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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换作一分钟前,赵新月一定会反驳宋容屿的话。
    偏偏在他显得格外理智地将她的感情踩得一文不值以后,她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一边沉默了下去。
    “阿屿,宿家派的司机师傅到了,是现在就搬琴吗?”恰逢其时,张妈在楼梯拐角扬声问道,“现在搬的话,我就请他们进来了。”
    宋容屿刚要回答,就看见赵新月抬起了头来,她的眼圈有些红,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
    “宋容屿你是这样想的啊……那没事了,当我刚才那些话没说过。”
    还是和平时一样的声音,却因为有些颤抖,听起来益发遥远。
    “我先走了哦,你的卫衣我会洗过再还给你。”
    宋容屿心底一震,像是有一根针忽然刺了进去。他心里反常的生出些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情绪,一下一下的,痛不可扼。
    他下意识要开口跟赵新月解释些什么,却见她已经转过身去,下了楼梯。
    张妈没有得到回答,以为他是默认。
    很快就有外人的话语声从楼梯传来,他们侵入琴房,大费周章地搬走了那架钢琴,也搬走了他心底最后的那点儿柔软。
    于是宋容屿要挽留的话就重新回到了唇间,再也没有说出口。
    他低头咬了根烟在嘴里,好几下才按燃打火机。心底烦躁的情绪如深蓝色的火苗。在白色的烟雾中闪烁,熄灭,却留下了新的火种,陌生的刺烫的感觉燎得他无法平静。
    低低骂了句脏话以后,宋容屿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窗外。
    窗外的路上,赵新月正一步一步地往出口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
    她走得很慢,还低低地垂着头,和太阳下被晒蔫了的野草一样。
    孤单的身影拐过一个弯以后,很快看不见了。
    *
    周六周日两天,赵新月好好地睡了个懒觉。
    周一的早上,她被闹钟吵醒,却并不急着去上学。
    梁友德全宇宙后援群里,几个人正在商量着下个月的春季运动会要溜到哪里去玩,聊着聊着,阮轻栝就艾特了赵新月。
    又清又甜:@wdnmd 在?帮我带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先赊账谢谢。
    赵新月手指在对话框上划过,没有回话。
    几条消息后,鞠茂也艾特了她。
    又绒又粘:@wdnmd 我在校门口遇到了宿秦小哥,他说他发现宋容屿家里根本没有破产,所以他决定找你解除异性兄弟关系,恢复普通朋友关系。
    又绒又粘: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又绒又粘:不过他看起来好凶,建议是听他的话,免得被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圈酱课堂开课了。
    阮轻栝,栝(tian),三声。
    问题来了,为什么要用这个字呢?因为这是我起不出名,随手在键盘上组合出来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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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换女朋友如换衣的学霸 17
    周一放学后, 宋容屿开始练习夏橘发给他的曲谱。
    歌手竞演节目选的曲子不是无脑的流行歌,就是强行炒作成“一代人经典回忆”的老歌, 对他来说没有挑战性,犯不着一遍一遍反复练习。
    但宋容屿还是在弹着。
    放学以后半个多小时了, 这间音乐教室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人来。
    只有泛红的夕阳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 加了糖的红茶般将他冷淡侧脸弧线般浸在其中, 声色清脆, 音调低缓的钢琴曲没有间歇地响着, 却让人感觉热闹不起来。
    这间教室实在是□□静了。
    被赵新月缠上以前,宋容屿在这间教室弹了一年的钢琴,从来没有觉得无聊, 但现在,不过是少了一个喝着怪味果汁坐在桌子上晃着小腿的人, 这间教室就让他觉得有些过于无趣。
    ……他真是在浪费时间。
    手机振动,宋容屿低头看了一眼, 发现好几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他的微信号,正在反复申请添加他为好友。
    他刚要点击拒绝,转念又想到什么, 安静了几秒,通过了排在最上面的一条申请。
    然后不顾对方发来的好几个惊喜表情包, 眸光冷暗,按灭了手机。
    夕阳在渐渐西沉,连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宋容屿不想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拿了书包准备从教室后门出去, 门里的地上却忽然投进一道穿着裙子的纤细影子。
    宋容屿不能克制地停住脚步,像有一片羽毛拂过般心尖微微发痒。下一秒他抬起头,心里那片羽毛就轻飘飘地坠了地。
    教室外的少女和赵新月一样穿着校服,一样喜欢打架,却不是赵新月,而是她的好朋友阮轻栝。
    “这就要回家了吗?不再弹会儿?”阮轻栝自来熟地冲他挥挥手,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我看你反反复复弹这些曲子这么久,是不是在等人?有等到要等的人吗?”
