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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这为何不愁,自是不用言喻,王妃多年未能有孕。要能有,早该有了,如今苏夫人头一份,又生得是大公子,肚子里说不定还揣了个二公子。
    趁着这几年功夫,父子处出感情来,别说王妃不能生,就算能生,到那时候黄花菜也凉了。这偌大的晋王府以后指不定谁当家。
    周妈妈不停地在晋王妃面前叨叨,搁在以前,晋王妃哪怕装个样子,也能装过去。可这次她却装不下去了,斥道:“妈妈,怎么外面说得这话你也信。不定是徐月茹或是柳侧妃故意放出的流言蜚语,就想激了本妃和姓苏的斗!”
    周妈妈格外不赞同:“不管这是不是有人故意挑唆,可这事总是真的,红儿亲眼看见了,回来跟奴婢讲的。王妃,您再这么不争下去,日后……”
    “行了,别说了,下去!”
    “王妃……”
    “下去。紫烟,让她下去!”
    这还是晋王妃第一次这般对周妈妈翻脸,她格外不能接受,老脸上死灰一片,嘴唇翕张了下,默默地和紫烟下去了。
    “娘娘,妈妈也是太过担忧您了。”紫菡在边上道。
    换做以前,这几个紫从来不会插这种嘴,可今日却是说了这话。这么说来,她们都觉得事态已经严重到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晋王妃满心茫然。
    第108章
    晋王将小宝抱回来, 瑶娘能看得出儿子有些不高兴。
    “怎么了?可是他调皮了?”
    “他可能困了。”晋王找了个他以为可能的说法。
    可让瑶娘来看实在不像是困了, 不过她也知道晋王不会背地里虐待小宝, 只当小宝是被闷着了。
    “让你不跟你爹去,你非要去。你爹是做大事的人, 那些事肯定非常无聊,自己把自己闷着了吧。”她抚着儿子的小脑袋笑道。
    于是, 做大事的晋王和被自己闷着的小宝, 很无奈地接受了瑶娘这种说法。
    小宝还想努力一把:“曾、曾外祖父……”
    瑶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晋王补充道:“他今儿说了几次曾外祖父,你教的?”
    确实是瑶娘教的,不过她就只教了一遍,寻思小宝学不会来着,哪知那日去宁国公府, 小宝表现得超级棒,可把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喜的, 一曾天脸上笑容都没落下。
    “曾、外祖父……”
    “你是不是想曾外祖父了?还是想去宁国公府?”所以说还是当娘的了解儿子。
    小宝竟有一种感激涕零的错觉,忙点头,说了个是, 又道:“去、去!”
    “你想去找曾外祖父?”
    “去,曾外祖……”
    瑶娘有些诧异,不禁和晋王对视一眼,对小宝说:“现在不能去,天都快黑了。”
    “明儿去!”
    这小子还真是成精了!
    瑶娘有些发愁地对晋王道:“这可怎么办?”
    她没有骗小孩子的习惯,且儿子这么聪明,瑶娘也不想骗他。可去宁国公府, 也不是她能做主的。
    晋王沉吟一下:“离父皇万寿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这阵子也没事,想去不是不可,只是你如今身子不便……”
    “去,去曾外祖……”小宝继续说。
    “明日本王让福成带他去。”
    瑶娘点点头,一副要说悄悄话的模样,晋王顺时随俗弯下腰。
    瑶娘悄悄道:“说不定他明儿就忘了。”
    真的吗?
