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开例会，许乔躲在角落的位置，低头听经理在前排夸夸其谈，想到那杯奶茶，心里直犯恶心。笔在本子上胡乱画，犹犹豫豫想辞职，理智告诉她不能。
    许乔大一休学，若不是机缘巧合，当时有辅导员帮衬，她凭着高中毕业证去哪能找到一份还不错的文职工作。
    这份薪水来之不易，她管着家中一切开销，还要攒钱让林坤上大学。林坤…….
    许乔想到林坤，脑子更乱了。
    “下午要来一个新同事，晚上部门迎新会，来吧？”同事伏倒在桌面上，悄声问她。
    许乔本来要拒绝，想想又答应了。
    聚餐必然玩到十一二点，回家能倒头就睡。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在家少呆一分钟都是好的……赤裸的肌肤，凌乱的沙发，满地的衣服，那天客厅的画面彻底给她留下阴影，家中随便个物件都敢勾起她回忆，宅家里简直徒增烦恼。
    她这几天都躲着林坤，早出晚归。林坤也没有为难她，两个人沉默地住在一间屋子，基本不见面。
    许乔叹了口气，又蔫巴了。
    …….
    “坤啊，晚上消遣去不？”同桌桌上竖本历史书，挡不住他靠墙壁嚼口香糖的痞子样。
    明目张胆地吹了个泡泡，炸了，前面的同学都扭过来看，数学老师掰了粉笔头砸过来，磕在墙上，没中。
    “不听就滚出去，别耽误别人的时间。”
    同桌挑眉，伸舌舔回嘴角的泡泡糖。数学老师脸气得发白。
    林坤正演算黑板上的题，懒得看他那副蠢样，“去哪。”
    “叁班狗逼泡了个嫩妹，得瑟不行。美其名曰带来哥们见见，老子还不知道他一肚子坏水，就指晚上人多好灌醉，破个雏。”
    林坤对这些烂事没兴趣，喝酒可以。
    “张婉也去，你管管她。她这几天怎么老缠着我，我女朋友都要给我闹分了。”同桌话是这么说，面上不见真有急色。
    年少的人，身边多围些异性，心里总悄摸点窃喜自豪。
    谈不上喜不喜欢，不过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自尊心作祟。
    ……
    晚自习，班主任来教室巡查，后门旁的两个桌上堆着杂乱的作业本和试卷，学生不见踪影，她也见怪不怪了。
    一个家里有钱，另一个连父母都不详，谁还管得住。班主任挪开目光，看其他正埋头苦读的学生，心有安慰。
    那边酒桌上热闹鼎沸，叁巡过后，男生们开始聊着些不堪入耳的话，女生少有几个乐呵呵地陪着侃，其他大多是满脸通红，羞怯沉默，比如林坤身边的张婉。
    她从学校出来就紧跟林坤，落座时想紧挨着林坤，还抢了别个男生的位置，让一桌人嘲笑林坤妻管严。
    林坤没说话，也没什么反应。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
    旁人早习惯了林坤的寡言少语，张婉心里更有几分窃喜。
    沉默，不就是默认么。
    张婉托着腮，眉眼含春，听着那些荤话，看身边的林坤，心里火热，甚至有些臆想。
    “林坤，要不你带你女人去旁边开个钟点房啊，在这上演活春宫哥们我受不了啊。”
    有男生嘲弄张婉，她被抓个现行羞怯难当，瞪着那人又骂不出口。
    “滚。”林坤搁下酒杯，看过去的眼神有些冷。
    “得了得了，人家夫妻同心，论得到你一个妖怪在这说叁道四。”
    满桌哄笑，张婉扭头看林坤，心里甜滋滋的，也笑了。虽然林坤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但是此刻被护着的感觉，让张婉觉得一切都值得。
    她想更进一步。林坤话少，就她来说。
    张婉下定决心。
    ……
    一群人从饭店辗转去KTV续摊。林坤酒喝多了，出来上厕所，洗手时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林坤。”张婉伸手扯扯他衣角。
    林坤扯纸巾擦手，瞥了她一眼。
    “你没女朋友吧？”他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张婉有点紧张。
    洗手台在男女厕所外，是共用的，外面直接通着KTV的每一条长廊。林坤余光注意到，远远走过来的女人似乎是许乔。
    “林坤。”张婉看他一直不说话，撒娇地拽他的手腕。
    林坤转眸看她，黝黑的眼珠，沉静地对上她，张婉突然有些怕。
    “你不喜欢我吗？”张婉一只手握在身侧，指甲掐进手心。
    “不喜欢。”林坤觉得麻烦，又想偷看许乔，只能和张婉僵持在这。
    “你都在你朋友面前护着我，怎么是不喜欢我？你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承认。”张婉委屈地撅着唇，泪珠盈睫。
    即使与许乔眉目相似，也勾不起他丝毫同情。
    林坤只记得许乔那天早晨的泪眼婆娑，恸哭勾人，以及在他身下时娇喘承欢，呻吟都带着哭腔，才算是楚楚动人。
    “我护的不是你。”林坤烦躁，失了耐心，许乔人影不见了，他想过去看看。
    张婉伸手拦抱住他，不由分说贴唇上去。
    林坤比她动作更快，伸手就要推开张婉，却发现了从附近包间走出来的许乔。他心思微转，垂下眼帘，松了力气。
    许乔扭头，看见了被女生压在墙上亲吻的林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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