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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宴会
    十月是个比较尴尬的月份,冷热的交换,叫人总以为冬季即将到来,但实际上还远不到。
    病房部大楼下的小院里,每逢夜风吹时,第二天必定满园桂花香,这也是每年住房部除消毒水的味道外,难得闻到的第二种味道。
    花紫见在手术后第二天便找来了一个专业护工,照顾沈琳的恢复,但是在那之后,她本人却没有再出现在医院里。
    何简兮和陈衡生有时会来看望沈琳,每一次来的时候,都会看到沈琳眼里的失望。
    上一次向新北邀请的吃饭,陈初善到底还是没去,并且干脆一鼓作气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续了几天,干净而单一的生活,持续在那触目皆白的医院之中。
    不过陈初善倒是发现最近陈衡生每次来见到她,都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总让陈初善有种冷飕飕的感觉。
    终于碰到一个休假日,陈初善本来打算用这个休假日去拳馆逛逛,她的身体的确需要锻炼了。
    不过她没有去,而是趁着何简兮出门的时候,来到了正在看报纸的老陈同志身边坐下。
    “怎么了,前几天不是嚷嚷着要去锻炼,到休假天又窝在家里。”带着老花眼镜的男人两鬓已经夹杂了不少银发,略显苍老的一张脸隐隐能看得到年轻时的帅气。
    与陈初善一模一样的丹凤眼,眼尾有着不少的皱纹,延伸到额头。
    每逢春秋时节,陈衡生便喜欢搬出自己的藤椅,摆在阳台上,拿出报纸或是一本书,泡一壶茶,然后直到茶喝完,或者报纸看完,才起身。
    何简兮常常说,这老头子,才刚过六十的年纪,已经学上隔壁那八十岁的张大爷了。
    “还不是你老人家,这几天老瞅着我不对劲,我不问清楚,我能有心思干其他的?”陈初善坐在藤椅旁的小板凳上,一米七的人卷成一坨伸着头,看起来不甚滑稽。
    “你这孩子,有点事就老想着搞清楚,这一辈子啊!有很多事是搞不清楚的……”放下报纸,浑厚的声音带着语重心长,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陈初善打断。
    “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越要去探究,就越会生出枝节错乱来嘛!我记得的,但是我又没问这个。”摊摊手,陈初善不甚在意的说。
    “行,我也正想问你来着。”陈衡生坐起来,扶了扶眼睛,一双老眼满是精明的盯着陈初善“以前,老是听你说紫见这,紫见那的,这几个月,你是张口不提,就连在医院见面,你两个也总是刻意不说话,起初我只当你们年轻人闹点小矛盾,但是前几天,你妈让我去给紫见丫头送鸡汤,居然让我瞧见了向新北这小子。”
    陈衡生瞧着明显有些表情僵硬的陈初善,没有停顿,继续说道“这小子几乎没有一点差错的就走到了紫见门口,两个人还有说有笑,你之前说是他出轨了,你老实给爸说,那人是紫见吗?”
    陈初善没想到有一天陈衡生会知道这件事,并且当着她的面直接的问出口。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脸上依旧维持着已经僵住的笑,唇微张,却没有出声。
    “您觉得,花紫见会是这种人吗?”陈初善并没有正面回答,实际上,若是时间再往前推上一个月,她一定会说是,但现在,她不知道了。
    “那孩子的确比你乖巧的多。”陈衡生也同样没有正面回答。
    拍了拍衣服陈衡生从藤椅上站起来,朝着屋里走去“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啊,我总归不好说什么,不论是也好,不是也好,你老爸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一直好好相处。”
    看着陈衡生的背影,陈初善撇了撇嘴,嘟囔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人家不愿意,我能怎么办。”
    空出来的藤椅在阳台上还在轻微摇晃,阳光照在藤条上突显了温暖的感觉,光点零零撒撒在突出的藤条上,给人一种弹性的柔软。
    陈初善从憋屈的小板凳上站起来,一屁股坐上那藤椅,仰躺着,带着点摇晃的感觉,有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现在是明白你每天为什么这么喜欢躺在这上面了,真的挺舒服的。”被打磨过的藤条光滑柔软,贴着脊背和臀部,双手可以放在两旁扶手的凹槽里,大小刚刚合适。
    “你永表哥前几天,给我一个请柬,去参加一个什么宴会,有很多年轻人,我和你妈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到时候你去一下。”从屋里再次走出来得人,一只手里拿着一块花布,拿着眼镜在细细擦拭着,不是还呼出一口气。
    “什么宴会,我还不知道你们,说白了就是那些自称上流社会的人的相亲大会,我不去。”陈初善的确对这种场合有些抵触了,原因无他,向新北就是她在这种所谓的宴会上认识的。
    穿上西装礼服之后的人,就只能看到表层的体面了,那层衣服之下是什么德行,谁能知道呢?
