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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苏妧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青竹神色慌张的站在她床前。
    “怎么了?”苏妧声音慵散的问了一声。
    “外面有刺客,皇上受伤了。”
    苏妧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什么时候的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刺客抓到了吗?”苏妧连连问道,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快去把我的衣服拿过来!”
    青竹忙帮苏妧把衣裙拿了过来,口里又道:“外面这会正乱着呢!皇上伤的倒不重,那刺客好像自裁了,”一顿,“听说那个刺客是先上的太子殿下的船,穿过太子船上的皇上的船,皇上遇刺时,太子殿下也在场,但护驾不利,说是要治罪呢!”
    苏妧心里咯噔一下。
    自那夜被裴瑧欺负过以后,苏妧已经许久没同他好好的说过一句话了。
    那事之后,裴瑧顶着一张破了的嘴,每日照常来太后宫中,见了苏妧,三番五次向她示好,可苏妧心里有气,对裴瑧的态度冷了许多,能不见他便不见他,能不和他说话便不和他说话,即便不可避免的非要说上一句,也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了事。
    时日久了,裴瑧虽仍常常来太后宫中,但也知趣的鲜少招惹苏妧。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一直僵着。
    苏妧穿好衣裙,来不及梳妆,把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便挽了个髻,外面裹了个披风,匆匆忙忙的出了房间。
    这夜无星,天幕黑的如墨染的一般,虽已是四月的春日,可夜间的江面仍是凉风阵阵。
    苏妧一从房内出来,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举目望去,只见江面上华灯熠熠,昭平帝所乘的御船方向时不时有阵阵喧哗声传来。
    苏妧心里惶惶不安,扶着青竹的手,脚步飞快的往御船走去。
    方才走到半路,迎面便遇见了太后一行人。
    苏妧还没来得及请安,太后便冲她摆摆手,转头跟随侍的钟嬷嬷道:“皇帝那里虽有如贵妃陪着,但哀家还是不放心,晚点时候太医诊治完,你再过去瞧一瞧。”
    钟嬷嬷颔首应下。
    苏妧跟在太后身边,听她安排完钟嬷嬷,小心问了一句:“臣女听说,闹了刺客了?皇上受伤了?”
    太后点点头:“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毛贼,伤着了皇帝,好在皇帝伤的不重,那贼也已经死了。”
    苏妧默了默,心里矛盾了许久,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臣女还听说,皇上受伤的时候太子殿下也在场,殿下护驾不利,要被治罪了?”
    这些日子太后虽不知裴瑧和苏妧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两人闹别扭冷战她倒是看的清楚,这会儿听苏妧问起裴瑧,微微转眸,不动声色的瞧了苏妧一眼:“那贼是太子船上发现的,太子一路追到皇帝船上,皇帝遇刺的时候他确实在场,至于是不是护驾不利……”一顿,“反正皇帝没治他的罪。”
    苏妧心里松了口气。
    只听太后又道:“哀家瞧着你这会脸色好多了,你若是无事,拿上活血化瘀和跌打损伤的药,到太子那里去瞧瞧去。”
    苏妧一怔:“殿下受伤了?”
    太后笑笑:“哀家也说不好,刚刚在皇帝的御船上,他倒没说他受着伤,但哀家瞧着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就怕他瞒着不说,你去看看,若是没伤着那最好,若要是真伤着了,严重的话就让人宣太医,不严重的话把药给他。”
    苏妧并不想去见裴瑧,低了低头,没有应声,暗自琢磨要怎么推脱才合适。
    太后没给苏妧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吩咐钟嬷嬷:“你去拿些上好的活血化瘀和跌打损伤的药交给妧丫头,让她送到太子那里去。”
    钟嬷嬷领了命,不过一会儿便拿了药给苏妧,苏妧没有办法,只能到裴瑧船上去送药。
    苏妧到裴瑧的船上时,只见莫忘正在船舱前跟一个小内侍说话。
    莫忘见了苏妧,挥手斥退了那个小内侍,迎了过来:“见过苏姑娘。”
    苏妧直接道明了来意:“太后惦记太子殿下,让我过来看看,殿下可有受伤?”
