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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就老二这段时间不讨汗阿玛喜欢的事情,他就能高兴个三天三夜。凭什么他就能当太子高居上首,而他呢,不管做了多大的功劳,永远只是个阿哥,还因为前段时间得了军功的原因被汗阿玛留在京城,免得抢了太子塞外的风光。
    大阿哥的气憋得太久了,久的都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汗阿玛从来没有呵斥过太子,所以他也只能忍。
    可当他从额娘那里得知太子其实出巡就被训斥过的时候,大阿哥那口气似乎有机会发泄出来了,汗阿玛能对他生气一次,就能生气一百次,训斥得多了,这个太子还值钱吗?
    大阿哥玩味的看着挺身站立的老四,他知道太子被训斥的事情吗?
    第55章 颁金节(下)
    后院膳房里二把手的徒弟杜太监跟王福来是拜过把子的, 这是膳房里其余小太监们亲眼所见,做不得假。自从齐格格得宠后杜太监就没瞒过这事, 膳房里都知道他们和齐格格院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亲近。
    听王福来说这次酒宴齐格格没打算去小花厅,而是自己在院中单设一宴的时候,杜太监当场就精神了。
    这事哪有他们不奉承的理呢?赶紧跑着把事情告诉了他师傅。
    他师傅楚太监在后院膳房只管着两个灶火并白案手艺,算不上一把手,平日也难巴结上四阿哥, 如今知道了这事连忙起了一个灶预备着, 又在每日送粥的时候特意派了杜太监亲自过去送。
    四阿哥对齐格格的宠爱,后院不知道,他们膳房还能不清楚?新进的御米是每天按时的煮了送过去的,连四阿哥都没尝上几口呢。讨好了齐格格可不就讨好了四阿哥吗, 他们后院的机会, 可不能让前院那群人横插一手。
    小杜太监人机灵, 去送了粥出来时左右看看,见没人就特意拉着王福来到院角絮絮叨叨套近乎。
    “我说福来, 你这可不对啊,咱们才是伺候齐格格一路过来的奴才嘛。你说说就前院那帮外来厨子,他们会烧什么菜?他们知道齐格格爱吃什么口味?那还得是咱们了解更多不是,你看着咱们兄弟情分上, 多少在齐格格面前美言几句呗。”
    王福来脸上带着笑,没有仗着格格得势就眼高脖子粗的,反而还是和之前一样态度亲善,只是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话都说到以前的情份上了,他还能不答应?
    他拍拍杜太监的肩膀小声解释道:“这也不是齐格格叫的,是主子爷让前院准备送过来的,齐格格叫膳哪回我不是去后院跑你们那。”
    王福来表现得犹犹豫豫,总要显得很为难才能把债还上不是。他直看着杜太监脸上焦急才勉强道:“那你等等,我再去试探试探。”
    杜太监得了这句话,乐得脸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不用等了,你我还不知道么,如今齐格格身边最得力的太监就是你了。”
    呸!王福来啐了他一句。小院一共仨太监,那两跟二傻子似的,齐格格可不最爱吩咐他做事,这是他天生的老实能办事,那可不是他抢来的。
    送走了杜太监,转身时王福来一个眼尖就看到太监三喜提着个大铜壶往正房走,连忙喝道:“站住,正房是你能进的地儿吗,去去去!”他接过铜壶,像驱鸟一般赶走了三喜。
    这些个不安分的东西!王福来抱怨了一句,站门口像变脸似的欢喜起来走进正房,殷勤得将铜壶里的热水注入桌上那个盆中。
    云雀和他关系熟悉,见此就打趣他道:“你现在手底下都管着人了,怎么还干这些。”
    王福来嘿嘿一笑,面色憨厚的摆手道:“他们毛手毛脚的,提水我都担心倒了,还是我来放心些。”要不是他精力不够,恨不得把其余两个的差事都抢过来自己做喽。
    云雀还想再说,就被云莺拉了过去,“你这个傻子,没看能进正房的事儿都是王福来干的?咱们的王公公可比你精明。”
    原来如此,云雀恍然大悟,横斜了王福来一眼表示不满。王福来却没气,他知道这两个丫头才是跟着齐格格的心腹,说他几句有什么呀,王公公表示自己心胸开阔,随便说。
    他凑近了讨好的问着云莺道:“格格起了吗?”
