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般回答，渊祭吁了口气：“本尊出去了，你把衣服换上。”
    他还真怕这笨丫头不懂，到时候进去帮忙后，她又像前世一般，尴尬的掉头就走。在外人眼中曦玥神姬冰雪聪明，可独独他晓得这丫头糊涂的紧。
    他等了上千年的人回来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陪她多久。
    深深地望乐眼屏风后的模糊身影，娴静沉雅的面庞上，流露出淡淡的忧愁，在云楚汐看不到之处，那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流淌着不舍和眷恋。
    等外头没了声响，她从温泉中走出。
    说来也怪，刚刚腹部疼的要死，这会儿居然不疼了。痛经不是病，发作起来却会要人命。
    前世，一到生理周期，也是痛的死去活来。便是她那擅长医术的儿子，也拿她这毛病没有半点辙，平日里只好用上好的药物养着。
    她以为这具身体会不同，没想到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前，北冥烨要扯她裤子的时候，她就想过跑回空间躲躲，却不想那灵力半点也提不上。
    这般想着，面色又凝重几分，这是她身体缺陷，要想法子解决。若是将来她和死对头杠上，正好遇见大姨妈造访，那不是死翘翘了。
    屏风后的矮凳上，整齐放着一套藕色衣裙和叠成长条形白绸……
    当云楚汐拿起那白绸的时候，眼皮抽了抽，这料子……她敢保证这临时的月事带，一定是渊祭的袍子中裁剪下来的，因为这料子她太过熟悉了。
    想到这里，她无语望天。
    捣鼓了一会儿，总算是心领神会的把月事带系上。
    快速套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玉石阶上，渊祭负手而立，华美如绸缎的墨发垂下，微微浮动，月光下，那冷艳绝俗的俊容，让他显得飘渺异常。脑海中似有什么要蹦出，却在呼之欲出的那一刻，突然间烟消云散……
    稳了稳心神，轻轻唤出声：“今夜的事情，多谢祭司大人。”
    他抬头，愣怔的看了她片刻，唇角扬起浅浅的笑：“你我之间，不必生分。”指腹擦过她眉心，轻轻摩挲，柔情缱绻，满是眷恋，仿若要将她的容颜刻在心里。
    “肚子还疼么？”
    “不疼了。”
    “你体质与常人不同，葵水前后，碰不得凉水。可记牢了？”谆谆教导。
    “嗯！”
    他指尖一挑，一阵白光闪过，手上多了一叠熟悉的东西：“很久不做这个，手艺生疏了，你将就着用。明儿，本尊再给你做一批新的！”
    听到这话，云楚汐囧的不行，连连摆手：“有这些就够了，我明儿自己做，不劳祭司大人费心。”一想到渊祭神仙似的人儿，给她做月事带，她就臊得慌。
    她承认自己脸皮是厚了些，但那得看事情。譬如，在女儿家这方面，她与寻常姑娘没两样。
    见着她这副模样，知道她是害羞，也就没坚持，淡淡说了句：“真不要？”
    “不要！”她点头，脸红的像番茄。
    此次，大姨妈来势汹汹，且丝毫没有前兆，她才会搞得这般狼狈。
    虽说渊祭做的这月事带，已经很是完美了，但用惯现代姨妈巾的她，还是有点接受无能……她要做改良版。
    突然，渊祭模棱两可问了一句：“小丫头，你会忘了本尊么？”
    “嗯？”云楚汐歪着头，面露困惑，随即，淡淡回到：“不会！祭司大人是特别。”在她心中，他是与众不同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闻言，他轻轻一笑，蓝眸似氤氲水汽，波光流转，好看极了。
    直到多年之后，她想起他的笑，依然会忍不住落泪。这个不染凡尘的男人给她的感动，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只是那时候她明白，已经太迟了。
    倥偬红尘，握不住的，终究散了。
    缓缓地他又说了一句：“你会恨本尊逼你选择么？”
    云楚汐愣了愣，随即，想到他指的是什么，脸腾的红起来，抿了抿唇：“怎么可能会恨祭司大人，从始至终都是我的问题呀。祭司大人和冥帝陛下皆是这世间最好的二郎，才华横溢，风姿绰约，无论是样貌、修为还是背景都是无可挑剔。你们能看上我，是我的福气。而我却贪得无厌，同时喜欢你们二人。这样的我，让你们失望了吧？”
    其实失望的何止是他们，连她都对自己感到失望。
    有时候她搞不懂，为何前世，对任何异性都不感冒。谁料自己穿越到异界后，会同两个男人暧昧不清，更让她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身上，居然感应到了相同的磁场。
    那感觉就像是看一本小说，明明里面的剧情人物都是第一次见过，偏偏就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头一瞧作者，尼玛，这就是一个作者笔下的人物。
    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偏偏有着相同的灵魂。
    而她在与他们接触的时候，会莫名其妙的被吸引，那种感觉不是她能控制。在最初和渊祭接触的时候，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喜欢上他！
    沉默了良久，她再度开口：“一年后我会做出选择。”
    渊祭叹息了一声，身子倾了过来，缓缓将她拥进怀里，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他没有对她失望，只是觉得很难过。
    无论是冥帝还是他，都不是完整的。
    云楚汐僵着身子，心口怦怦直跳，可这份悸动中还夹杂着难以承受的涩，眼眶发热。
    他送她回了竹屋，厨房内北冥烨笨拙的煮药，药味弥漫了，闻着让人心里发苦。见着两人回来，他默默地瞅了他一眼，受打击似的去端药。
    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半个时辰的功夫，突然像是蔫掉了一般。
    他端着药进来，莹润的指腹烫得一片通红，无措的望了她一眼，随后对渊祭道：“按照你的要求煎的，你看看够不够火候？”声音平静，眼底却又一闪而逝的局促。
    今夜若不是渊祭赶到，他不知道用弄出多大乌龙。
    想起汐汐当时惊慌失措的小脸，心口就一阵难受，自己一定是吓着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