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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
    “她还…”有人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没…没有脚?”
    “不是没有脚。”
    有人拿着望远镜看,声音恐惧尖利:“鱼尾巴!她下面长着一条鱼尾巴,至少有几米长,都垂进水里了我的上帝——这是什么怪物——”
    “我就说,公主殿下一定会回来的~”
    莱斯突然开口,幽幽飘忽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幸福与陶醉:“公主殿下一定会回来报仇的,就像童话故事书里写的那样,因为怨恨化成海妖,把坏人沉进海里抽筋扒皮榨干血肉把人皮一起带走铺成床嘻嘻嘻~”
    众人:“…”
    这他妈哪来的暗黑童话?!小美人鱼第一个不答应!
    第三十九章 (一更)
    阿诺德和克里斯坐在一条小船上, 怪胎科学家那双从来只握着精密科研仪器的手不得不握着船桨来回摇摆, 他边抱怨着:“我的天, 这是你从哪儿找来的破船, 居然连个发动引擎都没有,还得靠手摇, 刚才的木刺险些就扎进我的手里, 你知道这会对我今晚的试验造成多大的影响…”
    “阿诺德。”
    克里斯无奈地放下望远镜,指了指不远处:“十分钟前, 我就希望我们能划到那里去。”
    他又指了指仍然在不停打转的船沿:“而十分钟后,我们还停留在这里。”
    克里斯说:“我希望你能用你那满是数据的脑子好好分析一下,应该用多少力气在现在的流速下往哪个方向行进多久我们才能找到公主。”
    “我不会划船。”
    阿诺德一言以蔽之,并诚恳地把双桨递过去:“要不你来?”
    “…”克里斯:“你觉得一位出身顶级贵族现任财政部高官会划古老的人力船吗?”
    “那你说个屁。”
    阿诺德冷笑一声,把双桨往狭窄的船舱里一扔, 冷酷无情说:“要不然就这样吧, 随波逐流,宇宙之神总会让我们找到她的,大不了是横着飘上来的。”
    克里斯摇摇头, 他知道阿诺德是在说气话, 大概是之前祁琅磋磨阿诺德太久了, 把这个毒舌锋利的家伙儿都气变形了, 现在说话都跟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爆炸。
    克里斯拿着望远镜继续往四周张望, 阿诺德也站起来往四周看, 随着时间流逝, 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怎么还没出来,融个空间锁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克里斯也有些担心,四周湖面黑漆漆的,水波平缓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站起来再次拨打光脑通讯,但是信号已经彻底消失。
    就在这一刻,两人同时感觉船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
    两人探头看去,看见一只手扶住船边,阿诺德想都不想地要去拉,但是水花一震,一个脑袋冒出来,是一双浅紫色的眼睛和一张男人俊秀精致的面孔。
    两人同时一怔,很快意识到是祁琅说过的那个受牵连的倒霉歌星,克里斯伸手把他往上拉,阿诺德却往远处张望,有些焦急说:“怎么只有你,蒂安呢?”
    “这这儿。”
    祁琅也从水里冒出头来,像是在卖力地往前游,但是克里斯却注意到塞壬的表情随着祁琅的动作渐渐绿了。
    塞壬说不出话,他突然挣脱克里斯,手脚并用挣扎着爬上船,然后拼命就去解腰带,克里斯不明所以过去帮忙,才发现那不是腰带,那根本是一条绳子,死死绑在塞壬腰上,一直延伸到水里。
    “…”克里斯扭头,看了看一本正经在往前游的祁琅。
    这熟悉的不详预感。
    他帮着塞壬把绳子接下来,看着塞壬终于能呼吸上来,仿佛一条被榨干的雪橇犬凄凄惨惨地躺在船上。
    塞壬喘过气来,才艰难地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湖水,一切心酸苦楚尽在不言之中。
    克里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握着那段绳子,面无表情看着祁琅在水里扑腾却怎么也动弹不了。
    祁琅(咸鱼疑惑):“?”
    克里斯:“所以您不会游泳是吗?”
    “你胡说!”
    祁琅一泼水就扬过来,理直气壮中气十足:“我这不是还带着一个人嘛,太累了游不动了,快把我拉上来。”
    克里斯看着祁琅身后那具在湖水中起起伏伏也不知道是身体还是尸体的玩意儿,不由怜悯地看了塞壬一眼。
    带着两个大拖油瓶子…他到底是怎么活着游过来的?
    克里斯阿诺德把祁琅拉上来,祁琅拖着丽塔走到船边,把她脑袋搭在船边沿上踩着她的肚子给她控水,三个男人眼睁睁看着丽塔公主两眼一翻一翻,那嘴里的水就跟小喷泉似的往外一喷一喷。
    中途丽塔被生生踩醒,瞪着眼睛,像是想要说话,但是祁琅只当没看见,踩的节奏纹丝不变。
    “……”阿诺德说:“你踩的是肠子,不是胃。”
    “哦。”
    祁琅从善如流,换了个位置。
    克里斯眼看着丽塔翻着白眼要没气了,委婉提醒:“那是肾。”
    “管它是什么。”
    祁琅不耐烦:“都是肚子,能有什么区别?”
