熏,俞小满反而怔住了,只傻傻的看着展易,没有第一时间接过来。
    展易将碗往她跟前送了送,开口道:“趁热喝。”将碗塞到俞小满手里,他又道,“吃完搁着,我回来收拾。”
    说罢,不等俞小满答应,他又转身离去,临走前顺手摘了挂在岩壁上的弓箭。
    俞小满一脸懵逼。
    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展易早已离开,她低头看了看泛着阵阵热气的粥,当下决定先将肚子填饱了再说。
    这般想着,俞小满便拿勺子将粥搅动了两下,想稍稍放凉点儿好入口。只是这么一来,她才发觉碗里装的并非她想象中的白粥,而是一碗鸡肉粥。
    野鸡肉被仔细的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配上熬得极为浓稠的米粥,哪怕还未入口,光闻着味儿已经叫人忍不住食指大动,登时且这粥一看就是熬了许久的,里头的米粒尽数爆开。俞小满顾不得烫口,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那滋味真的是既鲜美又滑嫩,哪怕仅有粗盐调味,也好似人间美味。
    一瞬间,俞小满只忘了浑身的酸疼,拿勺子闷头吃起来,不多会儿一大碗鸡肉粥就见了底。
    吃饱喝足后,先前酸疼不已的身子骨也仿佛舒坦了许多,俞小满暂且先将空碗和勺子搁在一旁的木桌上,又往洞口方向瞧了瞧,见那头好歹也有几块木板子松松的挡着,便放下心来,先将衣裳鞋袜穿齐整,再寻事物收拾自己。
    不想,在洞里走了一圈,俞小满什么都没寻到。莫说梳子镜子头油了,就连脸盆巾子都无。没奈何,她只得以手当梳,简单的梳了个单麻花辫,拿头绳绑好后垂在胸前。
    从道理上来说,她虽不曾三媒六聘被展易迎进门来,可终究已经是妇人了。虽说乡下地方没那么讲究,可没有妇人梳少女头的。无奈她和原身都不会梳髻,想学村里妇人拿头巾裹着,这一时半会儿也无处寻头巾。
    俞小满心想,横竖这里也不是村里,先这么将就着吧。
    勉强将自己收拾妥当,俞小满这才有心情仔细打量着这不大的山洞。
    山洞是真不大,瞧着似乎连记忆里原身姐俩的房间都比这里大。好在整个山洞看起来倒也方正,收拾得也很齐整,看着也还算顺眼。
    靠里头一张土炕,上头仅一床被褥并一个枕头。昨个儿她倒是睡的枕头,展易却是拿衣裳胡乱叠了当枕头的。这会儿铺盖尚未整理,显得略有些凌乱。
    俞小满一面将床铺仔细归整好,一面将目光落在了炕尾的大木箱子上。
    昨个儿到底天色已晚,且油灯昏暗看得不真切。这会儿细细看过去,俞小满才发觉这大木箱子怕是老家舍了,外头的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上头的锁扣也坏了,看起来很破旧的箱盖只草草的搭在上头,缝隙大的能伸进去一只手。
    也就是这深山老林的没其他人来,不然就这般,哪里防得住贼。
    三两步走到木箱子前,俞小满好奇的打开箱子凑近瞧了瞧,大木箱子只装了半满,除了昨个儿展易拿给她的那个粗布包裹外,也就只有几样衣裳和几块鞣好的皮子了。
    将木箱盖子按原样放好,俞小满顺势看向别处。
    紧挨着炕尾木箱子的,是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木柴,似乎是为了防潮,底下还堆了一层石头。而另外一边,也就是炕头那面,除了一张木桌子外,还有好几样东西。
    两个粗瓷坛子就搁在桌子底下,一个装着油,一个装着盐。桌子旁边则摆了个半人高的竹编筐子,这是用来放米的,只可惜里头的米已经只剩下小半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知晓单身汉生活不讲究,可俞小满还是没想到能简单到这个地步,尤其展易看起来并不缺钱,怎的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曾备齐呢?
