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外有了响动，李成铁最靠近房门，起身开门一看，都是一些老朋友、老邻居。
    李成铁连忙招呼说：“各位老朋友，感谢你们记得我李成铁。这吃饭的时间，还要上门前来探望。”
    听得此话，那些人干笑了几声，没有作声。
    看到这些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李成铁心知不好。这些人的来意，恐怕不是前来探视，而是……
    一个衣着也很简陋的中年男人，双手抱臂道：“我说老李，咱是明人不说暗话。你在医院得了一笔意外之财，上次借的那3000元钱，也差不多应该还我了吧。”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接声道：“老李哎，做人可得凭良心。你家急着要住院，我老公看着当年的情份上，借了1000元钱给你。如今你老婆出了院，医院也把钱给退了回头。怎么一个说法，你也应该把钱还给我们家吧。”
    又是一个半百老人挤上前来，陪着笑脸说：“李厂长，当年你对我的情份，那是用不着说的。只是我家儿子要上大学，急等着钱用，你就当做做好事吧。”
    在这之前，李成铁是被这么多人的一拥而入，给弄得有些晕了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时听到眼前这老人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老孟，你儿子不是明年才考大学嘛，怎么现在就等着要钱用呢？”
    姓孟的老头尴尬的笑了一笑，继则拉下脸来说：“李成铁，你管我儿子什么时间考大学！我只有一句话，就是把我的钱还回来。”
    “是呵，你管我们是什么道理。欠债还钱，没有废话可说。”背后有人起哄道。
    接着又有人鼓噪道：“如果不肯还钱，就拉他上法院去。”
    ……
    孙大宝家的客厅里，一下子涌入这么多的人来，顿时乱成了一片。
    房子外面，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李成铁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前这么多的人，都是曾经给李家借过钱的邻居、朋友。
    怎么会知道自家在医院退回医药费的事？又怎么会齐起心来一起上门来要债呢？
    而且，说话的态度，也是这么不友好呢？
    “老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给我个清楚吗？”李成铁找到了其中一个朋友。
    老荆苦笑道：“老李哎，照理说，我们不应该乘人之危，拣在这个时候上门来要债。
    只是外面都在传说，你从医院得了一笔钱，只准备用来归还鲁家的钱财，好赎回自家的房子。
    本来，这也能让人理解。只是又有人说啦，你家儿子刚刚才发过狂，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来治病哩。
    你说说，你们一家三个病人，连一个完整的人都找不到。大家借给你们家的钱，过了今天这会儿，以后还能再有要钱的指望吗？
    这么一来，凡是听到消息的人，也就都赶了过来。先来先得，后来的人，或者是没有得到消息的人，也只好认亏吃啦。”
    听到这样的解释，李成铁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什么人胡编出了这样的话耶！我家守一好好的站在那儿，能有什么病呢？”
    姓孟的老头又挤上前来：“李厂长，你儿子没病，那就更好。反正你从医院得了一笔钱，这总是事实吧。不管怎么说，你也得先把我家这笔钱钱给还上，再说其他的话。”
    “啥、啥、啥，孟老头，你在说啥呐！这是在我家里，说什么也得先还我的钱吧！”有人把孟老头一把推到了后面。
    李成铁用不着抬眼看人，也能知道说话的人是孙大宝。
    这小子确实不是一个玩艺儿，刚刚吃了我家的菜肴，喝了我家的酒，就跟在别人后面落井下石了。
    没等李成铁说话，孙大宝已经被妻子卢雨一把拉出了人堆。
    “大宝，你这是干嘛哩。我们孙家和李家，说什么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卢雨生气的说。
    她有些不满丈夫的举动。
    外人过来逼债，那还是情有可原。
    自家和李家是几十年的邻居，又是多年的好朋友。李家兴旺的时候，孙家也没有少占李家的光。
    人家只是碰上了天灾人祸，自家怎么能跟着做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哩。
    “你懂个屁！李家就这么一点钱，如果不把钱给要过来，以后还想再要什么？”孙大宝呲着黄板牙说。
    “大宝，你说的理是不错，难道你就不顾及一下两家的面子吗？”卢雨分辩说。
    “哼！只有你这个傻婆娘，才会做出借钱给李家的傻事。难道说，你就不怕打了水漂吗？面子，自从他李家拒绝了我家小芳的婚事，我和他们就没有了面子。什么面子都没有，一点也没有。”
    “既然是这样，你又干嘛要把他们请过来吃饭呢？”
    “你傻了吧。酒是他的，菜也是他的。我把他们请回家，不但是有个面子，还跟在后面吃了一顿白食。”
    “那你也不要跟在这后面起哄耶。”卢雨还是有所不解。
    “你傻呀！刚才闹事的那一会儿功夫，外面早就传开了消息，说是李家在医院得了一笔钱。放在平时，我也用不着多加担心。今天不同，他们家那小子差点就疯啦。如果他们把钱还给了鲁家，就凭他们家这个样子，我们还想要个屁呀。”孙大宝面有得色地说。
    一直扶着母亲，站在墙角看情况的李守一，不停地安慰着：“妈妈，你别担心。不管是有多大的事，你都看我怎么来应付。”
    “守一，这几万元钱，从哪儿能变得出来呢？还了这一块，你姑妈那一块又怎么办？”陈凤琴忧愁道。
    “姑妈！哼，把我家砸成这个样子，还想让我赔钱？对不起，我还要找她赔偿损失哩。”李守一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孙大宝与卢雨的小声交谈。虽说是声音不大，奈何李守一的听力大增，怎么会听不清楚。
    他冷瞥了孙大宝一眼，卢雨似有觉察，有些尴尬地退回了房间。
    孙大宝则是不以为然，昂昂的瞪了李守一、陈凤琴一眼。
    既然开口要钱，他就不会再顾及什么面子的事。再说，面子又能值几个钱呢？
    他大声叫喊道：“老李哎，看在我和你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不管好歹，也得先把欠我家的五百元钱给还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