    “这……”莫忘顿了顿,“苏姑娘还是进去看看吧。”
    苏妧听莫忘说话吞吞吐吐的,只以为裴瑧伤的不清,也没多想,一口应了下来。
    莫忘转身引苏妧往裴瑧住的房间走,临到房门前提高了声音向裴瑧禀道:“殿下,苏姑娘来了。”
    *
    裴瑧本趴在床榻上,身上的一件雪色寝衣穿了半边,右边一侧的肩臂裸.露着,肩上赫然可见一道指长的伤口。
    听莫忘禀报说苏妧来了,裴瑧一下子坐了起来,先是手忙脚乱的要把寝衣穿好,可穿到一半,恍惚想到了什么,又手脚利落的把衣服整个脱了下来扔到一旁,再次趴回床榻上,顺便把盖在身上的一床薄被往下扯了扯,头转向内,佯装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后面觉得这一章不太合适,所以改了哈,这能算车轱辘印吗?
    第14章 014
    苏妧跟着莫忘进了房间,绕过紫檀木五岳图屏风,一眼便看见裴瑧赤.裸着上半身趴在床榻上。
    苏妧一滞,脸颊瞬间泛起一抹淡淡的桃红色。
    莫忘上前轻声唤道:“殿下。”
    裴瑧没有反应。
    “苏姑娘来了。”
    裴瑧仍是一动不动。
    “殿下像是睡着了,”莫忘回身冲苏妧道,“苏姑娘也瞧见了,殿下的右肩伤着了。”
    苏妧瞥了一眼裴瑧肩上的伤:“要不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
    莫忘道:“殿下不让请太医,说上些药就好了,臣刚刚正打算替殿下找些药来。”
    苏妧一听,忙把手里的药递了过去:“这里有活血化瘀和治跌打损伤的药。”
    莫忘看了看苏妧手里的药,没有接:“姑娘既带了药来,可否劳烦姑娘替殿下处理下伤口?”
    苏妧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裴瑧那线条分明、宽厚劲悍的肩背,脸上越发热了。
    “臣知道这样带苏姑娘进来不太合适,但姑娘也瞧见了,殿下这里没有近身伺候的宫女,臣做这些事情终归不如姑娘家细致,而且,臣手上还有两件事等着处理,”莫忘说着,一揖到地,“殿下的伤当紧,劳烦苏姑娘了。”
    苏妧见莫忘神色认真,一番话又说的言辞诚恳,处理裴瑧的伤口确实是当务之急,自己若再想些有的没的,推辞来推辞去,倒显得是她扭捏作态想太多了。
    苏妧点点头答应了:“那你让人去打一盆温水进来吧。”
    莫忘转身出去,不过一会便端了一盆水来,另在盆边上放了两块簇新的棉帕子。
    “苏姑娘替殿下完处理伤口,麻烦再帮殿下擦下身吧,殿下素来爱干净,如今受了伤也不好沐浴了。”一顿,莫忘又道,“若是水不够,姑娘只管唤一声,臣让人在外头候着。”
    还要擦身?