    心下犯嘀咕的俞小满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想着先前展易都是从外头给她拿吃食的,索性走了出去。
    因着昨个儿她醒来之时便已经到了山洞里,因此外头究竟是个什么情形,她半点儿不清楚。可都已经打算待在这里好好过日子了,她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洞里不出门,哪怕是在深山老林里,可展易能将家安在此处,起码周遭还算是安全的。
    俞小满一面思量着,一面已经走了出去。
    才刚出洞口,大片大片的阳光就直直的射了下来,照得她略有些晕眩。下意识的拿手挡住眼睛,俞小满好一会儿才适应了阳光。
    今个儿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秋高气爽,阳光正好,若是搁在上辈子,她早就拿了躺椅,备下瓜果零食,寻个背风处边晒太阳边享受美味,自在悠闲的度过一下午。
    晃了晃头,俞小满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四周。
    山洞外头是一片平台,估计跟洞里差不多大,零散的搁了不少杂物,倒是比洞里看着要杂乱一些。
    洞口左面紧挨着岩壁位置砌了个土灶,灶上搁着口大铁锅,上头盖了锅盖。灶沿边上摆了两个大海碗,还有个半干的丝瓜囊。土灶旁边立了个大木桶,里头装了八分满的清水,并一个半沉半浮的葫芦瓢。
    俞小满想了想,先掏出袖口的绣帕拿葫芦瓢舀水浸湿了,简单的净了净面后,又将帕子绞干,搁在木桶上头晾着。回身进了山洞,取了方才的空碗和勺子,就着清水洗净沥干后,同另两个大海碗搁在了一起。
    做完这些事儿后,她才走下平台,往远处望去。
    记忆里,原身别说是进山了,就连自家院子统共也没离开过几回。因此,俞小满完全不知晓自己如今位于山中何处。只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入目的是平台延伸处那条蜿蜒的羊肠小道,看着不似刻意铺就,倒像是生生被人踩出来的一般。
    再往远看,却是大片大片的山林了。
    郁郁葱葱的树木由近及远,看着格外的壮观。如今又恰好是丰收时节,多半树上都挂了果,可惜树高果子小,遥遥的看不真切究竟是何种野果,倒是能瞧见时不时的有鸟儿停在枝头,在享用完美食后,还不忘引颈高歌一曲。
    左右闲来无事,俞小满沿着平台走了一圈,因着不知晓周遭的情况,她并不敢走远,只寻了块山石简单擦拭了一下,就坐了下来。
    坐了有那么小半刻钟,俞小满忽觉有些口渴,却不曾直接起身去拿葫芦瓢舀水,而是下意识的往周遭瞧了瞧,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的举起右手,将无名指搁在唇边,小口小口的吮吸起来。
    之所以在穿越后能立刻保持镇定,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不曾失去她的指尖灵泉。
    指尖灵泉是她高考那一年偶然间发现的,之后她试验了无数遍,发觉除了直接服用能改善体质和美化样貌外,灵泉还能培育植株。为此,她舍弃了先前喜欢的专业,直接报考了农大,毕业后更是放弃了留校的机会,回到了家乡过起了悠然的田园生活。
    然而,指尖灵泉并不是万能的,尽管这些年来,她不断的尝试不停的锻炼,每日里最多只能释放出大约一升的灵泉,约摸罐装可乐三罐的量。光她自个儿喝倒是够了,若想扩大种植规模那就是做梦了。
    万幸的是,她在穿越之前,就已经研究出了灵泉不同稀释量的不同作用,起码不会出现刚获得灵泉时,一夜之间叫小树苗长成参天大树这种奇葩的事儿了。
    也因此,尽管乍然换了个地儿,可既然有灵泉在手,俞小满还是很有信心过好她的小日子的。
    ……
    俞小满没享受太久悠闲的时光,待喝了灵泉恢复了□□力后,她就回了山洞,将山洞炕上的被褥搭在树枝上暴晒,直到两面都晒得暖烘烘的,这才将被褥抱回山洞。
    待做完这些事儿,瞅着天色也不算早了,俞小满又淘米生火。这些事儿都是她上辈子做惯了的,自是难不倒她,唯一略有些麻烦的是用打火石点火,循着原身的记忆多试了几遍,到底还是叫她成功了。
    一切准备就绪,俞小满一面看着火一面时不时的抬眼望向远方,直到展易的身影出现在小道尽头,方露了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