    “你永表哥特意送过来的请柬,咱家一人不去,不是打人的脸吗?再说你妈跟你姨妈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回头借着这,过年回家又是事儿。”实际上陈衡生也不想逼着陈初善去,但是有时候这些关系七下八下牵扯着,叫人也无奈,也叫人烦。
    “为什么姨妈那一家的事,每次都叫我应付?”不得不妥协,但总要哼哼两声,以表自己的委屈。
    “因为你姨妈喜欢你啊!乖了啊!请柬在书房抽屉里,到时候记得去,还有,别跟你妈说,要不然她生气。”终于擦拭完自己的眼睛,积在心里的两件事也都解决完毕,陈衡生轻松的笑了笑,从陈初善身旁的小桌子上将自己的茶壶和报纸拿起来,再次进了屋,徒留那藤椅上的人在光下凌乱。
    细细算一下,陈衡生呢,是他们这辈陈家这边最小的儿子,何简兮也是最小的那个女儿,自然而然的,陈初善也就是她这一辈儿最小的那个。
    自古以来,最小的,总是能得到多一些的偏爱,陈初善也不例外,加上无论陈家还是何家,总是生的儿子,女儿也就自然显得宝贝。
    陈初善的姨妈是何简兮的姐姐,除此之外,何简兮还有个哥哥,这姨妈舅舅,都是生的两个儿子,所以对陈初善当然是喜爱宝贝的。
    而陈家这边也是差不多,上面是两个伯伯,大伯生了一儿一女,二伯同样是两个儿子,算下来,陈初善有六个哥哥,一个姐姐。
    被两边的老人家,从小差点宠坏了。
    所以陈衡生和何简兮才离开家里,两口子单另出来,抚养陈初善。
    至于这永表哥,是姨妈何简芝的二儿子,大儿子叫陆君宇,儿子叫何君永,父亲是陆家的陆霆琛。
    陈初善不止一次吐槽过着这姨父的名字,妥妥的霸道小说男主的名字,关键他本身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有点钱。
    虽说名字不太听着正经,人却是个温柔稳重的人,不然也不能叫二儿子跟妈姓,而陆君宇,随爸爸,也是一副温柔相,稳重沉着的性子。
    只有这何君永,简直将富二代这三个字表现出来的嚣张跋扈,骄傲自大表现得淋漓尽致。
    以至于陈初善自小就不喜欢他这永表哥,连带着他时不时办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酒会舞会联谊会,都是能避则避。
    可能是之前两次的口头邀请让她糊弄过去了,这次居然还弄出请柬来了。
    一想到要在那种众人皆逢场作戏的场合里待上几个小时,陈初善还不如回去多看几个病人来的让人舒心些。
    不过很多越不想去做的事情,来的就越快,让人都不敢相信,甚至怀疑时间是不是有双标倾向。
    宴会的地点不是其他地方,陈初善去过很多次,何军永的私人别墅。
    远远便能看到那别墅的灯火通明,就好像把那围栏之内的所有能发亮的东西通通都打开了一样,在这寂静安宁的郊外,如同一个异物。
    听从了陈衡生的话,为了过年家宴能安宁些,陈初善还是选择拿着请柬来了这莫名其妙的宴会。
    沿路碰到了不少豪车,很正常的现象,何军永最爱的就是和那些有钱的少爷们在一起讨论,当然在一起讨论什么,陈初善为了让自己脑子干净些,也不去想。
    熟练的将车开进了别墅院内,宽敞的大院门前几个侍从打扮的人端正站着,接待着来宾。
    进入院门后,中间是宽约三米长十米的走道,铺着红地毯,两侧是喷泉绿植,灯光随着水柱起舞,跳动的水柱从天而降,落到那些绿植的枝叶上。
    将车交给侍从开到后面车库离去,陈初善从车上下来,踏上那红地毯,沿道两旁的灯有些刺眼,让人只想快点走完。
    地毯尽头是一栋三层高楼,欧洲宫廷样式的建筑,总给人一种虚假的尊贵感,更何况那些屋檐上照耀的一排排的夸张的金黄色的灯柱。
    而自己那想着当“皇帝”的军永表哥,正在那高楼的大门前,跟几个公子哥勾肩搭背,不知笑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