    云莺点点头,伸手试了下水温不烫不凉就端起来道:“正要洗漱呢,怎么,你有事?”
    她可比云雀这个小丫头难对付多了,王福来没想过瞒住他,把事情干脆利落的说了出来。
    齐悦在里屋隔着门隐隐约约听着他们的声响,就朝外面喊了一声:“是谁在外面?”她现在无聊,正好想听八卦呢。
    三人听了都不敢停留,两个丫头进里间给齐悦洗漱,王福来隔着帘子跪在外面给齐悦请安,“回格格话,奴才王福来有事禀报。”
    等把事情一说,齐悦眨巴两下眼睛,“这么说,后院也想送一桌席面过来?”这是闹什么,前后院大厨要进行厨艺比拼?
    王福来听着里面齐悦声音轻快,就笑道:“可不是嘛,杜太监赖着奴才说了一大车子的好话呢,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咱们格格又不是什么仙丹灵药,值得让他们抢来抢去吗?”云雀努努鼻子,有点不敢相信。
    “你还真说对了,现如今咱们格格,可不就是主子爷面前的仙丹吗,说上一句话能抵他们好几百年的道行呢。”云莺一出口就暴露了她前段时间听的话本类型,亏她还装着不感兴趣教训云雀来着,原来也爱听神话奇谈。
    见云雀和云莺要闹起来,齐悦笑着打断道:“我看也未必他们是真想要和前院比,不过是借着这场由头在咱们面前表现表现,好歹别忘了他们罢了。”这就和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样,越闹腾越有存在感。
    王福来点点头赞了一声,“还是格格想的周全,奴才都没猜到这一层。”
    既然如此,齐悦就做了决定吩咐他道:“那就让膳房他们负责点心好了,记得打赏。宴席还是仍旧前院那边去做,”
    “嗯,到时候让我一个人自在的吃,你们自去屋里也休息去,大过节的,也该让你们也庆祝下,真要到了过年反而没这个清闲的空当了。”齐悦想了想他们从早忙到晚的辛苦,正巧四阿哥过节不会来院子,索性提早给他们放个短暂的年假好了。
    几个人初听时还忙拒绝,可等听着齐格格又说了一遍后才知道是认真的,忍不住齐齐磕头谢恩,齐格格待他们的这番真心,比赏赐下的金银还要让他们感动。
    太监们还好办,为着刚刚的事,王福来让三喜站院门口守班,等柱子吃完再去替换就成,丫头那里云莺和云雀就有些争执,两人都催着让对方先去休息。
    等膳房提了菜式过来,他们俩摆完就开始互相推辞,齐悦看着就有些不耐烦,索性把两个一起哄走,全都不留。她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好享受一下单身的快乐。
    “都去都去,今晚好好的吃一顿吧,等我好了再喊你们过来收拾。”只瞧着丫头们走了,才松口气,自己亲手执壶,倒上一杯酒边喝边吃起来,这辈子的身体酒量比较浅,喝了不过三两杯,脸上就开始泛起红晕。
    等四阿哥急匆匆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齐悦一个人坐在堂屋桌子前,顶着笑红彤彤的一张小脸,眼神迷离的看着他,还带着一丝犹疑和惊喜,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愣在原地呆呆的冲着他笑。
    四阿哥其实也醉的不轻。
    虽然当时大阿哥碍着众人,放过了跟太子的比拼酒量,可却把捣乱的四阿哥给记上了,接下来全部的火力都集中到他身上,逮着机会就下死手猛灌。
    那几个兄弟既然在太子那会就没出声,自然这会儿也不肯替他出头,只有个十四仗着年纪小耍赖,可也蹦跶了没几下就倒在了案几上,声音喊得响亮却没帮上他多少忙。
