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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主子爷吩咐了,齐格格年纪小,让挑些新鲜有趣的首饰,有花样子的料子也挑几匹。这可不就让我犯愁了么,要说挑东西,还得您来。”苏培盛奉承了她一句,自个远远站在架子边上,摆明了让她动手。
    田嬷嬷鼻子里哼一声,心里却有数,能让四阿哥特地开口,就说明这位齐格格还算讨他喜欢。
    如今正是夏季,田嬷嬷便认真的挑选了几样嵌宝石的翠花簪、碧花簪、金镶珠宝蝴蝶簪,金鱼簪来,又选了才进府的藕粉,嫩黄等几匹料子,具都绣着花卉纹样,看着果然与往日的不同。
    苏培盛还嫌不够呢,反正又不是给他的。又胡乱选了几匹素色的凑满八匹,才让人记了库房档案,带着几个小太监抬着东西走了,剩下田嬷嬷一个人回去跟福晋禀告。
    福晋正跪着礼佛,听着就点了点头,叫来巧容道:“既然这样,那就按着李格格当时的赏赐,再加厚两分给齐格格。”
    她这是成心把齐悦竖成靶子呢,李格格仗着大格格自以为是府中福晋之下第一人了,得知齐悦赏赐比她还高,肯定会闹腾起来。
    到那时候,一个新宠,一个旧爱,闹起来多好看,也不知四阿哥到时会偏帮哪个。
    福晋望着菩萨脸上仁慈的笑,心满意足得闭上了眼睛。
    第7章 觅前途奴才识机
    等苏培盛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小院,齐悦还在和周公下棋,并没有醒来。
    云莺见是苏培盛这位四阿哥的贴身太监到来,忙准备去里间叫齐悦起身。
    却被苏培盛一把拦下了,开玩笑,他哪里敢惊动齐格格,主子爷亲自让格格继续睡呢,他算老几?敢叫醒人。
    好悬拦住了云莺,苏公公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差点就要被这个蠢丫头给坏事了。
    他在外面低声和云莺交代了几句,把面子情送到了,才领着云莺给的一个莲花白纹荷包施施然离开,拿到荷包的时候还顺带掂量了一把,凭着多年经验,这里面约莫才几两银子。
    苏培盛没有太在意赏银,他已经看不上这些几两几两的了,时间紧,他还得赶着伺候四阿哥进宫呢。要不是看主子爷今早似乎有点喜欢齐格格的苗头,送赏赐这事他是不会来的。
    人走了一个多时辰,齐悦才慢慢醒来,起身看到桌上堆得满满的东西还有些发愣。
    “这么多赏赐啊。”齐悦有些惊讶。
    云莺端着铜盆上前服侍她洗漱,含笑道:“这是主子爷看重格格,现在呀还只是主子爷赏的,福晋按例也会赏您一次的。人家得东西只会嫌少,哪像您呀,这会子还嫌多呢。”
    她这才明白自己这是讨了多大的便宜,也笑了起来。是了,自己怎么得了东西还卖乖呢,隔壁武格格要是听见,准骂她是个小作精。
    云莺等伺候完齐悦洗漱,便拎上食盒出门去叫人提早膳了。
    吴成算守在小院门口犹豫了会,到底还是没敢上前揽事。
    他是早就投到武格格这头了,要是齐格格一受宠就凑上前,没讨到好不说,只怕武格格这里也要得罪留不住了。
    再等等吧。吴成算心想,瞧着齐格格日后怎么说,要是真得宠,他再过去也不急,横竖院子里就他一个太监嘛。
    云莺自是不知道他的心思,要是知道,肯定吐吴成算一脸口水沫子,顺便还要抄起大笤帚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惜云莺不会读心,这一场面也就无缘得见了,实在可惜。
    她无所觉得到了膳房门口,太监王福来是早早就站在道边上迎接她了。
    弓着腰一个劲得堆笑搭话:“云莺姐姐早,这是要提早膳不是,哪用您亲自来呀,下次我就站院口等,您招呼声就成。”
    云莺瞧着他袍子簇新,发辫光滑,就知道王福来指不定是今天几点就起来拾掇自个了,便没有和他卖关子,开口笑道:“那就麻烦你了,喏,这是格格给你的赏钱。”
    她从怀里取出个荷包来递给他,“等会提膳来了,你记得去给齐格格磕个头,也算是见见主子。”
    王福来接着荷包还有点不敢相信,这就算巴结上了?