    众人:“……”
    对,就像人和祁琅,都是动物,但一个是人,一个是牲口。
    等祁琅终于收回脚,丽塔软软滑落进船舱里,她的眼睛呆呆瞪着前方,嘴角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水,整个人写满了活生生的“死不瞑目”
    祁琅在她面前挥挥手,看她没有反应,又探了探她的鼻息,不由感叹:“真是命硬啊,这样都不凉。”
    塞壬默默看着这一幕,蜷缩着抱紧小小的自己,他就知道她想弄死丽塔公主。
    祁琅把倔强求生的丽塔踢到一边,揉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坐回来,克里斯阿诺德本来有一堆话想问她,但是看她浑身湿透的模样都不由顿了嘴。
    湖面上的晚风很凉,吹拂着她轻薄的礼服紧紧贴在身上,她随意挽着雪白的长发,精致美丽的侧脸被湖水洗掉了所有妆容,反而透出出水芙蓉般无比纯净又惊艳的美,为了方便活动她之前就把自己繁复的裙摆撕了,现在生生露出一小截白皙修长的小腿,比洒落在船桨上的月色更温柔美好。
    三个男人呆呆看着她,只觉得自己被烫了一下,不约而同侧过脸,克里斯翻出早准备好的毛巾和大披风递给她,闷声说:“披上吧,晚风冷。”
    “嗯,谢谢。”
    祁琅随手接过,抖了抖就披上,所有美好的风景都被遮住,祁琅抹一把脸,又从美丽的公主变成那个人面兽心的搞事机器。
    她问克里斯:“什么时候了?倒计时还有多久?”
    克里斯低头看一眼:“还有三分钟。”
    祁琅点点头:“莱斯那边怎么样?”
    “都按照计划,现在正和大皇子三皇子的人在一起。”
    说到这儿,克里斯也不由露出一个微笑:“他们会一起见证这场壮观的爆炸。”
    阿诺德问:“物资你都放哪儿了?秋宴已经宣布戒严,皇帝亲自下令检测每个人的空间纽,你空间纽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祁琅说:“没事儿,我让别人帮我藏了。”
    克里斯阿诺德同时一怔:“别人?”
    祁琅挠了挠头,宗政的存在有点麻烦,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但是这根本不用她操心,因为克里斯的通讯突然响了起来。
    克里斯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很疑惑,祁琅倒是有所猜测,扯了扯嘴角:“接吧。”
    克里斯只能接通,光屏的光影打在他们身边,渐渐凝成一个男人的身影。
    “看来您已经平安出来了。”
    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像晚宴上流淌的某种优雅的曲调,慢条斯理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昵。
    而很显然这种亲昵,是对于船上唯一的女人。
    克里斯阿诺德心里同时一沉,眼看着男人凝实的光影慢慢走到祁琅身边,非常自然地坐下。
    祁琅歪头瞥他一眼:“你很闲?”
    宗政微微一笑:“侥幸比你们早出来些许。”
    找到出口没多久祁琅他们就和宗政分开走,祁琅不知道宗政那边的路是怎么走的,但是显然他对别苑的地形尽在掌握,要不然也不至于她刚爬上船,他已经换上了干净衣服悠悠哉哉来找她撩骚了。
    祁琅眼看着倒计时在走,懒得与他废话:“你来干嘛?还不赶快跑,皇帝的亲卫军已经调过来了一寸一寸地搜了,到时候你插翅也难逃。”
    他被抓到无所谓,但是她的物资可还在他手上呢。
    “我知道,马上就走。”
    宗政这么应着,看着她胡乱擦着头发上的水,那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生生被揉成鸡窝,他蹙了蹙眉,伸出手想来摸她头上的毛巾:“轻一点,别这么擦。”
    祁琅往后侧了侧脑袋,避开他的咸猪手:“干什么干什么,别想耍流氓。”
    不玩强取豪夺了,改来温柔攻势了,呵,以为她祁大海是会被糖衣炮弹迷惑的人吗?
    克里斯阿诺德眼睁睁看着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自自然然坐到祁琅旁边,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但等看着他还得寸进尺要伸手的时候,那真是忍无可忍了。
    阿诺德猛地站起来,一把要抓住宗政的手,但是却抓了个空,他这才意识到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投影。
    宗政被祁琅拒绝,也不生气。
    他没有收回手,却慢慢把手臂垂下搭在她身后的船沿上,整个人的姿势乍一看就像情人亲昵地圈着她,然后他才转过头,似笑非笑看着阿诺德。
    阿诺德冷冷盯着他,被眼前这个男人那漫不经心的目光注视着,却让他有一种仿佛被某种可怕的大型野兽盯着的危险感,他质问着:“你是谁?”
    宗政没有说话,他随意打量着这个一身尖刺一样桀骜的青年,又看向后面沉稳注视着他的克里斯,唇角慢慢勾起,夜色斑驳的月影里,那点笑意却显得异常凉薄。
    “您说呢,我的公主。”
    他亲切地问祁琅,幽深的眸子定在她身上,慢条斯理:“您觉得我是谁?”
    祁琅看了他一眼,眼也不眨对阿诺德说:“不用理他,他就是一个无情的托运工具。”
    “…”宗政忍着笑:“您太无情了。”
    但是克里斯和阿诺德却已经听明白了。
    他们看着宗政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
    他们太熟悉祁琅的作风了,到了她手里的东西还能再吐出来,要么是这个男人非常受她信任的附庸,要么就是他强大到已经让她不得不暂时妥协。
    祁琅的心腹他们大多都见过,但是他们甚至从没听祁琅说起过这个人,而看他现在悠然自在的姿态,显然不是前者,那只能是后者。
    不过祁琅会愿意把东西交给他保管,某种程度上说,她对他也是颇为信任。
    而这种信任,因为男人昭昭的言行,更让人觉得微妙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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