    宫里头的消息传的多快呀,四阿哥逞强敬酒的事刚说完不久,那消息就跟洪水一样泄到了后宫里头。
    且不论惠宜荣三个妃子,单单德妃听着崔姑姑传来的消息,脸色就有些不好看起来,只是多年的后宫生涯让他还是把持得住,没有在那些个小妃嫔面前露出异色。
    等殿中人纷纷告辞,只留下四福晋一个人,德妃才沉下脸来,老四呀老四,这是你能插手的事情吗。
    她跟了康熙多年,别看皇上最近是喜欢宠幸汉人了,可他骨子里就是个最喜欢讲尊卑,最喜欢讲规矩的,要不那些个人怎么连个贵人常在都没有,只顶着庶妃的名头在宫里熬呢。
    宫里头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有能瞒过皇上的,像今天这事,不用人说透,德妃就能敏锐得察觉到这是要是皇上特意放任的结果,涉及到太子的事情就没有小的,偏偏自己这个大儿子却傻傻的替太子出了头。
    德妃心里着急呀,还不知皇上那边是怎么想四阿哥的,万一惹了厌恶可怎么办。
    在后宫里面,真情厚义可不是什么好事,遇到了这么个人都得躲着走,更何况这个性子的还是自己的大儿子了。
    于是等四阿哥来请安告辞时,德妃就没给好脸色,而是当着四福晋的面淡淡道:“额娘想起来一桩事,十四最近在上书房学得怎么样?”
    四阿哥听着一愣,自打上回十四在书房闹的一场后额娘不是就没怎么让他管了,怎么今天又问,他这段事务繁忙,额娘猛的一询问他还真说不出个什么来。
    见他没回答,德妃就垂下了眼眸,不在看他道,“老四,十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是你的亲弟弟,书房里你管教他天经地义,怎么弟弟的学问你倒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毕竟还有四福晋在,她给胤禛留脸了。亲弟弟十四的功课学问不去管,倒是跑去给太子面前做个好弟弟,你犯得上嘛。
    四阿哥攥紧了手,额娘这是在埋怨他?
    他没有辨别什么,只恭敬得低头道:“儿子知道了。”连亲生额娘都嫌弃他多管闲事,他今天还真是做了蠢事。
    第56章 硬气
    因为四阿哥出生就被抱走的原因, 德妃对她这个大儿子说话素来小心,像今天这种婉转的指责其实就已经是很严重的不满了, 所以四阿哥骑马回府的时候,浑身压抑得不行。
    只见他板着一张脸,通体散发出几乎可以显形的寒气来,冻得马车里的福晋都没敢多说话,到府行了礼就带着大格格走了, 四阿哥现在正生气, 她还是离远点省得被迁怒吧。
    她其实没太听懂德妃敲打四阿哥的本意,只以为是因为十四阿哥闹得母子起了别扭,心里头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为这个生气?
    等回了院子还琢磨不透, 等秦嬷嬷把小花厅的事情一说她就丢开了手, 横竖两人闹起来与她无关, 要真闹僵了更好,自己头顶上少个婆婆管着, 乐得清静。
    四阿哥怒气冲冲地带着人往前院走,苏培盛几个跟在后面是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这个时候招来爷的火气。
    可跟着跟着,苏培盛发现不对劲起来, 到了前院主子爷不往书房走,反而脚步没停顿的穿过后门,过了小道,看这意思, 是要去齐格格的屋子里。
    王以诚在后面拽了他好几下,今儿是颁金节,往格格院里去是不是不太合规矩。此外还有一层,他与齐格格的关系亲近,也替她担心,四阿哥这会生气,去了可别惹怒上主子爷。
    苏培盛扭头瞪了他好几下,呸!要你小子多事!