    晋王看着那边眼睛灼灼发亮的小宝,再望望近在咫尺的莹白小脸,觉得十分质疑。
    很明显小宝的记性十分好,第二日他依旧没有忘记,醒来后便叫着要去曾外祖父家。于是福成今日换了差事,不用跟在晋王身边了,而是陪小宝去宁国公府。
    这还是小宝第一次离开自己单独出门,瑶娘十分不放心,准备了两身衣裳,还带了好几种小宝喜欢吃的小糕点,并一再交代福成小宝想拉尿是什么样子。
    福成在旁边连着点头记,小宝耳根子都红了。为了掩饰,他爬远了去拿自己的小木马,佯装要把小木马也带上。
    终于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刚好晋王今日要进宫,便将小宝带上了车。自打入了京后,晋王就改坐车了,而不是骑马。
    走到半路,福成带着小宝换车,折道往宁国公府去了。
    小宝不在,瑶娘觉得格外无聊,趁着天气好让红绸几个将屋子彻底打扫了一遍,该拿出去晒的东西,都抱出去晒一晒。
    忙一忙,也中午了,用罢午膳,瑶娘去午睡。睡起来后时间还很早,又陷入无聊之中。以前瑶娘从没有这种感觉,逗逗儿子,和几个丫头说说话,时间总是过得极快,今日却是感觉度日如年。
    好不容易太阳落了山,小宝还是没见回来,瑶娘有些急了,让人去问晋王回来没,哪知晋王也还没回来。事后才知道晋王被人绊住了,也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几个皇子竟结伴找了处酒楼喝酒。
    一直到天擦黑,小宝才回来,问了福成才知道,今儿小宝在宁国公府玩得特别开心。正确应该是说在宁国公所住的虎踞堂,小宝似乎特别喜欢那个地方,满院子撒欢,可把宁国公高兴的,晚饭都多用了一碗。
    也不知这一老一少是怎么商量的,总而言之小宝明日还要去。
    听完后,瑶娘心中颇不是滋味,自己这是被儿子抛弃了?有一种雏鸟即将离巢,和母鸟分开的错觉。
    小宝似乎能看出瑶娘心里的不妥帖,又是撒娇又是卖憨,总算让瑶娘暂时不去想这事了。
    其实这也是小宝考虑后的不得已而为之,他娘有这么多人看着,暂时出不了什么事。可宁国公府那边不同,那里算是灯下黑。
    冥冥之中,小宝总有一种那个沈泰要坏事的感觉。
    太虚楼,一如既往的宾客盈满。
    不过今日二楼却是整整一楼都被人包下了。
    不管是提前订下的,还是有人来问,俱都是没有空余的雅间。
    二楼最大的那间雅间里,坐着几个男人,看似推杯交盏,笑容满面,实则暗中厮杀已经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
    也是今儿凑巧了,晋王进宫,在乾清宫碰见了安王几人。
    这才知道,弘景帝并不只是宣了他,而是这趟入京的几个皇子都来了。一如早年训教几个儿子那般,弘景帝问了问各自封地的事宜,有褒扬的,有贬斥的。训斥的自然是鲁王,这个声名狼藉的六子。
    鲁王顶着一张大臭脸,站在下面不敢怒也不敢言。
    弘景帝训完之后,又聊了聊想当年。似乎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这样,总是喜欢说些往事。这往事中有自己的回忆和儿子们的共同回忆,有各自小时候的事,似乎谁也没漏下,却也惊不起任何波澜,因为实在太乏善可陈。
    幼年之时的缺失,见身边的太监宫女,永远比亲爹见得更多。等懂了事开始念书,这些个皇子们因为各自出身的不同,不可避免的分了许多派系。生在皇家首要第一件事,从来不是兄友弟恭,而是你不能让人越过去。
    有年长一些的皇子,例如太子例如安王例如代王,比下面几个弟弟大许多,早就争得你死我活。可还没争出个结果,下面比自己出息的皇弟们就一个一个都冒了出来。
    当然也不是没兄友弟恭,可那不过是表面上的,就好比现在谁都知道在演戏,就弘景帝站在上头恍然不自知。
    也许不是不知,只是不愿知。
    天家无父子,明明纵观史书与各朝各代,都在讲诉着同样的故事。可总是有人不愿意相信,总觉得自己也许是那个例外。
    既然要演,自然要演全套,离开之前安王提出要请几个弟弟去喝酒。即是有那不想去的,也不得不去了,也因此才有太虚楼一聚。
    安王仗着这里自己年纪最长,接二连三的劝酒,看似与几个弟弟亲近,实则没少说些看似平淡无奇,其实都是些挑唆之言。
    明明是在喝酒,可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冷,有的禁不住拱火的,早就是一肚子气。
    鲁王扔了酒盏,站起来:“合则二哥今儿喊我们来喝酒是来挑事的?没意思,不喝了!”说完,他就扬长而去了。
    安王想拉他都没拉住,也没料到鲁王会如此明言,格外显得尴尬,解释道:“这老六如今脾气越来越大,连点长幼尊卑都没有,合则我找你们来喝酒,还是我的错不成?”