    苏妧一楞,尚未反应过来,莫忘道了声:“有劳姑娘了。”转身出去了。
    不大的房间内只剩苏妧和裴瑧两人。
    苏妧黛眉轻蹙,扭过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裴瑧,裴瑧肩上的伤口看上去仍有些血淋淋的,苏妧的心莫名揪在了一起,顾不得想太多,一时也倒忘了还在生他的气,解了身上的披风,几步走到床前,用温水打湿了帕子,打算先替裴瑧将伤口清理一下。
    苏妧用湿帕子小心翼翼的先把裴瑧伤口上干掉的血迹清除干净,又把带来金疮药拿过来,取了拇指那么大一块药,涂在裴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推开。
    那金疮药是琥珀色的,涂在伤口上有些许清凉而又刺痛的感觉。
    一直趴在床上装睡的裴瑧忍不住动了动肩。
    “殿下,你醒了?”苏妧忙问道。
    苏妧并不想见裴瑧,想着若是裴瑧醒了,那她就回去。
    裴瑧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着,没有回应。
    苏妧盯着裴瑧瞧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视线从裴瑧对着她的后脑勺缓缓向下,沿着颀长的脖颈,略过宽阔的肩膀,健硕的后背,一直到劲捍的窄腰,一寸一毫,皆堪称完美,至于再向下的部分,掩在单薄的锦被里,看不见,倒更让人胡思乱想。
    苏妧的脸更热了。
    但裴瑧不醒,她又不得不帮他擦身。
    苏妧拿了另一块干净的帕子,打湿了,再拧干,搬了个小杌子坐在床榻边,开始给裴瑧擦身。
    一般替人擦身,总免不了要盯着人身子瞧。
    苏妧面对着裴瑧不着丝缕的后背,起初还镇定自若,可时间稍久一点,便觉得裴瑧那略带一点儿小麦色的皮肤晃的她眼睛疼,脑袋跟着嗡嗡发涨,连本只是有点红的脸颊也越来越热。
    苏妧索性闭上眼睛,两只手抓着帕子在裴瑧后背上一气儿乱擦。
    苏妧正擦的得劲,手突然被人抓住,一愣,睁开眼,只见裴瑧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你在干什么?”裴瑧的声音低哑的厉害。
    近来苏妧一直对裴瑧爱答不理的,这让裴瑧很头疼,今日苏妧好不容易主动来找他一次,裴瑧原本想先装睡让苏妧放下警惕,再见机行事。
    哪知苏妧替他擦背时,一双手在他后背到处乱晃,该擦的不该擦的地方,她都有意无意的碰了个遍,再让她这样擦下去,只怕要被她擦出火来了,迫不得已才“醒过来”阻止她。
    苏妧低头看了看,只见自己的手隔着棉帕正放在裴瑧后腰的下方,若是再往下一点,只要一点点,便要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了。
    苏妧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乱的捏起帕子把手拿开,站起身来,两手局促的抓紧了手里的帕子:“我……莫忘让我替殿下擦身。”
    “哦。”裴瑧道。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简单的字,可此情此景从裴瑧口中说出来,苏妧心里莫名有些异样。
    “既然殿下醒了,那臣女就先告退了。”苏妧一福身,顺手想把帕子放到一边的水盆上。
    裴瑧飞快的站了起来,一把抓住苏妧的胳膊:“为何我醒了,你就要走?你不是说帮我擦身嘛?没擦完就走?”
    苏妧被裴瑧强行抓住了胳膊,有点儿委屈,她又不是他的婢女,本来也没有义务帮他擦身。
    “殿下既然醒了,可以自己擦。”苏妧心里不舒服,语气多少不如平日细柔。
    “这种事,孤何时自己动过手?”
    裴瑧鲜少在苏妧面前自称孤,此时这一声孤连带他那有些自傲的语气,俨然一副摆主子架子的模样,这让苏妧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殿下若是不愿自己动手,大可以再叫个人来。”苏妧说着,将手里的帕子丢到了桌子上。
    裴瑧就势拉起苏妧的手:“你要一直这样躲着我,对我爱答不理的吗?”
    “我没躲你。”苏妧口是心非。
    裴瑧凝眸望着苏妧:“还在生气?”一顿,“这么讨厌我?”
    讨厌吗?
    是有些讨厌。
    他那样欺负她,她当然讨厌他!
    可听到他出了事,看到他受了伤,心里又禁不住的担心难受。
    苏妧抬起头,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睛,睇了裴瑧一眼,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如今对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又如何能同他讲的清心里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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