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哪里？”倪子衿一边洗菜一边抽出空来回乔桥，“你别胡思乱想。”
    乔桥已经感觉到这个话题自己一时半会是和倪子衿说不清了，决定走迂回路线，先用别的来转移下注意力。
    她说：“我又放了三天假。”
    倪子衿：“好，要回家吃饭吗？”
    乔桥想了一秒，意识到是说回倪家吃饭的意思，点头：“好，我家那边……我也会找个时间说的。”
    话刚落音，她手上就多了一杯温牛奶，倪子衿看着她：“吃饭还要一会儿，先垫肚子。你要是为难不和家里说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
    再多的话倪子衿没再说下去。
    乔桥却懂了她没说出口的意思，反正以后要是离婚了，两不相干，对不对？
    什么啊。
    她把牛奶杯一放，语调下降：“以后怎么，你说完，是不是要说反正以后也是要离婚的。”
    倪子衿一边炒菜，一边还得认真回答：“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桥一噎，忽然发现这句话自己刚才也说过，我不是那个意思。
    哎，都返还到自个儿身上了，真不能乱讲话。
    乔桥无奈，说：“你在生气你就说，我道歉。”
    “呲啦”一声，倪子衿倒了点水炝锅，转过头：“真的没有！”
    “真的吗？”乔桥自认为倪子衿这还在敷衍自己，想想从前，她谈恋爱的时候向来是问一不问第二句的那种人。同一个问题，问一遍就得了，懒得去问第二次，也懒得哄人，也不会哄人。
    比如人回答不是那个意思，她以前就该说一句：“哦。”
    完事。
    但是现在，她就特别想刨根问底，她还想摇晃着倪子衿的肩膀琼瑶使的对倪子衿说，不是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乔桥觉得自己变成那种会问自己老婆：“老婆老婆，我和你妈同时掉到水里你回救谁呀？”的沙雕伴侣。
    乔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闻到了干锅菜花的香味：“是真的吗，是真的你就再重复一遍。”
    倪子衿正想讲话，乔桥又把手指比在倪子衿唇边微微摇头，眯个眼睛：“嘘，你别说话，你讲了我也不会听的。”
    倪子衿了然：“乔桥，你的职业病得给我改改。”
    乔桥痛苦的捂住耳朵靠在倪子衿肩头：“我不听我不听！你倒是快说呀！”
    倪子衿失笑，手上拿了锅铲和碗，只能用自己的脸蹭一蹭乔桥，低声说：“老婆。”
    被乔桥这么一闹，两人之间的气氛马上由沉闷转为了活跃。倪子衿看着乔桥，马上认真说：“谢谢老婆。”
    “你干嘛？突然谢我是怎么。”
    “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所以我真的没生你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倪子衿把牛奶又塞回到乔桥的手上，声音低低的，却格外好听，“我是在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你说先试试，不行再放你走。”
    “我……发现自己变贪心了。”倪子衿轻叹，“我不想放你走，也不想和你离婚，你知道吗老婆？”
    乔桥愣。
    倪子衿说完之后可能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哄小孩一样握住乔桥端了奶杯的手，送到她的嘴边，给她吹了吹，又把身子站直了，比乔桥要高不少，笑着轻抚乔桥的头顶：“快喝牛奶，喝了才能长高啊乔小朋友。”
    乔桥这过去的二十六年中，从小到大就没人把她当个小朋友的。她的父母不会照顾她，所以从小乔桥就被迫自己长大独立。成年后与家人的关系更加疏离，早早的步入娱乐圈，大概是经历的事多，能让她有波澜的事少，看什么都是淡淡的模样，大家就说她特别成熟，也特别冷漠。
    到什么程度呢？到乔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以不需要别人的肯定，也不需要有人在自己身边。
    直到——
    倪子衿，她来了。
    乔桥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狼狈，感动的太明显，但是她的嗓子还是有点哑，“你觉不觉得我特别笨？特别笨拙的那种笨，和你比起来，我就是个笨拙的成年人。”
    仰着头，咕噜噜几大口听话的把牛奶喝完了。
    倪子衿笑的特别溺：“哪有？你特别好，我不准你这么说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