    宋容屿不动声色,绕过她要往外走,显然不打算在她身上花哪怕一秒钟。
    “哎哎哎,别走啊。”
    阮轻栝见他一副玩不起的样子,赶紧叫住他。
    “我是来跟你解释的,赵新月今天之所以没来找你,不是不想来,是她来不了啦。”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严重,宋容屿向前迈的脚步停住了。
    “她病了,所以请了假。”阮轻栝补充道,“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好了。”
    宋容屿总算没有立刻离开,他转过身看向阮轻栝,目光懒散又凉薄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问关他什么事。
    阮轻栝“啧”了一声,摘下自己的书包,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卷子递给宋容屿。
    “行啦,别装了。你都不知道刚才你看见是我的时候,眼神有多失望,多伤我自尊。”见宋容屿不伸手来接,她强行把卷子塞进宋容屿怀里,“这是赵新月的月考卷子,老师让她和家长一起把错题订正了,签了字,明天再交上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哦,还有……赵新月最近进步挺大,所以老师很重视她。老师说让她别老是冒充家长签字了,笔迹太稚嫩,看得出来。”
    宋容屿听她说完这些以后,眉眼舒展。
    “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阮轻栝耸了耸肩:“我只是觉得相比起我,她如果能看到你出现在她家门口,病应该会好得更快吧……”她用食指挠了挠刘海,“她家地址我用铅笔写在卷子上啦,麻烦你了哦,带情圣,带善人。”
    说罢冲他摇摇手,转身大步跑掉了。
    宋容屿伸手拿起怀里的试卷,一边想着赵新月竟然能进步挺大,一边用手指展开了卷子。
    鲜红的22分,如胜利的勋章,映入他的眼帘。
    宋容屿:“……”
    *
    赵新月躺在床上,收到了阮轻栝的消息。
    又清又甜:下午说好的给你送卷子来,但是我忽然有架要打,所以把你的卷子给你的阿屿哥哥了。
    又清又甜:建议立刻洗个头,再换件薄如蝉翼的睡衣呢,亲亲。
    赵新月不意外阮轻栝会这么做,她在和阮轻栝的微信聊天里反复暗示自己躺着好无聊,想见到宋容屿。
    阮轻栝作为她的好朋友,如果不这样做,她才会意外。
    看完消息后,赵新月看了眼时间,走到镜子前。
    她拧开水龙头,放出热水来,往自己脸上反复拍打,直到额头发烫,脸上显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来,才停下这种自虐行为。
    接着她重新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张阿姨”,发出了一条信息。
    “张阿姨,这个月的房租您什么时候能来收呀,我只有现金,不能直接给您转账。”
    张阿姨很快就回复了。
    “等会儿啊,我人就在楼下,几分钟就上来。”
    赵新月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让红晕消退得不那么快。
    几分钟后,门铃“叮咚叮咚”响起,她挠了挠睡乱的头发,拉开了门。
    一个矮胖的银发老太太站在门口,一见她这个样子就吸了口冷气:“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有没有发烧啊,吃过药了吗?”
    赵新月再次低头看时间,抬起头来的时候,余光正瞥见楼梯拐角投下一道身影。
    她轻轻地呼口气,对老太太笑了:“吃过药了,不太严重。您要进来坐坐吗?”
    “还坐什么坐呀,我就在门口,你赶紧把房租给我,然后回房间休息去吧。”
    赵新月数钱的速度故意放得很慢,老太太等了一会儿,把头凑进来看了看,见衣服乱丢,东西乱放,就开始叹气:“你这孩子啊……要不就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就算分别成家了,你也还是他们的女儿。该履行的义务他们还是得履行啊。”
    “知道啦,我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赵新月等张阿姨把话说完了,才一边回答着,一边拿了钱出去递给她。
    “您数数,看对不对。”
    “还数什么啊,你又没少过我房租……我走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张阿姨又叮嘱了好几句,才转身下楼了。
    “阿姨慢走。”
    赵新月盯着她的背影消失,不急不忙地叹了口气。
    她慢吞吞地反身要带上门,却忽然晕眩了一下似的,身影踉跄。头嗑在了冰冷的防盗门上,她拿额头蹭了蹭这阵凉意,才露出稍微舒服一些的表情来,将一个发烧病人的神态表演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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