    永王笑着道:“当然不是二哥的错,老六年纪越大,脾气越拧,别说我们几个做哥哥的,连父皇的话大抵也听不了几句。”
    代王站了起来,“既然老六都走了,这席也就散了吧,时候也不早了,弟弟先回府了。”
    晋王也站了起来,言简意明:“谢二哥这酒,我也不多留了。”
    晋王即要走,庆王自然不会再留:“那弟弟我也告辞了。”
    这人忽地一下走了七七八八,安王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有些恼了。他看着永王,眼神恶狠狠:“老四,你别说你也要走。”
    永王笑得一派斯文,安抚地拍了拍安王,“行了二哥,您的心意尽到了,兄弟们也都知道。就剩我们这酒还怎么喝?留待后日,哪天我做东请了你上我府里。”
    你想请,关键人敢去才成,谁不怕谁背地害人。这场若不是在弘景帝面前,又是都来了,恐怕安王这个做二哥的面子都不好使。
    永王施施然走了,只剩下安王和年轻的吴王。吴王是在场中年纪最小的,他娘不过是个宫女出身,还是生了吴王之后,才晋封的嫔。所以他打小就是个没主见的,从不轻易得罪人。
    没主见归没主见,也知道这种场合不易再留,忙站起身作了个揖,又赔了礼,匆匆忙忙离开。
    只留下安王一个人,先是冷笑不止,而后意味深长。
    他的一个手下从外面走进来,“殿下,这么好的机会……”
    安王瞪他一眼,“你这是在害老子,还是给老子出主意?前面从我这儿走,后面出了事,没死的会把本王给活吞了。”甭管是不是他下手,别人都会给他扣个残害手足的大帽子。
    “那现在……”
    “让人跟在他们后面,一直把人送回府。”
    所以说别看喝顿酒,其实安王是吃力不讨好。没出事则已,出了事就是他的锅。不过他也料想没人那么蠢,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手。他所谓的派人护送,不过是做个样子,撇清自身罢了。
    而他这趟目的不过是想打探彼此的虚实,顺道在弘景帝面前表现一下做兄长的风范罢了。可惜他这几个弟弟个个都不是吃素的,根本没让他打探出什么来,甚至连脾气暴躁的鲁王,也是不显山不露水。
    自打那日起,小宝就日日不缀往宁国公府去。
    一日不让去就闹,关键宁国公喜欢这小子,一个闹着去,一个留着不让走,最后小宝竟是在虎踞堂住了下来。
    为此,瑶娘还伤心了一会儿,觉得儿大不由娘,小宝不喜欢自己了。
    幸好几个丫鬟懂事知事,围着一通哄,红翡甚至教瑶娘打起叶子牌。沉迷于叶子牌的瑶娘顿时把儿子给忘到脑勺后了,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另加两顿点心,以及必要的活动身子骨,竟是天天拿着金瓜子和几个小丫头打牌。
    输多赢少,而她玩得很开心。
    见此,晋王总算松了口气,扭头赏了小顺子一枚玉扳指。
    这主意是小顺子给晋王出的,福成最近跟在小宝身边,小顺子这个历来打下手的总算是熬出了头,也能跟在晋王身边人五人六地被人叫着顺爷,双手抄在袖子里指挥下面办事了。
    深深领会到福成做奴才之精髓道理的小顺子,自然以主子的一切为行为标准。不光得懂眼色知眼色,还要会办事,瞧瞧不过是个小小的叶子牌,哄了苏夫人开心,殿下自然高兴。
    主子们高兴了,下人的差事就好办了。
    这当头上面的圣旨下来了,册封苏瑶娘为晋王侧妃,从一品,食俸八百。与此同时,为晋王长子赐名的圣旨也同时而至,小宝被赐名为‘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