    “怎么,你不乐意?”,云莺见他傻愣着,故意板着脸道。
    “哪能呢,奴才这是高兴的,实在是没想到。”王福来醒悟过来,欢喜的不得了。
    窜进膳房里就去提早膳,昨儿那个膳房太监也不难为他,见面还竖起大拇指恭贺他呢,“行啊王福来,你小子眼睛灵,这机会是找的真准。”
    食盒也准备好了,里面装着一大早刚出锅的杂粮五色甜粥一品、竹笋咸粥一品,这应该是膳房拿不准齐悦的口味,所以特地做的两种口味,外加两碟精致小菜,底下那层还有一盘豌豆黄,另外一壶枣香酸梅汤。
    这是膳房太监专门孝敬的,他可怕齐格格记着昨天的事找他麻烦。
    王福来还是头一回享受不用向膳房弯腰就能提膳的待遇,不过他可不敢嘚瑟,王福来心里明镜似的,膳房这是给齐格格面子呢。
    忙拍拍膳房小太监的肩膀,“哪的话,咱俩什么关系,之前还不是托您的照。”
    膳房太监一听他这样说,乐得打蛇棍就上:“既然这样,干脆咱们就认个兄弟,你为兄,我为弟!好哥哥,以后你我二人在府里也好互相扶持。”
    厉害!王福来感叹了一句。
    难怪同样分进府里,人家就能到膳房,他就还是个扫地的,他输得不冤,这手段这脸皮可比他高明多了。
    如今王福来是跟着齐格格的人了,能在膳房有关系当然最好,他就依着膳房太监,哦,不是,到现在他才知道人家姓杜来着,便依着杜太监的意思拜了把子。
    这下子两人就更亲热了,杜太监的师傅就是膳房二把手,这一带一带的,王福来以后提膳就能比别人被照顾一点。
    ······
    小院门口,吴成算还倚着门发呆呢,就看见王福来提着食盒进了门,眼睁睁瞧着这小子进了西屋门。
    坏了,吴成算一拍大腿。院子里跑进来个抢食的。
    王福来却没正眼瞅他,自从他打定主意跟了齐悦,自己就和吴成算势不两立了,哪里还会理睬他。
    捧着食盒就站在了门口,等听到招呼才弯腰进了屋子,眼睛连动也不敢乱动,将东西搁在桌子上就给齐悦磕头请安。
    齐悦看着他跪倒在地的那个后脑勺,心里思考着,这也算是头一个投效自己的人了。
    只是他如今是赌自己是否得宠而奔来,那等明日自己失宠了,还不知他会不会另奔他人。
    她心里有了计较,便没有怎么施展红枣巴掌大法,只是淡淡对王福来说道:“俗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王福来,你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
    王福来往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奴才明白,请格格放心。”
    说完就利索得退了出去,他心里头悬挂的那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只要齐格格肯收他就行,手段忠心自己都有,迟早格格会看出来的。
    云莺开了食盒,嘴里咦了一声,“格格,膳房送了两样粥来。”
    齐悦指指那碗颜色丰富的,“拿个小碗来,盛半碗我尝尝。”,又换了小碗盛了咸粥,挟了几口酱菜也就饱了。
    她放下筷子朝云莺吩咐道:“剩下的你们分了吧。”,这可不算侮辱人,丫头们伙食差,主子们赏菜反而才能蹭上点好的。
    而且她一般都是另换了碗筷吃的,赏下去的菜都很干净。
    忽然,齐悦似乎想起什么,问了云莺一句道:“今儿十几了?”
    云莺被她问得一愣,好端端的问什么日子呢?
