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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医馆微澜
    “小五,你就别夸我了,还是想想这事咋整吧。”
    葛根苦笑,他是真担心啊。
    “不咋整,先这么着吧。”
    “小五,如今受你恩惠的人不少,日后可能会更多。你何不等上一等,然后在这些人中挑上一些来做这些事呢?毕竟这些人受了你的恩惠,轻易不会背叛的。”
    对此,葛如沫不置可否,活了这么多年,又有几千年的历史为鉴,没什么人是永不会背叛的。
    人无所谓忠诚,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人无所谓正派,正派只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若想要别人不背叛,自己手上就得握着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小五,我说的话你可别不上心。”葛根见她不上心,那个急啊。
    “你如此坚持这点,那我就和你说个故事吧。”葛如沫叹了口气,“葛根大哥,听说过大恩如大仇吗?”
    葛根大惊,“此话如何说起?”
    葛如沫平静地说道,“此话会出现,盖因施恩的成本低,报恩的成本却太大。我要说的故事就是,曾有一位老商人在面临家族生死大劫之时,为了保全两个儿子的性命,希望在诸多门生故旧里找到愿意帮助他们的人。”
    “老商人思来想去,他发现只有两个人可能帮助他们。一位是木材商,他曾对这位老商人有恩,老商人至今还欠着他的债。另一位则是开当铺的掌柜,老商人在他穷困潦倒时曾帮助过他发家致富,这位掌柜对老商人很是尊重。”
    “老商人最后拿出两封书信交给两个儿子,让他们拿着逃命。两个儿子在逃命的路上却产生了分歧,小儿子觉得不能去木材商那里,因为他们的父亲还欠着木材商的钱,他觉得木材商一定不会帮助他们的。他想去当铺掌柜那里,因为当铺掌柜欠他们父亲的恩情很多,他一定会报答他们的。于是,最后大儿子去找了木材商,小儿子去找了当铺掌柜。”
    说到这里,葛如沫看向葛根,“葛大哥,你知道这事最后的结果吗?”
    葛根的想法就和故事中的小儿子的想法是一样的,可是,小五特意说起这个故事,想必又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苦笑着说,“小五,你直接说结果吧,你知道我向来脑子转得比较慢。”
    “最终,小儿子和老商人夫妇都被捕了。而大儿子则在木材商的帮助下,乔装去了北边的游牧民族那里,活了下来。”
    葛如沫低沉的声音宣布着最后的结果,却令葛根很是不解,“小儿子怎么——”
    “他被当铺掌柜出卖了。”这个故事告诉他们,帮助过你的人还会努力帮助你的,即使你欠他的;而你帮助过的人却未必会帮助你,即使他欠你的。这是犹太人的生存智慧,定有其道理。
    “这当铺掌柜,真是忘恩负义!”葛根恼火地说。
    她说这番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小五,你放心,你对我们家有大恩,若是——我说的是万一,你落了难,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葛根表着忠心,他此刻完全没料到今日这番话,会在将来的一天让他与死神擦肩而过,捡回一条命。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葛如沫笑笑,“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
    她这番话说出来,或许在葛根看来,未尝没有敲打一下他们的意思。但天知道,她是真的没有这想法。
    “东家,出事了。”
    葛如沫刚回到村里,就遇到了出来寻她的阿南。
    葛如沫闻言心一紧,划过脑海的唯一念头,千万别是医疗事故!
    “什么事?”
    “咱村一个婆子闹腾着不肯付医药费,现在人就在咱们医馆闹着呢。”
    闻言,葛如沫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是医疗事故,那什么都好解决。
    说话间,两人脚步也不慢,没多久就回到了青整医馆。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闹轰轰的声音。
    “在闹什么?”
    葛如沫沉声喝道。
    众人发现青囊医馆的东家回来了,都纷纷地让开了路。
    金算子一见着她,算是松了口气,忙说,“东家,是这位大娘,她不肯付医药费。”
    “怎么回事,你从头说。”
    “是这样的,这位大娘拿着一张药方来抓药,我们给她抓好了后,她竟然说贵,然后就不肯付医药费了。”
    “东家,你不知道她这药,需要用到阿胶和滑石粉等物,我们把阿胶给剪碎了,又把滑石粉都一块倒了进药材里。她不要的话,其余药材也被滑石粉给污染了。”
    金算子说这话是沉着脸说的,这几副药因为要用到阿胶和猪苓,比一般的药要贵上很多,她要是不要的话,这损失岂不是让医馆来承担?
    葛如沫听了,有些疑惑,阿胶、猪苓、滑石,怎么那么像她今天开出的一个药方——猪苓汤?
    “药方拿来给我看看。”
    金算子二话不说便将药方递给了葛如沫。
    她一看,还真是她今天开的猪苓汤,难道那病人家属早上没抓药?那病人得的是少阴热化水热互结之证,病情明明很严重了。
    不过,算了,还是处理眼前的事要紧。
    “这位大娘,他说得可是事实?”
    “是也不是。”那大娘慢吞吞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见她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葛如沫只能继续问,“那金掌柜有和你说过这些药有些贵吗?”
    “这不是有些贵,是很贵好吗?三副药下来一百五十文钱,早上还收了我们十文钱的看诊费。”那大娘嘟嘟嚷嚷地说。
    “大娘,我再问一次,金掌柜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拣的这几副药大概多少钱!”葛如沫再问一遍。
    “说了,可我当时还在犹豫,他就将药给收拾好了,这能怪我吗?”那大娘满脸委屈,她人长得清秀,即使如今老了也风韵犹存,作这样的姿态倒也不惹人厌。
    葛如沫明白了,“那么,这位大娘,这几副药你是要呢还是不要?”
    “如果那么贵,我是不会要的。”那位大娘小声地说。
    葛如沫笑笑,这就是捡便宜的心态啊,仗着这几副药不卖她他们医馆也回收不了,她再问,“多少文钱你才会要?”
    “六,七十文吧。”这是她这些年抓药的经验了,通常抓三副药都是这个数。
    这价杀得挺狠的,上下嘴皮子一掀,就砍掉一大半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