    他能顾好自己个就不错了还替齐格格操心?就算真失宠了也是后院的事,到时候齐格格还得巴结自己这位大总管呢,现在提醒那不是老鼠摸猫的仨胡须,存心找死不成。
    后面人的眉眼官司四阿哥不清楚,打从永和宫出来开始,他就只感觉自己耳朵边像是塞了棉花,身体里如处在炉火台子里一样热得他能炸开来。
    这个时候哪里还记得什么节日不能去格格屋里这种不成文的规矩,进了府脚就自动往齐悦屋里走过去了,他心里压了石头堵得慌,只想赶紧找个地儿好好休息,这样想想,齐悦那张笑脸就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小道不算长,院门口站着的守门太监三喜看到主子爷还有些糊涂,跪下请安的速度就慢了点,看到四阿哥的脸色吓得一骨碌趴在地上不敢多话。
    这个没眼色的蠢东西。苏培盛经过时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吩咐道:“没瞧见主子爷来了?还不快去叫热水。”
    一路上脚步匆匆,他都没来得及让人去叫热水来,这会碰上个小太监就正好用上了。
    往常小院里常有几个下人在门外伺候,可今天却安静的奇怪,除了正房厢房灯火亮起外再无人声,难道是睡了?
    这样想着,四阿哥难免有些失望,若真的小格格睡着了他就该打道回府了,没必要人睡着还特意吵醒她。
    掀开帘子进了正房,齐悦许是听见声响抬起头来,被四阿哥正好看在了眼里,喝得醉醺醺泛红的脸蛋,坐在那里也出声,傻愣愣的直看着他一个劲的发笑。
    后面跟着的苏培盛恨不得拿头去撞房门,这下好了,愣是两个醉鬼跑一块去了!
    赶紧让人去叫常在齐悦身边伺候的几个丫头,将什么解酒石解酒茶解酒汤预备齐全,天晓得这两位呆在一块能闹出什么事情。
    苏培盛心里咬着牙,一个劲的后悔,齐格格怎么偏今天喝上酒了呢,早知道他就听王以诚这小子的劝,把主子爷在路上给拦下来。
    真是糊涂啊。
    苏公公都不敢想屋里会发生什么,四阿哥本就生气,看见齐格格喝得烂醉会不会震怒起来,到时候他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呢?
    齐悦却没有怎么紧张,她干掉了一大半壶酒,眼下正是通体舒畅的阶段,浑身暖洋洋的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见四阿哥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笑呢,冲他招手道:“四哥快来。”
    前院做的一道乳鸽味道简直好吃,她正想找人疯狂安利呢,就看见四阿哥来了。“这道菜味道好极了,四哥尝尝!”
    她指着面前那道菜朝四阿哥炫耀起来,四阿哥微小的勾起了嘴角,也只有她,在这个时候还记挂着自己了。
    哎呀,齐悦刚夹起一筷子,眼神扫过边上一道红烧栗子鸡,突然又停住了动作,其实这道味道也还可以诶,她一下陷入了苦恼中,举着筷子不知道是放下还是松开。
    四阿哥见小格格眉头思索,不禁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齐悦举着筷子为难道:“突然又觉得他不好吃,另外一道才好吃。”
    四阿哥听着就想笑,合着脸都快皱成苦瓜了就因为这个原因,还真是个孩子,喝醉了也只会关心这些。
    他坐到她身边劝道:“那就先喂四哥吃这个,然后再夹,老是举着等会手酸。”
    这话说得对,齐悦想了想就移动着筷子没有放到他的碗中,而是递到四阿哥的嘴巴,作式要喂他。
    是喝醉了的关系吗?还是因为此刻见到小格格高兴,一向端正严肃的四阿哥真就这样咬了一块,嘴里咀嚼几下评价道:“不错,甜甜的确实好吃。”
    齐悦疑惑的看看那双筷子,这道菜好像是咸口的,这也能吃出甜味?四阿哥是不是喝醉啦。
    她歪头突然问道:“四哥有心事吗?”总觉得他不对劲,好像头上顶着一片漆黑的乌云似的,说话也没带笑意。
    四阿哥疑惑的看着她,还真亏她能猜出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叹口气道:“四哥做了件错事。”
    人在烦闷时总会选择倾诉来减轻压力,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四阿哥也不例外。
    他在宴席上满心满眼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可偏偏所有人都觉得他做错了,连自己的亲生额娘都嫌弃他不管自家兄弟做个好哥哥,倒跑去给人家做好弟弟,这事实在是让他憋屈。