    只是她脑子快,转个弯就知道齐悦提问的用意了,忙开口道:“今儿才十四,格格放心,还没到给福晋请安的日子呢。”
    “也快了,就明天。”,齐悦苦皱着眉头。
    府里面给福晋请安是没有每日都去的,这大约是宫里头的带出来习惯。
    因为康熙爷目前后宫里没有皇后,因而早年间的规矩就废弃了许多,顶多嫔位以上的娘娘们每月十来趟的去给太后请安表表孝心,这还是她们主动,而不是强制性的规矩。
    太子妃和底下的妯娌们便也没有改动,非说要让妾侍每天过来给她们请安的,这要这样做了,那是戳全后宫娘娘们的痛处呢。
    按着这个规矩,等四福晋出来建府时便成了例,只每月的初一十五去福晋院子里请安。
    当然,时间要早,早上六点就要准备出发,到了福晋正院还要坐会冷板凳,具体时间看福晋当日心情而定。
    要是那天心情好,大约八点福晋就会整装与众人见面,喝杯茶就散了。
    可要是心情不好,齐悦几个人就要干坐到十一点,说不准连面都见不上,一句抽不开身就能打发了她们。
    一想到要干坐五个小时,齐悦就有些头疼,她牺牲宝贵的床上时间可不是为了与福晋院子里木椅亲密接触的。
    这边想起来齐悦就不由得哀叹呢,凑齐福晋身边丫头巧菱就带着赏赐来了,这位也算是熟人。
    因为桌子上还放着吃食,赏赐就搁在了床榻上,齐悦面色欢欢喜喜,心底却有些发愁。
    倒不是因为东西,而是往来的费用让她苦恼。
    齐悦赏人的荷包一共有两种样子,竹叶青的荷包里面装着散碎银子,约莫有半两。莲花白的荷包则是两锭小银元宝,差不多二两。
    四阿哥府里宽裕,格格的月例是六两,年底时还额外多赏八两,比宫里的小答应常在们还多呢。
    她进府时,家里又咬牙给凑了三百两银子压箱底,这个钱轻易不能动,于是齐悦身边就只留着月例二十多两银子。
    这就要是再交际下去,她身边可没多少余钱了。
    四阿哥和福晋赏得都是首饰料子,看着好看,却不顶用,总不能拿出去换银子。
    要知道,东西赏下来可都是有记录的,况且府里福晋管得严,不许后院众人轻易出府,这条路子是行不通了。
    想来想去,齐悦长呼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她就厚颜找四阿哥开口借点了,他是阿哥,应该不愁银钱的吧。
    齐悦理直气壮地想着,自己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都归他了,找他拿点生活费总是应该的吧。
    行礼答谢了赏赐,齐悦也赏了巧菱一个白荷包,又让云莺去送送巧菱。
    她两一个是格格的大丫头,一个是福晋的二等丫头,两者地位差不多,倒是能陪着说笑几句。
    云莺机灵,因为看着赏赐的分量不对,便趁着送人的空当,和巧菱套起话来。
    等她回来时,脸上蓦地一片凝重,“格格,恐怕福晋没安好心,您的礼比李格格当初还厚两分呢!”
    第8章 朱户下烦愁几许
    四阿哥是一大清早就进了宫。
    虽说他已经出宫分了府邸,可皇上没有明着分派给他差事,那四阿哥和其他成年阿哥们就还得乖乖去上书房里读书。
    四阿哥自己心里也别扭,都是做阿玛的人了,还跟弟弟们窝在一起读书,丢人。
    可皇上一日不发话,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在屋子里读书做个上进的小阿哥,朝堂上的事情是一点也不能碰。
    等四阿哥来到上书房,心里就更憋气了。
    屋子里三阿哥请假,五阿哥生病没来,余下年长的阿哥压根就没几个人,都趁着皇上不在偷懒呢。
    也就他,还傻乎乎得按着点到。
    四阿哥心里本来就有一团火,眼角正好瞥到亲弟弟十四偷摸着用毛笔在七阿哥背后画东西,那团火登时就朝着他发了起来,“十四,你在那干什么!”
    十四阿哥被吓得一哆嗦,忙丢下毛笔,心里暗道倒霉,他还以为四哥不来了呢。
    他现在才八岁,脸上肉嘟嘟的,一按指头窝都能陷进去,十四摊开双手无辜道:“没干什么呀,四哥,我在提醒七哥别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